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男子也拱手行了一禮,笑得分外溫雅,道:“這話不對,一,我那白鹿啊,早就自己去訪名山了。世人多智,狡詐似妖,把畜生都帶壞了!第二,誰說我淡泊寡性,脫塵超然?我最喜歡看熱鬧了!”
世人狡詐似妖,把畜生都帶壞了?
端木北曜挑眉道:“汝江府竟然還有你感興趣的熱鬧?”
“那可多了!”青衫男子扳起手指算道:“張寡婦嫁女兒,王二財偷了張七公的一頭牛,城西黃鼠狼偷了三戶人家的雞……這些可不都是熱鬧事?”
端木北曜道:“白鹿先生好雅興!”
青衫男子搖頭道:“並非是我好雅興,實在是這世間的人,蠅營狗苟,爾虞我詐,動不動就性命相搏,爲了些利益,連親爹都能賣了,遠沒有這些小人物家長裡短的事有趣!”
“不打擾白鹿先生雅興了!告辭!”
青衫男子笑道:“後會有期!”
說着,馬車輕鬆地繼續往前走,端木北曜也快速出城。
這一出城,一直追出兩裡多地,天雪狐忽地嘎嘎一聲叫,興奮地往南方直躥,躥了幾步又回來,樂得直翻筋斗。
一隻狐狸,笑出了鴨叫聲?
不過,這表示方向沒有錯,只是,這一路,因爲特殊的情況,才連天雪狐都無法尋到氣息?
能做到連氣息都掩了,使天雪狐也勞而無功的,誰還有這樣的本事?
端木北曜想到那個青衫飄逸,溫文爾雅的身影,不禁苦笑。
他立刻就跟着天雪狐,向南面的山林裡行去。
走了不過幾步,他就在草地上和樹葉間發現極少的零星的血跡。
他立刻想起之前匆匆一瞥的背影,似乎真的略顯踉蹌?她受了傷?而且,那血跡,紅中透紫,這是中毒之像?
他心中頓時急了起來,急忙把天雪狐的尾巴一擰,道:“赤風,快,找到她!”
天雪狐哇哇大叫,如果翻譯成人語,那大概就是:你擰着我的尾巴,叫我怎麼找?
還好端木北曜也很快發現了,急忙鬆手,天雪狐頓時如箭一樣躥了出去,端木北曜也立刻飛速跟上。
駱清心下了青衫男子的馬車之後,向南一口氣掠出兩裡多地,進了樹林子才鬆了口氣。
但顯然她這口氣鬆得太早,傷口處竟又有麻麻的感覺傳來,她側頭一看,那裡的血早已滲透衣衫,冰寒的感覺正在漫延。
那青衫男子說,抑制她一直到出城不會毒發,竟然真的就只抑制這麼一會兒。現在這是發作了?
可她還沒有尋到相對應的草藥,看來,這一波毒發得硬扛。
如果青衫男子說的是真的,她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要經歷二十一次毒發,她已經歷三次,青衫男子爲她消解三次,現在這一次,算是第七次毒發。
毒發的時候,她什麼也做不了,若是那發飛鏢的人追來,她只有坐以待斃的份了。
就算要毒發而死,也得有尊嚴的死,而不是落到別人的手中,死前還要遭受羞辱,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