卷二 江湖謠傳 三十九節 拉菲
“葉楓今天來的很準時。”
方竹筠揚揚手腕,笑容在暗夜中,好像盛開的百合。
黑色的針織衫,白色的紗裙,挎着一款金屬細鏈的小手包,顯得時尚靚麗,黑白經典搭配在方竹筠的身上體現了完美的搭配。
別的女人若是穿上這種服飾,多少會感覺有一些鄉土氣息,別上大紅花,好像趕着去廟會的春姑,可是方竹筠穿上,第一個感覺就是潔淨,純美。
脖子上戴了一款鑲上水鑽的貝殼項鍊,凸現高貴時尚品質,卻又不顯得銅臭氣息,這比參加一些晚會的女人,珠光寶氣的炫耀,更體現了內在的含蓄。
方竹筠可以說是進行精心的打扮,目的卻不是爲了派對,只是因爲有葉楓陪伴在身邊,葉楓看了看方竹筠,又看了一眼自己一本正經的黑色西裝,感覺像參加派對,而是去參加掃墓,有些苦笑道:“我以爲派對要穿的正式一些,早知道你穿成這樣,我也應該休閒一些的纔好。”
“很好呀。”方竹筠對於鄧莎都是鼓勵有加,對於葉楓更是不吝溢美之詞,“葉楓,你今天穿的很不錯,很有精神,西服有莊重的穿法,當然也有休閒的穿法,你這西服看起來,什麼場合都可以。”
葉楓看了一下自己的西服,笑了笑,“看起來還是水陸兩棲的。”
方竹筠愣了一下,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水陸兩棲的,不就是青蛙,心中多少有些不滿,“葉楓,爲什麼你總是刻意的貶低自己?做人,信心首先很重要,我知道。這次戈總的私人派對,來的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人物,我們不過小人物陪襯而已,比文憑。比學歷,比閱歷,肯定都是不如的,但是我們比志氣,比貪心,比能力,我們不見得差過他們。”
“葉楓下午剛開完會,沒有想到緊趕慢趕地,還能趕上晚上的這場訓導會,方竹筠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藉助這場派對磨礪出葉楓的銳氣。覺得自己口氣多少重了一些,“你不要對自己沒有信心,最少在我的眼中,你是最優秀的!”
生病需猛藥,方竹筠說完之後,倒有點怕這藥下的重一些,葉楓起了不良的反應,常言說的好,老牛自知夕陽短,不用揚鞭自奮蹄,葉楓大把的時間,所以一直都在偷懶,只有別人的鞭策才知道發奮,但是一味的批評,顯然解決不了問題,方竹筠盡力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和緩一些,‘葉楓,眼鏡看起來都不錯。很有書生氣息。”
“哦。”葉楓應了一聲。淡淡的笑,並不介意方竹筠的激勵。也好像沒有留心方竹筠地鼓勵。
方竹筠評論完了葉楓地眼鏡,卻並沒有讓葉楓摘下眼鏡,葉楓也懶得去摘,參加派對,不是去參加選美,用不着刻意的修飾,不過他今天終於還是勤快了一回,除了假訂婚,拍婚紗照之外,這應該是他近兩年來,穿的最乾淨利落的時候。
二人約定的時間到了約定的地點會合,沒有什麼私家車,只能打個的士去戈民輝私人豪宅,路上因爲剛纔的緊張,多少都有些沉默,葉楓彷彿置身一個五彩的肥皂泡一樣地沉默。
“你們老總週末沒有讓你去看親人?”方竹筠漫不經心的問道,打破了二人的隔閡。
“沒有。”葉楓搖搖頭,笑了笑。
“你們的事情,還要繼續下去?她母親病好了沒有?”方竹筠問的不緊不慢,卻是隱含深意。
她其實有一絲擔心,覺得這個許總旁人不找,只找葉楓,就有點說明了問題,那個許總到現在還不宣佈事實的真相,莫非想要假戲真做?
“她要去馬來西亞,準備在哪裡開拓一個市場。”葉楓實話實說。
“啊?”方竹筠有了一絲停頓,空氣好像都是凝結了一下,“那你呢,去不去?”
“我不去。”葉楓搖搖頭。
“爲什麼她不叫你去?”方竹筠問了這句話後,覺得意圖有些明顯,臉紅了一下,改口道:“那面顯然是陌生的市場,她需要的是得力地助手。”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我去了,”葉楓本來想說,我去了只能添亂地,可是方竹筠剛纔就像諸葛亮對待劉禪一樣,諄諄教誨的讓他不能妄自菲薄,引喻失意地,所以他只能說,“我在這裡也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一個業務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方竹筠很是不解。
“竹均,我忘記告訴你……”葉楓猶豫了一下,考慮是否實話實說。
“告訴什麼,你又辭職了?”對於葉楓的這次辭職,方竹筠頭一回抱肯定的態度,“辭職了也好,你其實可以重回開荒者,最近的老總換了人,公司發展的勢頭很好,像你這樣的,一定能有大作爲。”
方竹筠想的長遠,打算的完美,看了一眼葉楓的臉色,笑了起來,“我和你開玩笑的,好馬不吃回頭草呢,你既然辭職了,當然不能回來。”
“我沒有辭職。”葉楓決定實話實說,“許總走的時候,說把公司交給我打理,我現在可以說是開拓者的代理總經理”。
“啊?”伴隨着一聲驚詫的嘆息後,是一連串的沉默,只有司機專注的望着前言,聽的見發動機的隱約的鼓譟,好像方竹筠心中的不安。
“她很信任你,”方竹筠再次打破了沉默,“葉楓,抓住機會,好好做下去,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你現在學習經驗很重要,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只不過她的鼓勵卻是壓不住內心的不安,就算葉楓都能感受到刀子說的有些言不由衷。司機踩了一下剎車,車子“吱”的一聲停住。
“到了,七十五塊,多謝。”
二人下了車之後,才發現來的好像不是派對,而是私家車展,寶馬和奔馳並列,標誌和同代共舞。
“吱”的一聲刺耳響聲,一輛豪華的跑車停到葉楓的身邊,車速快的讓他沒有看清楚車牌,只是覺察到開車人的囂張,車門打開,一個我不是富家子誰是的人已經走了下來,伸手把車鑰匙拋給了葉楓。“好好地照顧我的車。出來的時候有賞。”
葉樹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車比較適合停到陰溝裡面,一個管家摸樣的奔跑了出來,“斐少爺,來了,這兩位是?”
他望着葉楓,不敢確認身份,那個被稱呼斐少爺的看了一眼葉楓,又把車鑰匙搶了回來,“人樂是泊車的,怎麼穿的像個泊車的。”
葉楓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方竹筠已經搶先說道:“你不是土匪少爺,看起來比土匪還要討厭,你認錯人了,難道還有理了不成?”
方竹筠倒是好脾氣,可是看到別人輕視葉楓的時候,倒沒有什麼好脾氣。同時方竹筠有點奇怪。好好地一個人,爲什麼起人匪字地稱號。
斐公子笑了起來。發現了方竹筠,眼前一亮,“這位小姐說的不對,我是文采斐然的斐,而不是盜匪的匪,他們叫我斐公子,其實我的大名,喂,小姐……”
方竹筠不等他們介紹完自己,已經拉着葉楓向大廳裡走去,後悔帶他來到這裡,開好車的不見得都是好人,可是這個匪公子絕對不是個壞人,葉楓平白受到這種輕蔑,倒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
二人進入了大廳,頓覺眼前一亮,戈民輝的豪宅實在是不小,踢足球可能不夠,打籃球綽綽有餘,到處都是燈火輝煌,流暢的酒水供應有如白開水一樣,戈民輝正在陪着幾個人說話,雖然看走來都是富貴出身,可還是顯得鶴立雞羣。
看到了方竹筠,戈民輝眼前一亮,有風度的和這邊地人點點頭,禮貌的抽身出來,熱情洋溢的迎了過來,卻差點擁抱上了葉楓。
葉楓被方竹筠暗中動勁,不自覺的迎了上去,覺得女人使出這種陰招來,實在是防不勝防,順勢一把抓住了戈民輝的手,葉楓臉上終於浮出微笑,“戈總吧?多謝你照顧我的女朋友,這有,我千里迢迢的特意過來感謝你。”
戈民輝一怔,距離過近,只看到了葉楓的眼鏡,退後了一步,纔看清楚葉楓的真身,“哪裡,哪裡,方副總監過謙了,在開荒者,能力第一,她能有今天地地位,完全是憑藉自己努力的結果。”看着葉楓地眼神多少有些異樣,戈民輝還有些惋惜不解,因爲他代表着當今海龜中精英一代。
雖然如今的海龜很多變成了海帶,這要有感媒體的創造性發明,可是戈民輝對於那些海帶卻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付出了十分的努力,就能得到十分的收穫,戈民輝一直堅信這點,他雖然得益於出身,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可是爲人自幼很努力,有了雄厚的家庭背景,再加上努力,他輕易的在上流社會闖出一番名堂,以他的角度來審查葉楓,人是不錯,眼鏡有些不配臉型,換個輕便點的,或者隱形的或許好一些,葉楓的衣着也不錯,十分的得體,但是隻是些不入流的牌子,想必是囊中羞澀。
方竹筠打扮的大方得體,本身的美貌就是一種招牌,已經掩蓋了其餘的不足。
男人看男人,和男人看女人的標尺大不一樣,當然在這裡,有特殊取向的排隊在外,戈民輝看到葉楓的時候,就不免爲方竹筠感覺到惋惜,很顯然,葉楓混的不要說上流,就算是中流都說不上,可是方竹筠憑藉本身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好一些的男人,比如說自己,她選中了葉楓,這不是說明她眼光不行,這當然也和她生活的圈子有着很大的關係,矬子裡面拔大個,她顯然是找不到更優秀的。
“戈總過獎了。”方竹筠笑了很燦爛,“其實我這算得上什麼成功,戈總你纔算得上成功的,年紀輕輕的,已經坐上了總經理的寶座,華天副總裁,我們這幫人,不過是爲你打工而已。”
“民輝,民輝。”身後一個人大呼小叫的走了過來,“好小子,我千里迢迢的從新加坡超回來,就是爲了見你一面,你倒好,見了我卻是理都水理。”
斐少爺一身的匪氣的走了過來,看起來稱呼匪少爺倒是像個十成十。
這次戈民輝,並有離開方竹筠,而只遠遠的揚起酒杯,示意微笑,風度堪比明星們走上頌獎典禮的紅地毯。
無論誰都不能否認,戈民輝的確有這種高貴的氣質,這完全是先天的環境,加上後天培養努力贊成的結果,這就像雖然有着出遊泥而不染的荷花,可那畢竟是另類,你把牡丹扔到淤泥中,那看起來比狗尾巴草看起來還要讓人難受。
“你若是真的來見我,那我真的是歡迎備至,只是可惜的很,你無非是想見青青一面。”
戈民輝笑的真誠,看起來,斐少爺和他關係的確不錯。
大廳內的衆人扭頭望過來一眼,轉瞬移開了目光,斐少爺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卻不再大聲喧譁,喧譁一次豪放,叫喚的太多的只是驢子的行爲,“這兩位是?”
他算的是兩位,並沒有把葉楓當作空氣,可是眼中卻明顯只有一位。
方竹筠被他的目光盯的不自在,恨不得把戈民輝手中的紅酒潑到了斐少爺的臉上,讓他當杯子當鏡子照一下,卻是隻能握住了葉楓的手掌,微笑不語。
“這是我的同事方小姐,銷售部的副總監,”戈民輝笑笑,“這位是她的男朋友。”
旁邊的招待走過,端來了幾杯紅酒,斐少爺學着戈民輝一樣,伸手拿了一杯,這次目標卻是瞄準了葉楓,彷彿剛纔沒有見過的樣子,“這位兄臺貴姓?是不是喝不慣這裡的紅酒,只習慣喝國產的那些白乾?”
他的口氣明顯帶有輕蔑,葉楓卻只是笑笑,“紅酒我也喝的,不過如果是這五十所內的紅酒,我只喝八二年的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