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似乎不記得了呢。
“貔龍,你在想什麼?”花貅納悶地問道。
禹誠志聞聲趕緊搖搖頭,“沒想什麼,只是在想她現在有可能在哪裡。”說罷轉頭朝四下望去,此時正是黑夜,未央宮一如過去那般寧靜。靜得彷彿沒有一個人。
還記得以前不管白天黑夜,她時常一個人坐在這湖邊發呆。而那時自己也透過湖水,從水裡看着她。其實有時候他覺得她分明是發現他在湖底的,可是她不言不語,連眼睛都不曾轉動。而他也深知自己這副模樣根本無法與她相認。於是只有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幻想着她長大後的樣子。
不過,倒是怎麼也沒想到她長大後會是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花貅一轉眼又看見禹誠志在發呆,委屈地咬了咬嘴脣,終於忍不住問道:“貔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我說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
禹誠志點點頭,“嗯,你問吧。”
花貅充滿期待又怕失望地看着他,認真地道:“你……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雲嬌公主?”
禹誠志一怔,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他的心突然快速跳動起來,喜歡嗎?
“你不回答就是默認嗎?”花貅固執地追問道。
片刻,禹誠志看向她搖搖頭,正當花貅要如釋重負時,卻聽他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吧。”
花貅怔怔地站在原地,腦中忽然想起了與妖王最後一次見面時的話,“難道至今你還不明白嗎,你與貔龍早已背道而馳不可能再有交集,難道你第一次見到他時沒感覺到嗎。”
“不,不是這樣!”花貅突然哭着衝上來緊緊抱住禹誠志,“貔龍我們相伴萬年,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永遠都是對不對?”
“嗯,我一直視你如親人。在我心中,你就像我的親妹妹一般。”禹誠志感慨地說道,當年聽到花貅被天將圍攻,他明知前去解救後果將不堪設想依然毅然前往,那便是將她視做親人。
“親妹妹?”花貅喃喃低語,一時無法轉換這個角色,因爲她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他的什麼人。這麼多年來,他們都在一起,她從沒想過會有與他分別的一天。更從未想過除了自己,他還會對別的姑娘好。
禹誠志對她笑了笑,爲她擦掉臉上的眼淚道:“都多大了,幹嘛還動不動就哭鼻子,要讓別人看見,豈不會笑話你。”
花貅抓住他的手,祈求地望着他道:“貔龍哥,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嗎?”
“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放心吧。”禹誠志對她承諾道。
聽到他親口承諾,花貅這才放下心來。她始終堅信,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的感情都是無堅不摧的。
禹誠志和花貅在皇宮裡沒有找到喬喬,卻碰到飄飄。飄飄告訴他一個可怕的消息,那就是今日從錢塘傳來消息,說元恆道長、茅山玄逸真人和天一門掌門華君極一起對付妖王,元恆道長和玄逸真人爲滅妖王與他同歸於盡。
和元恆道長一起的京城四少以及喬喬也被妖王手下殺害,屍骨無存。
“我不相信,不相信喬喬會死,禹侍衛,你悄悄去一趟錢塘看看好不好,說不定喬喬還活着。”飄飄抓着禹誠志的手哭着道。她也是今日才聽到華君極送來的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讓禹誠志也極度震驚,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花貅則想着同歸於盡可不像妖王的做法,當年磨嘰山戰敗,眼看佛主已至,所有叛軍都難逃一死。他可倒好,瞅準機會,藏身到一名被誤傷的凡人柴夫身上躲過一劫。後逃進輪迴道,重新轉世爲人。這樣一個爲了自己的性命絞盡腦汁的人,怎麼可能選擇與人同歸於盡的方式呢。難道他再世爲人後變傻了不成。
不過事到如今,都死了纔好,那樣便可以和貔龍一起回西天了。花貅有點自私地想着。
禹誠志沉默了半響才道:“好,我去錢塘看看,我也不相信公主會這麼輕易就喪命。我……我都還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最後這句說得很小聲。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花貅緊隨其後。
飄飄看着他們的身影,捧着手爲喬喬祈禱着。
喬喬自然還活着,卻也無法被人找到了。她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走進那個憑空出現的門後,一羣老弱病殘一路狂奔,累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
紅彤彤的天空讓人莫名燥熱,身上又累又渴又餓,這感覺……都快斷氣了。
“累……累死我,不行,我再也走不動了。”聞仁雅一屁股坐到地上氣喘吁吁地說,玄逸也被他扔到了地上。
於是道派老帥哥索性就地打坐,努力恢復一點功力,等會兒跟華君極決一死戰時也好撈點本兒。
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個個癱坐在地上不想動。不,有個人例外,那就是喬喬。
喬喬還揹着陵鏡,看大家都不走了,納悶地轉身看向他們說:“我們不走了嗎,萬一華君極追上來怎麼辦?”
溫玉恆心疼地看向她,用近乎懇求的語氣道:“喬妹,你快把他放下來吧,你背了這麼久身子怎麼受得了,萬一……萬一……”他恍惚記得以前聽家中有個家丁講過,有個人狂奔兩個時辰,突然倒下就死了。萬一喬喬也這樣……他不敢想下去。
“可是,我不累啊。”喬喬輕鬆地說。
“你不累金月也累啊,喬喬,把陵鏡放下來歇一歇吧。”元恆道長勸道,他豈會不知喬喬突然神力都是金月的原因。否則就憑她一個小姑娘,哪有這腳力。
“喬妹,放我下來吧。”背上的陵鏡也虛弱地說道。
喬喬還是擔心華君極追上來了怎麼辦,但大家都這麼說她也只有先把人卸下來,“哦”了一聲把陵鏡放下來坐到地上。
衆人就地歇息,納悶地看四周。
此地異常貧瘠,地上寸草不上,黃土畢現。只有稀疏的樹木歇盡全力紮根在黃土中。天邊是明晃晃的太陽,帶着一抹紅光,好似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一陣暖風吹過,地上揚起一層黃沙。叫人睜不開眼睛。
“水……水……”昆塗躺在地上虛弱地呼喊道。他和陵鏡都被妖王重擊,受傷最爲嚴重。
玄逸聞聲睜開眼睛一臉心疼地看向他,“昆塗,堅持住。”
聽見昆塗喊水,其他人此時也覺得口渴難耐,不禁四下尋找起水源來。
精神最好的喬喬站起來道:“我去附近找找哪裡有水。”
“不行,喬喬你不能走,你一個姑娘家人生地不熟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仁雅,祖揚,玉恆,你們三人結伴同去吧。順道打聽打聽這是何地,最好能找個地方住宿。”元恆道長說道,他深知喬喬的身份,自然不會讓她去冒險。
聽到師傅吩咐,三人雖然累但也站了起來,齊齊拱手道:“是,師傅。”
三人一邊討論着去哪裡找水和住處,一邊沿着黃土路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