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傑捏緊了拳頭,臉色鐵青一片,薄脣用力的抿着。
“開棺驗屍,纔是對恆王妃負責。”林浣溪步步緊逼:“難道恆王殿下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沒有。”周文傑的聲音中,都帶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感覺:“我只是不想弄讓清兒遭受這種罪……”
“恆王妃慘死,一屍兩命,想必臨死之前也遭受了很大的罪吧。”林浣溪狀似無意的說道:“父皇,請您同意讓仵作爲恆王妃開棺驗屍。”
“準。”周懷仁點點頭:“仵作出結果這段時間,你不是說你要陳述那些證據嗎?現在開始吧……”
“是。”林浣溪再次對着周懷仁福了福身子,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請父皇允許兒媳傳第一位證人。”
“準。”周懷仁的手指,總是無意的撫過桌案上的那塊兒三色玉佩,每當手指撫過之時,神情之中便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哀傷。
一名身材高大的藍衫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脖頸間還有一道淡淡的紅痕,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劃過一樣。
五官很端正,也很平常,只是一雙眸子卻十分的淡漠。
“草民蔣躍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蔣躍有些生硬的跪在大堂上。
“父皇,這位蔣躍纔是恆王妃曾經無意中救下的男子。”林浣溪指着蔣躍開口說道:“兒媳與恆王妃曾經因爲候府中的一些小事情產生過一些矛盾,但是隨着各自出嫁這些小矛盾便也漸漸消散了,只是總被好事人謠傳,說我們姐妹如何如何不合,其實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想必父皇也知道吧,年初一那天永安寺中的大火。其實那把火就是恆王殿下派人放的,恆王妃是無意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可是,恆王殿下畢竟是她的夫君,她不能站出來指證,所以便想派人通知兒媳,凡事一定要小心一些。但是這樣的信件她不敢讓恆王府的奴婢或是下人來傳達的,這纔想到了蔣躍,讓蔣躍帶着信封幫忙送到兒媳手中的。”林浣溪一邊說着,一邊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個摺疊的整整齊齊的小信封來,雙手呈上:“父皇,這便是蔣躍送到兒媳手中的,也是恆王妃的親筆書信,父皇可以讓人來鑑定或是比對。”
一旁的太監急忙呈了上去,交到了周懷仁的手中。
周文傑的心裡登時一咯噔。
怎麼可能?
林浣清怎麼可能會給她寫信?怎麼可能會告訴她有關永安寺大火的事情?
最巴不得她死的就是林浣清。
“永安寺大火……”周懷仁看完手中的書信,而後便擡頭看向周文傑,語氣淡漠的彷彿一個陌生人:“是你所爲?”
“回稟父皇,兒臣冤枉,永安寺乃是盛京第一大寺,尤其是年初一那天,出入上香的達官貴人不講其數,兒臣怎麼可能在那裡縱火行兇?”周文傑急忙爲自己辯駁道:“永安寺的大火雖然不是兒臣所放,但是卻也與兒臣有關,也是因兒臣而起。父皇未賜婚之前,兒臣心儀的一直都是瑞王妃,但是因爲清兒曾在上元佳節時捨身相救,兒臣這才違背自己的心意迎娶了清兒,兒臣可以給她很好的生活,卻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所以清兒便因嫉生恨,這才做出了那等荒唐的事情。兒臣雖然事後察覺,可是……那個時候清兒她已經懷了兒臣的骨肉,再加上瑞王妃當時也並沒有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兒臣才選擇的裝聾作啞……”
反正林浣清已經死了,無論自己說什麼,都已經是死無對證了。
“只是不知道瑞王妃從哪裡聽來了這些閒言碎語,竟然認爲是兒臣指使的。”末了,周文傑還不忘加上這麼一句。
“父皇,兒媳還有人證。”林浣溪掃了周文傑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
“傳。”周懷仁像是看戲一樣,說道。
“父皇,再傳這個人證之前,可不可以先傳仵作。這會兒時間也差不多了,想必仵作也早已經檢驗好了……”林浣溪突然又轉了話題說道。
“傳吧。”周懷仁再次將那塊兒三色玉攥在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不多時,兩名仵作被傳了上來。
“驗屍結果……”周懷仁待他們參拜之後,這才心不在焉的問道。
“回皇上的話……”其中一名年紀稍長一點的仵作回答道:“恆王妃確實是被溺斃的,身上並無其他的傷痕。而且奴才還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麼奇怪的事情?”周懷仁只是順口問道。
“奴才聽說,恆王妃已經懷有身孕,可是棺中女子卻還是一個黃花閨女。”仵作的話一說出口,在場的人都有些震驚了。
就連周文傑,也忍不住的張大了嘴巴。
這,這怎麼可能?
林浣清與自己早已有夫妻之實,而且她腹中的孩子還是由太醫診斷確認過的。
難道,難道棺中的人……
想到這裡,周文傑的脊背一陣發涼。
“一定是你驗錯了……”周文傑冷冷的瞪着那名仵作,指甲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
“奴才自當仵作以來,驗過上百具屍首,從未出過錯。”這名仵作是出了名的正直不阿。
“清兒她是本王的王妃,並且還懷有本王的骨肉,怎麼可能還是個黃花閨女?若不是你驗錯了那是因爲什麼?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仵作,居然敢在欺君罔上,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周文傑厲聲怒斥道。
林浣清是自己親眼看着斷氣的,也是自己親眼看着將她丟到湖中的,而且入棺之時自己還小心的檢查過她的後背,那裡也確實有根翎羽的印記。
可是爲什麼仵作驗證出來的,棺中躺着的是一位黃花大閨女呢?
“奴才不敢欺君。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再派其他的仵作進行檢驗。”這名仵作的態度不卑不亢的。
“父皇,可否讓兒媳傳下一位證人,到時候自會有人替恆王殿下解惑。”林浣溪適當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