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娘娘過世不過十天,便又迎來了春季狩獵。
因爲林浣溪懷有身孕,所以這次並未跟隨前往,而是跑到自己的藥鋪,客棧和青樓中勘查了一下情況。
藥鋪和客棧都是正常運營,從掌櫃的到夥計都是林浣溪千挑萬選出來的,也全都是值得信任的。
只有那家青樓,是剛剛開業的。
無論是老鴇,還是四名花魁,都是萬中挑一的,雖然纔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營業額卻是已經甩了藥鋪和客棧遠遠一截兒。
老鴇是一名年紀輕輕的女子,名喚翩若,是林浣溪爲她取的。
翩若姿色雖然算不得傾國傾城,可是身段兒玲瓏妖嬈,眼波流轉間風情無限,讓人忍不住的先酥了半邊身子。
“主子……”翩若倒了一杯熱牛乳過來,溫婉端莊的樣子和人前那個風情萬種的老鴇簡直是天壤之別。
“有消息了嗎?”林浣溪喝了一口牛乳,淡淡的甜香在脣齒之間蔓延開來。
“本來已經追查到了他們的行蹤,可是……”翩若微微垂下頭:“是翩若無能……”
“不怪你……畢竟是赫赫有名的紅袖樓,又豈是那麼容易追查到的。”林浣溪放下手中的牛乳,一根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其他的消息呢?”
“十美樓的花娘,私下裡確實與景王殿下見過幾次面,只是……”說到這裡,翩若頓了一下。
“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的。”林浣溪擡頭看了翩叵一眼。
“翩若覺得,她應該不會背叛瑞王殿下才是,因爲……”
“因爲她喜歡周文修,所以不會選擇背叛周文修。但是,她可以選擇出賣我……”林浣溪打斷道:“若非如此,她就不會私下裡和景王殿下見面了。”
“翩若會派人好好盯着她的,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到主子。”翩若擡起頭來,目光中帶着一抹堅定。
“不過,還是要提防着她背叛周文修,因愛成恨的例子簡直太多了……”林浣溪嘆了一口氣,自古常言,英雄難過美人關,卻不知美人更難過英雄關。
“是,翩若明白。”翩若點點頭。
“紅袖樓那邊繼續派人盯着,動靜大點兒也沒關係,如果能讓他們主動找過來更好。”林浣溪又吩咐道。
已經好幾個月了,可是卻怎麼都沒有夜辰的消息,雖然知道他是被紅袖樓的人帶了回去,可是具體怎樣卻是一點兒也不知情。
“如果紅袖樓有什麼消息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都要立刻派人去通知我。”林浣溪喝光了杯中的牛乳,把玩着杯子蓋兒說道。
“是。翩若明白。”翩若再次恭敬的點點頭。
離開青樓回到瑞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發暗了。
因爲春季狩獵的緣故,府中少了將近一半人。
像小葉,藥靈兒,慕容白都跟着湊熱鬧去了。
所以晚飯的時候,林浣溪也只是隨意的吃了兩口,便早早的睡下了。
林浣溪躺在繡牀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想着周文修此刻正在做什麼,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
好不容易纔有了一絲睏意,頭頂上便傳來了一個男人的戲謔聲音。
“孤枕難眠?”
對於這個聲音,林浣溪並不感覺陌生。
“不能好好的走門嗎?”林浣溪睜開眼睛,隨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看了一眼被推開的窗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當初,周文修不就是走總窗戶,才終於抱的美人歸嗎?”聞人嘯坐在八仙桌旁的方凳上,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是卻發現茶壺中溫的只是白水。
聞人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林浣溪平坦的小腹,心口覺得有些發堵。
他是知道的,有些茶是不適合孕婦喝的。
“你也說了,那是當初。現在我已經是瑞王妃了,所以你以後想來串門的話,還是走大門比較好。”林浣溪趿着鞋子走到聞人嘯的身邊坐下,忽然正色說道:“之前,謝謝你……”
若非是聞人嘯出現及時的話,恐怕林浣清一事還不會那麼順利。
也怪林浣清運氣不好,她當初所救之人偏偏是聞人嘯的手下,正是因爲有了聞人嘯這個外掛,事情才順利了許多。
“口頭上的謝謝有什麼意思?不如拿點兒實際的出來。”聞人嘯晃動着杯中的白水,嘴角的笑容邪魅而妖嬈:“不如跟我走吧,做一個隨心所欲的教主夫人。只要你想要,只要這世上有,無論什麼東西,我都一定給你找來……”
“我已經成親了……”林浣溪淡然輕笑。
“那又有什麼關係?我不在乎……”聞人嘯的身子微微往前靠了靠,目光中帶着幾分灼熱。
“當然有關係。”林浣溪皺了皺眉頭,身子不着痕跡的往後躲了躲:“因爲我喜歡的人是周文修,不是你……”
聞人嘯目光中的灼熱頓時一點一點的消散了,眸光如同清冷的月光一樣。
“從一開始,你就喜歡周文修。”聞人嘯坐正了身子,目光幽深:“當初你就不會故意對我歪解‘喜歡’的概念,生生的讓我理解成爲那是因爲我想要一個‘朋友’,否則我早就去搶親了……”
林浣溪有些尷尬的笑笑,顯然她也是想起了當初那一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而且你一定會找到更適合你的人。”林浣溪不自在的撓撓頭,說道。
“你就是最適合我的人。”聞人嘯說道。
“可是,你不是最適合我的人……”林浣溪的拒絕,十分的直接,黑亮的眸子如同上等的寶石一般,散發着迷人的光彩。
聞人嘯聞言,整個人一震。
緊接着,房間中便是壓抑的沉默,甚至都能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不過下一個瞬間,林浣溪只覺得眼前一花,原本被打開的窗子,已然被關緊,房間裡也已經不見了那抹妖嬈的紅色。
“溪兒,總有一天,我會成爲最適合你的那個人……”烈烈紅衣,在月色中的飛揚,如同一團炙熱的火焰。邪魅而又自信的話語,卻像是情人的低喃一般,輕輕的響在林浣溪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