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承業的臉色略有些白,眼窩也有些深陷,可即使如此,仍是站得筆直,道:“那些人是衝我來的,我又豈能一直在牀上躺着?”
那偏將道:“少將軍,我等定會誓死保護少將軍周全,若是他們衝破前院屏障,我們也會護着少將軍離開。你現在走出來,太危險了!”
駱承業聽着外面的聲音,道:“各位都是我的袍澤兄弟,我豈能要兄弟們爲我拼死,自己一走了之。拿我的刀來,我與諸位並肩作戰!”
另一個偏將急道:“少將軍,你的傷……”
駱承業道:“無妨。”說着,向旁邊那人伸手要刀。
先前那人道:“少將軍,你絕不能有事,兄弟們還在等着你傷好後再和他們馳騁沙場,殺死侵我家園的東楚狗賊!”
駱承業堅定地道:“臨戰之時,用袍澤的生命爲自己謀一條活路,我絕不會做的。你們不用勸了。今日,生也好,死也好,我與衆兄弟一起!”
“少將軍,兄弟們都願意用自己的死換你的活。只有你活着,才能把那些東楚狗賊趕走。你不能意氣用事!”
“我並非意氣用事!”駱承業道:“你們的心意我都懂,但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叫兄弟們爲我赴死,換我獨生,這種事,以前我不會做,現在我也不會做。南陵戰場自還有我的父親和爺爺主持大局。你們不用多說了,準備並肩作戰吧!”
他從旁邊親兵手中拿了刀,刷地拔出來,就要往外走,但隨着這一走,臉色更白了一白,可他只是略略一頓,就繼續向前。
那兩名偏將立刻把他攔下,左邊那人急道:“少將軍,既然你執意要戰,我們不阻擋,可你的傷不宜多動,就請將軍在此爲我們掠陣!”
這時,駱清心看見西面的屋頂,有一個人影緩緩冒出來。
那人影甚至不是用潛行的,他就那樣出現在屋頂,然後一步一步往下走。
可他身上帶着的那種冷厲森寒的殺氣,連這邊屋頂的駱清心也感受到了。
這個人,不是外面四人中的一個。
很明顯,外面的四個人,不過是吸引那些兵士,這個人,纔是真正來刺殺駱承業的人。
這人一身黑衣,臉上蒙着蒙面巾,一雙眼睛,卻森寒冷漠。
駱清心眯了眯眼睛,迅速地從袖中拿出一條白紗把臉蒙了。
這時候,那黑衣人已經如一隻大鳥,向院中落下。
刷地一聲,六個人刀出鞘,然後快速把駱承業護在中間。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對六人視如不見,一雙眼睛看着駱承業,眼裡的輕蔑毫不遮擋,那森寒的氣息也越發明顯:“駱承業,你果然沒死!”
駱承業雖然臉色不大好,此時卻站得筆直,一雙眼睛裡透出幾分凜然,道:“東楚倒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黑衣人卻不屑於回答,冷笑一聲,向駱承業逼去。
六人急忙擋上。
但是,那黑衣人只是一拳擊出,就打倒一個,一腳掃出,又踢飛一個。步履極穩,向着駱承業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