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在進行選擇的時候,許舒婷也在選擇。
只不過女兒選擇,看起來要比母親容易了許多。
許舒婷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選衣服也有猶豫不決的時候。
她一向認爲自己很有眼光,穿着也算得體,大多白領小資可能就是自己這樣。
可是她進入了化妝間挑選服裝的時候,終於有了猶豫。
她粗略了估計了一下,化妝間裡面的最少可以有幾百套衣服可以供自己選用,款式不一,顏色絢麗的,典雅的,素潔的,高貴的,應有盡有。
每件衣服彷彿都在閃爍着動人光澤,許舒婷摸摸這件,看看那件,一時間難以抉擇。
她好像真的覺得這是一場隆重的訂婚,至於爲什麼看似笨笨的葉楓,會能有這麼多的花樣,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所有的疑慮,轉瞬被一個個的帶有奢華地驚喜衝的很淡,很淡。
想那麼多幹什麼,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許舒婷如是想着,首先要騙過母親,讓她安心做手術,這纔是一等一的大事。
許舒婷出來的時候,等在大廳中的一幫人還在寒暄,只不過聲量都放低了很多,大廳裡面雖然沒有聖彼得教堂廣闊莊嚴,神聖的讓人窒息,可是內部的華麗裝飾,有些讓人看到了窒息的惶恐不安。
大廳頂部的雙重構造,外暗內暗,借鑑了哥德式的設計,強調黑暗和光明的對比,讓人覺得不但在船上,就連陸地上都很少看到這種構造。
加上玫瑰花窗的效應,光線到了大廳內部都顯得莊嚴肅穆起來,更不要說,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雖然沒有誰用對上帝,對聖母,對聖彼得的愛名義進行約束,可是衆人說話的聲音,已經不由自主的減小了八度。
不過看到許舒婷走了出來的時候,膚白如支,端莊大方,衆人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陣讚歎,紛紛站了起來,把剛纔憋起的侷促化成了讚美,所以顯得更加的澎湃洶涌。
這個說,見過漂亮的新娘子,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那個說,許總本來就漂亮,把這身衣服顯得也漂亮起來。
吳虹更是誇張的來了一句,我的媽啊,我不要說訂婚,就算是結婚,能有許總十分之一的華麗,也算心滿意足的,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經意的望了一眼王軍臣,鄙夷的笑。
王軍臣好像突然麻木的耳朵都被堵上了塞子,只是說,許總真漂亮,葉總呢?
小葉以後是不敢叫的,能娶了老總的,怎麼說是老闆爹了,王軍臣爲自己這個新奇的叫法感覺到驕傲,卻只能像扔石子砸別人窗戶的小孩子一樣,躲開角落裡面偷偷的笑,而不敢站出來,大喊一聲,玻璃就是老子砸的,這多少給他的愜意帶來了一絲不爽。
現在的瀋陽有些自嘆自己是,虎落平原被犬欺,沒毛的鳳凰不如雞,也是東張西望,纔想問一聲,小葉在哪裡,無論如何,無認葉楓現在怎麼裝,他總是自己的手下,這是不可發放的事實。
瀋陽想到這裡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拿着錘子的法官,錘子一落,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前途性質屬性,卻沒有想到旁邊的陪審宯阻止了他的落錘,紛紛好像要翻案一樣叫了起來,葉總出來了。
葉楓出來了?
瀋陽心中一陣茫然,扭頭望過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從漂亮的玫瑰花射進來的陽光突然改變了形狀,一片片,一絲的猙獰飛舞,黑白分明的都集中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那個年輕人這次並沒有戴上黑色寬邊的眼鏡。
只不過眼鏡不過是一個人的附屬品,可有可無的。
所以不戴眼鏡的年輕人還是葉楓,雖然戴不戴眼鏡的葉楓就和戴不戴王冠的國王一樣。
葉楓穿的其實很普通,但是瀋陽看到了,只能吸口涼氣,這就像一件唐朝的花瓶,識貨的人看到了,只能驚詫色彩的飛庫小說華麗,手工的精細,不識貨的人看到了,就會覺得,哦,天呀,這個東西做菜盆口徑太小,做尿盆重心太高。
瀋陽知道自己是有眼光的人,也識貨,可是就是因爲識貨,所以他看到葉楓的一身行頭,就有鍾絕望的想要跳海的衝動。
葉楓穿的黑色的西服西褲,白色的襯衫,黑色的皮革,領帶打的常有水平,飽滿的都讓易拉得廠家想去跳樓。
只不過他整個人雖然看起來和銷售人員一樣的行頭,可是他的這身行頭,瀋陽知道,比銷售人員穿的要貴一千倍以上。
只是那一件意大利名牌西裝,純手工製作的,瀋陽就知道,自己一個月薪水,多半隻能買一個口袋,以他三年名企的經驗,耳染目睹,也不過只看到過有人穿過一次這種服飾,當時那人是華天的總裁,驚鴻一現般閃過,留下一堆讚歎,還有關於那款服裝的傳說和羨慕。
而今天,葉楓竟然穿了一件?
瀋陽已經有些麻木,自從知道這艘船都是葉家的產業後,他覺得,就算有人對他說,那面羊上樹了,他也不會再有半分詫異。
葉楓緩步走來,望着許舒婷,二人凝望了片刻,嘴角好像不由自主的浮出了一線笑意。
“婷婷,你今天好漂亮。”葉楓的眼中雖然帶了一點思考,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懶散,他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許母站在大廳的一角,凝望着這裡,旁邊站着的竟然是他已經差點忘記的男方親屬,葉貝宮先生。
葉楓就算腦袋被驢踢了,火星上來的,這時候也能想的出,這些花招三千塊錢肯定搞不定,三十萬估計都不夠。
雖然他不願意動脝,不願意思考,可是他卻不能不想到,如果說還有一個可能的話,那就是趙品正是葉先生介紹來的。生意人,當然不肯做賠體的買賣,所以這些唯一的答案就是,出錢的是葉先生,可是葉先生爲什麼這麼對自己?葉楓想了一下,心中痛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願再想。
“你今天也好靚仔。”許舒婷表現得郎情妾意,小鳥依人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好戲做的十成十。
衆人羨慕的有如看到母雞的狐狸,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正不知道怎麼安排後繼活動的時候,突然好像天際邊傳來一聲鐘聲,清越嘹亮,讓人覺得洗塵憑唱也是不過如此。
大夥扭頭望過去,看到一個長得很聖彼得的神父走了出來,如同走入教堂裡面,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了一張案子,放着一個十字架上的人物,如同[做禮拜的教堂一樣,莊嚴肅穆。
瀋陽雖然麻木,但是看到了還是怔了一下,因爲他剛纔已經留意了這個大廳的構造,確信自己沒有提前老年失憶,所以也就肯定前面沒有這個桌案,那麼說,這個東西是後來搬來的,但是也沒有看到什麼勤雜工出現呢?
其實還有一種解釋,就是這個大廳的地下面有暗格,臺子是後來升起來的,想到這裡,瀋陽心中疑惑中帶有了一絲敬畏,只求這場訂婚順順利利的結束,自己能夠下船,繼續做自己的銷售總監。
“請新人上前。”對彼得說的好的還是中文,不然葉楓一定迷糊。
葉楓看了遠方的葉貝宮一眼,看到他和許母遠遠的站着,沒有上前的意思,覺得有點不對呀,好像電視劇中都是老爸挽着女兒的手臂,款款前行的,新娘含情脈脈的等待,一張臉有如十點十分一樣,轉念一想,自己這是訂婚,用不着搞的那麼隆重吧?再說許總老爸過世了,這個套路看來這裡不流行。
許舒婷卻是無影無形的用胳膊壓肘頂了他一下,低聲道:“走了。”
葉楓回過神來,才一起步,悠揚的婚禮進行曲響了起來,衆人又是一驚,不知道什麼時候,後方已經來了一隻樂隊,清一色的金髮碧眼。
瀋陽的心中嘀咕,這個葉楓怎麼看都不像個華僑,怎麼搞個婚禮還是西式的?只不過給他這個浴缸做的膽子,這時候也不敢去向神父問一句,先生,你是爲上帝做事嗎?
小姑娘們都是雙目放光,貪婪的看着一切的一切,已經開始爲回去如何吹噓打個腹稿,李姐竟然用手揩了下眼角,熱淚盈眶的樣子,只有吳虹有些悵然,看着一隻鴨子沒有煮熟呢,突然化灰了天鵝,扇動着翅膀,逐漸遠去。
“葉楓,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許舒婷聲音比蚊子還低。
“什麼不對勁?”葉楓其實覺得哪裡都不對。
“我覺得好像是在結婚,而不是訂婚。”許舒婷沒有什麼不滿,只有滿面的笑容,“我看到電視劇中,結婚都是這種鏡頭的。”
“啊?”葉楓笑了一下:“沒關係的,就是走個形勢,許總你不是說了,結婚了都可以離的,再說就算這是結婚儀式,好像也要政府承諾吧。”
“這好像已經到了公海吧?”許舒婷嘆息一聲。
“公海怎麼了?”葉楓有些奇怪。
“噤聲。”許舒婷輕輕握了一下葉楓的手臂,已經來到的神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