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煜的身體重重一震。
眉心處的精神域中，驀然間閃過數以千計的畫面。
那是一片濃密的原始森林。
有一隊靈犀車隊，正在押送着靈石礦，行駛在森林小道中。
緊接着，有魔宗的邪修們，在暗中突襲，開啓了殺戮的序幕。
然後，他看到自己從珞兒的車險裡躥了出來，像一個真正的魔鬼般，手持飛劍，穿行於血雨中，瘋狂地收割着人頭。
漫天的猩紅之色。
視野裡，只有一種慘烈的眼色。
而他的心情，異常的激動，他享受着殺戮的瞬間，享受着刀鋒沒入血肉裡的快-感。
最後，他幾乎殺光了所有血靈門的弟子們，共計五百多人。
他在記憶的光幕中，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眼神呆滯地回到了珞兒所處的車廂裡。
他看到了珞兒驚慌失措的眼神，看到了珞兒極端無助抱住自己的焦急模樣。
……
軒轅煜的呼吸越來越深重，越來越紊亂，緊握着畫卷的大手，禁不住地輕顫着。
“不——”
軒轅煜臉色慘白，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否認道，“這不是我。”
他不記得了。
他竟然憑空抹去了這段記憶。
這是怎麼回事？
他造瞭如此嚴重的殺孽，儘管對方是魔宗的邪修。
他回來之後，選擇性地忘記了這件事，而珞兒，竟然也沒有跟他說。
她……爲什麼不說？
軒轅煜的心口重重地瑟縮了一下，胸膛伸出，最柔軟的地方，彷彿有千萬根針在扎着一般。
“主人，否認也是沒有用的。”妄天器靈的聲音，再次在軒轅煜的腦海中響起，“這就是真實的你，這就是您內心深處，真正渴望的東西。”
“不！”
軒轅煜一聲厲吼，俊美的臉上劃過狂亂之色，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裡，閃過爆戾之色。
“那不是我！我纔不會苛求那種骯髒的殺戮！我唯一苛求的，只有珞兒!”
他曾經忘卻的那一段殺戮，讓珞兒害怕了，他清晰的記得她傷心無助的眼神。
他不要變成那樣！
如果他真的墮落成那副樣子，那麼她一定會距離他越來越遠的！
“主人，曼沙是您心之所向，但是您也同樣渴求血腥和殺戮，請不要拒絕這一部分的自己，好嗎？”
器靈妄天的聲音，充滿了誘哄。
“不要再說了！”
軒轅煜臉色頓變，大手一揮，妄天魔帝圖捲了起來，成了長長的一條，被他收入了空間戒指裡。
“我的人生，我的喜好，我的渴求，還不需要她人來指手畫腳的。”
他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軒轅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轉過頭，看向十幾丈之外，背靠着冰冷巖壁的小妻子。
凌珞正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充滿了擔心和愛慕。
儘管隔着那麼遠，他依然能夠從她的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對他的情義，是那樣的濃烈。
她就是他，所有的救贖。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煜，我喊了你這麼多次，你怎麼不理我，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