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尋兒臉上的笑容斂去了，明顯是有些不大高興：“爲什麼？我爹爹那麼優秀，珞兒你怎麼還嫌棄他？”
“我不是嫌棄他，是尊重他。凌珞幫小丫頭包紮好，然後幫着她把袖子穿好，道，“洛歌的心裡已經徹底駐紮下來一個人了，那個人的名字叫阿籬，任何人都擠不走。”
尋兒一臉疑惑，道：“是啊，爹很愛娘。”
“這就對了嘛，人的心是不能分割的。”凌珞收好藥箱，道，“阿籬是阿籬，凌珞是凌珞，誰也不是誰的影子，誰更不是誰的替身。”
一個人，必須活的有自我。
凌珞就是凌珞而已。
“尋兒，已經很晚了，早點睡吧。”凌珞收拾好一切，然後輕輕的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
她把小丫頭送回了房間，幫她掖好被子。
洛尋兒見凌珞轉身要走，趕忙拉住了她的手，道：“珞兒，能陪我一起睡嗎？”
寂寞的冰藍色眸子。
凌珞的心一震，莫名地想起了軒轅澤的眼睛。好像。
一樣寂寥又缺愛的靈魂。
“好。”凌珞沒有拒絕。
她脫掉外衣，撩開被子，躺在了洛尋兒的身側，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小身體。
“以前的時候，娘都會陪着尋兒睡，然後給尋兒說一些有意思的睡前故事。”
小丫頭抓着錦被的邊角，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眸子晶亮，臉上掛着甜蜜的笑。
“哦？阿籬夫人給你說過什麼故事？”凌珞輕笑着，柔聲細語地哄着小孩子，“今天就換尋兒給珞兒講睡前故事吧。”
“孃親喜歡給尋兒講帝江的故事。”
凌珞疑惑道：“帝江是什麼？”
“帝江是《山海經》中的一個神明，她最先只是一團朦朧污濁的混沌之氣。帝江喜歡音樂，喜歡跳舞，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漂亮姑娘。”
凌珞的心裡“咯噔”一下，身體裡溫熱的血液都涼了一半。
經過尋兒這麼一提醒，她纔想起來，在上古奇書《山海經》中，的確有過神帝江的記載，跟上古兇獸混沌的本體，如出一轍。
阿籬給尋兒說的睡前故事，竟然是帝江？也就是混沌？
“娘說，帝江初修煉成人形，在山上看到一個採藥的婦人，那婦人失足跌落山崖。帝江救下那婦人的時候，婦人已經是奄奄一息，她拜託帝江幫她帶一個口信兒。到山下的村子裡，告訴她的獵戶丈夫，她很愛他。”
“愛是什麼？帝江不知道，她很疑惑。”尋兒說起故事來，頭頭是道。
凌珞單手支着下巴，脣角含笑，靜靜地聽着。她很感興趣。
“於是，爲了感受到底什麼是人間的愛，帝江使了一個仿容術，變成了那婦人的模樣，回到山下的村子裡，跟那獵戶一起生活。”
“獵戶和婦人出了名的恩愛，三日間，婦人沒有歸家，獵戶形容枯槁，甚至準備自殺。就在這個時候，帝江踏入了那間木屋。”
“獵戶看到‘妻子’安然歸來，非常的高興，從此更加愛護‘妻子’了。獵戶對帝江關懷備至，極盡疼寵，這讓孤獨寂寥了千萬年的帝江很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