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修對着南陵邊境那張行軍地圖,依照呈報軍情之人的描述,在腦海中大致還原了當時的情形。
可恨!
如果他在邊疆,定能就端木北曜的行軍變化不斷調整策略,也能根據一些端倪發現異樣另行對策。
這端木北曜原本就是此中高手,遠非呂錦峰可敵。可他能敵!
可他偏偏被聖旨調回東楚去清剿龍虎軍。呂錦濤遵照他的耳提面命,詳細講解,將戰事拉長綿延,這一仗硬是打了一個月,也算是盡了力了,如他在,原本是可以勝的啊!
聖旨,都是因爲那道聖旨!
東楚的皇帝,
那呈報的人嚇得肩頭微縮,卻不敢走。
楚寧修眼中厲光閃過,刷地拔出劍來,一劍將那張急報挑起,劍光閃爍之間,那張急報已經變成了碎紙屑滿天飛。
外有南陵新敗,內有駱清心如梗在喉,京城裡,皇帝另立太子,這樁樁件件,對楚寧修來說,都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
南陵之敗已經發生,無可挽回,駱清心滑如泥鰍,龍虎軍一時難以剿滅,那就先把京城的事給解決了。
十月十八,東楚京城宮中生變,新立太子不過半個月的楚珒,暴病身亡,皇帝哀痛傷身,禪位於寧王楚寧修,改元承建,是爲袞帝。
袞帝即位,立刻做了兩件事,一是肅清朝堂,二是緊鎖邊關。
所謂的肅清,當然是排除異己,代王楚珒能成爲太子,因爲強大的母族,袞帝以雷厲風行之勢,將代王母族連根拔起,朝堂之中,牽連者過半,朝政幾乎癱瘓。
不過,楚寧修對此早有準備,他早就蓄養了一批人,安排進朝堂之中,只是沒有晉升機會,現在趁着血腥未消,他將那些人安排在重要的位置。
雖引起一干舊臣嘀咕,但是,新帝手段狠戾,有三朝老臣表示了異議,當即就被他拔劍砍了頭顱,那血淋淋的腦袋在地上滾出一溜血跡,怕死的人到底比不怕死的人多。
朝局,就那麼被他用雷霆且血腥的手段給穩固下來。
當然,這也得益於他三年來的處心積慮的經營,他原本就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建立在太上皇立他爲太子之上。三年時間,足夠他把一切安排妥當,除非太上皇當初是立他爲太子,不然,不論誰爲太子,他都會走這一步。
他雖在駱清心手中屢屢吃憋,也沒能在端木北曜手中討到好處,但那畢竟是戰場拼殺,明刀明槍,各出奇謀。
但東楚衆皇子,卻無人是他的對手。
代王的暴病,不過是他當着太上皇的令,派人灌下的一杯毒酒。
太上皇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暴行,卻無人可用,無力阻止,最後,不得不親手寫下禪位詔書。他知道,禪位詔書寫下,楚寧修登基之後,不久,也將是他的死期。便也再無鬥志,任由楚寧修安排,灰心等死。
縱使有人對代王之死存疑,不過,楚珒母族在朝中樹大根深,把持朝政,連太上皇也時時掣肘,權勢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