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駱清心已經走到了門口,歐陽夫人剛要叫住她,駱清心卻回過頭,衝着歐陽夫人笑道:“既然來了,我還是問一句:‘夫人,當年,尊從父命嫁給歐陽元青,與師兄分隔,你後悔過嗎’?”
歐陽夫人臉色大變,瞪大眼睛看着駱清心,指着她道:“你……你……”
那秦嬤嬤更是大嚇,急忙到門口往外探看,怕被人聽了去。
駱清心悠然道:“能成爲江南第一大世家的少夫人,其江湖地位,又豈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師兄能比?所以,想必歐陽夫人是不會後悔的。”
“你……你是白……”
“白什麼?白志儒嗎?”駱清心看着歐陽夫人的眼神有些冷,道:“難得歐陽夫人還記得這個名字,白志儒九泉之下,應該會欣慰一些吧?”
歐陽夫人原本是裝病,自然是坐在牀上,此時聽了這話,急着要下牀,結果,不知道是太過性急,還是太過心亂,竟然摔下牀來。
眼見得她就要與地面接觸,駱清心一拂袖子,消了力道,歐陽夫人狼狽地跌坐在牀下,可她卻絲毫也沒理會自己的狼狽樣子,只是仰着頭,衝着駱清心顫聲道:“你……你說什麼?他明明……”
“明明已經遠走他鄉?明明還活得好好的?”燕青蕊輕嗤一聲,道:“天武門的老門主以爲把女兒嫁給江南第一家族,以後便是得了強大的助力,以後在江南江湖,會很快有一席之地。可沒想到,不過十幾年的時間,天武門不但沒有聲名鵲起,反倒沒落於江湖。你的弟弟更是將整個天武門拱手送給了姐夫,做了個混吃混喝的僞門主,爲了討好這個姐夫,自家姐姐當年的意中人,當然是要做爲投名狀的!這件事,你一無所知吧?”
歐陽夫人呆了,她怔怔地看着駱清心,只覺得一陣陣的轟雷在她腦中炸裂,這麼些年,白志儒絕對是她內心最不能碰觸的一部分。
弟弟說白志儒在她嫁給歐陽元青後,就遠走江湖,再也沒有回來。她便信以爲真,以爲從此相忘於江湖,他會找到自己的幸福。
原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
他竟然被自己的弟弟當成投名狀殺死,用來討好歐陽元青了?
可是這件事,不論是她弟弟,還是歐陽元青,都沒有提過,她一直以爲,他定已娶妻生子,忘了她!
秦嬤嬤是歐陽夫人身邊的老人,此時見歐陽夫人臉色大變,她也是知道這段往事的,但是她信不過駱清心,一雙凌厲的老眼看向駱清心,秦嬤嬤沉聲道:“白……的事,除了當年門派中的人,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從何得知?你說他死了就死了,你是來挑撥的吧?”
歐陽夫人哀哀地看着駱清心,不知道爲何,她覺得面前這少女說的是真的,她覺得心如撕裂一般的疼痛,連仍然坐在地上也顧不得。她蒼白着臉色,抱着幾分希望,嘴脣囁嚅着,用盡全身力氣一般艱難地問道:“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