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還是拒絕?
接受,即使有主腦防禦,他依舊有可能被熾天使催眠,失去自我,成爲所謂‘光之主’的忠狗,但同時,他將得到這個銠磁引擎的使用權,立即就有了救出陸夢的資本。
如果拒絕,他十有八九會失去陸夢,就算日後回來爲她復仇,但對陸夢本人卻於事無補,陸夢已死,所謂復仇,也只是讓他自己感到心安罷了。
短暫權衡了一番,張遠深吸口氣,低下頭,就準備接受。
主腦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主人,您必須知道,主腦當前並無把握把握熾天使的精神催眠,您失去理智,成爲傀儡的概率高達30%,但如果您能拖延30秒以上,主腦就有足夠把握建立無痕心靈防禦,成功防禦精神催眠的可能性高達98%!”
98%的成功率,只需要拖延30秒,傻子纔不幹呢。
張遠念頭飛轉,低聲問熾天使:“如果我接受命運,我會付出什麼?我又能得到什麼?”
他說話聲音不快不慢,一句話說完,時間過去了大概過去了6秒。
熾天使神態無異,他沒有發現張遠的秘密,居高臨下地回答:“接受命運,你將得到心
靈的平靜,你將得到強大的力量,你將永遠沐浴在光之主的榮耀之中。”
“如果我拒絕呢?”張遠又問。
“拒絕?”熾天使臉龐上顯出一絲淡淡的嘲諷:“那麼你將永遠在凡人的泥沼中掙扎。眼睜睜地看着愛人被殺,你無可奈何。一直追求力量,但當真正偉大的力量降臨在你面前時,你卻只能在一旁做一個旁觀者。你將如所有凡人一樣,在命運的爛泥中打滾摸爬,終生都生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
熾天使這段話說的很長,等他說完之後,大概14秒時間已經過去了。
然後,張遠就陷入了沉默,他一言不發,低着頭,似乎在考慮得失,熾天使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冷冷地看着他。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30秒時間轉眼而過,張遠就聽到主腦聲音再次響起:“無痕心靈防禦構建完畢。”
“主腦已經完成銠磁引擎靜態精神波動採樣,正在等待動態精神波動數據。”
所謂動態波動數據,自然就是銠磁引擎運轉時的數據,而想要銠磁引擎運轉,張遠就必須得到這個熾天使的承認。
一旦靜態和動態數據都收集完畢,想來離破解這個熾天使銠磁引擎的時間也就不遠了。
這麼想着,張遠便長出口氣,似乎已經認命:“我接受。”
話音剛落,張遠就發現自己腦海中的熾天使身形猛地變大,手中同時出現了一把光芒凝聚的長劍,他將這劍朝張遠斬過來,宏偉的聲音在張遠腦海中迴盪:“斬斷凡塵、去除情絲,從今往後,你將是光之主的手中的劍!”
下一刻,張遠就感覺自己腦海中充斥着濃郁的白光,在這光芒之中,他所有念頭都在飛快地消失不見,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對光輝的讚美和崇敬之感。
同一時刻,他聽到主腦的聲音:“檢測到外來入侵,心靈壁壘正在受到攻擊,正在加大防禦......防禦成功!”
“主腦得到大量精神數據,分析速度加快。”
一系列提示之後,張遠就感到自己思維再次變得清晰起來,腦海中那濃郁的白光依舊存在,他心中對光輝的讚美和崇敬也沒有消失,但這些思緒卻變得十分低級,就好像是一個容易受忽悠的傻瓜,唯一的變化就是,他的腦子裡彷彿多了另一個人,這個人思維冷靜,超脫物外,冷冷地這一切。
這兩個人本質都是張遠,不同的是,前一個‘張遠’趨於表層和低級,後一個‘張遠’則是他的精神內核。
本來,這兩者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但在主腦的防禦機制下,兩個張遠被分開了,那個代表張遠的精神內核被主腦巧妙地隱藏了起來。
這個說法有些複雜,簡單描述就是,張遠依舊是張遠,只不過他現在因爲形勢所迫,將真正的自己隱藏了起來,而這種隱藏的手段非常高超,哪怕是這個熾天使都沒有發覺。
就在這時,張遠再一次聽到腦海中傳來熾天使的聲音:“戰士,去履行你的使命,殺了達拉斯。”
這聲音響起時,張遠心中微微一動,他就感到自己腦海中充斥的光輝微微暗淡下去,思維的束縛稍稍變鬆了一些,他開口道:“吾主,這很難辦到,我現在沒有足夠強大的機甲。”
‘哧~’張遠突然感到手背一陣灼熱的疼痛,低頭一看,他就看見手背上出現一個精美的金色熾天使紋身,和腦海中的四翼熾天使形象有所區別的是,這個熾天使背上只有一對翅膀。
“此爲聖戰士之印,從現在起,你和過去的一切都一刀兩斷,你不再是堪薩斯的通緝犯,你也不是叛軍的軍火供應商。印記會指引你去尋找神聖戰士艾爾,他會爲你提供武器。去吧,我的戰士。”
這話讓張遠心中一喜:‘這倒是好,爲我省了好多麻煩。’
緊跟着,他就感到自己心中出現一種奇特的感覺,在這感覺的指引下,他放開了手中的奧姆工程師,又從有軌車廂頂部拿下干擾儀,然後打開通訊,撥轉到一個頻道:“喂~我是張遠,我受主的指引,尋找神聖戰士艾爾。”
‘滋~滋~’通訊中響了下,緊跟着就傳來一個溫和的中年人聲音:“我就是艾爾,歡迎你迴歸主的懷抱,歡迎回家,從現在起,你將是聖戰士張遠!”
張遠立即道:“榮耀歸於主。”
“很好。你現在啓動車廂,車廂將帶你進入地面的澤爾德城城市車站,我們將會在車站迎接你。”
張遠便立即照辦,啓動車廂後,車廂便快速往上行駛過去。
他走到車廂座椅上坐下來,對一旁瑟瑟發抖的工程師道:“我很抱歉殺了你的同伴,我爲我做到事感到深深的懺悔。如果可以,請將這筆錢交給這個亡者的親屬,聊表歉意。”
張遠拿出了大約100萬星盾,遞向這個奧姆工程師。
這人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張遠,不明白張遠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在他眼中,這個剛剛還凶神惡煞的年輕人,這時候面容柔和,眼神寧靜,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輕柔,和剛纔完全判若兩人。
至於他伸手遞過來的星盾,這個工程師想接又不敢接,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張遠平靜地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奇怪我的變化。我只能說,在剛剛,我蒙受了光輝的召喚,成爲了光明使徒會的一員。”
他將裝滿黑星盾的袋子放在這工程師手裡,然後就靜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就和一座雕像一般。
張遠這麼做,不是出於他的善意,而是遵循着一種奇特的指引,他心中那個被熾天使控制的‘張遠’告訴他,這麼做能夠提升光明使徒會的形象。
他此時要從光明使徒會借勢救人,同時也想得到銠磁引擎的秘密,自然要演好這個聖戰士的角色。
大約20分鐘後,車廂重新回到地面,駛過一段防禦嚴密的峽谷後,最終停在一個風景美麗的森林車站之中。
金色的陽光從參天巨木的樹葉中流淌而下,鳥兒的悅耳歌聲不斷傳入耳中,鼻中則是好聞的草木清香,環境溫度非常宜人,車站中的一切都顯得乾淨而整潔,其中的行人都衣着得體,彬彬有禮。
和昏暗、炎熱、散發着惡臭的地下城市相比,這裡就是天堂。
‘哧~’車廂門滑開,張遠起身走出去,剛到門外,兩個身穿制服的治安官就一左一右的扭住了他的胳膊,其中一人一腳踢在他膝蓋上,將他強壓在地上。
張遠沒有反抗,因爲他已經看到了光明使徒會的艾爾,但艾爾並不是主角,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氣勢威嚴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邊圍着十幾個精悍的戰士,從這些戰士一舉一動看,每一個人至少都有狂暴上段的力量,在更外層的地方,還圍繞着5臺狂暴上段的機甲。
這個中年人面容非常英俊,加上這樣的氣勢和威嚴,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男性魅力。
他隔着50多米,遠遠看着張遠,一雙黑色的眼眸閃爍着冰冷的幽光,張遠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壓力,他心中一動:“這是個絕頂高手,堪薩斯中,有這樣的身手,又衆星環繞,還有這樣的外貌,恐怕就是大領主韓三德了。”
雖然推斷出韓三德的身份,但張遠外在沒有半點異常表現,他就這麼低着頭,雙膝被壓跪在地上,看着就像是一個懺悔的罪人。
隔着50多米,他聽見艾爾開口了:“領主,張遠已經成爲了主的戰士,他將爲光明和秩序戰鬥,他已經不再是您的通緝犯。”
“我知道這點。”韓三德擺了擺手,冷聲道:“但他卻爲叛軍打造無數武器。因爲他,我直接損失上百億星盾,我的星球也陷入了混亂。我經受了這樣的損失,總不能因爲你們一句話,就放過了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吧?”
艾爾立即會意,低聲道:“領主大人,過去的張遠的確是罪有應得,我會願意稍稍補償您的損失......一顆星元石如何?”
最後一句話時,艾爾聲音很低,他手中則出現了一塊拇指尖大小白色石頭。
一見到這石頭,韓三德眼睛就是一亮,他不動聲色地拿過石頭,看了幾眼後,他便對遠處押着張遠的兩個衛士一擺手:“放了他。”
兩個衛士立即照辦,張遠得以恢復了自由,韓三德顯然無意在車站中久呆,他轉身就離開了,周圍的戰士跟着他,轉眼走了個乾淨。
神聖戰士艾爾則朝張遠走過來,到了張遠跟前,他上下打量着張遠,眉頭微皺,這個人實在是太年輕了,如果不是因爲他手背上有主的印記,他絕對不相信這會是主選中的聖戰士,他更沒法想象,就是這個一個人,竟然爲叛軍打造了上百萬把的武器。
就在這時,張遠忽然開口:“艾爾,領主抓住了另外一個俘虜,我想知道她的結局。”
艾爾眉頭皺的更緊:“你說那個女人?你還沒忘了她嗎?”
張遠臉現‘恍惚’:“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結果,有個了結。”
艾爾見他這模樣,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低聲嘆口氣道:“哎~她應該是你戀人吧.....她現在還活着。領主正在地下城搜捕達拉斯和黑鴉,一旦抓住這兩個人,領主就會公開審判三人,將三人一起處死。”
“哦~”張遠漠然地應了一聲,隨後就不再多問,似乎這事已經和他無關了。
艾爾見他這樣,心中稍稍放心:“那女子已經不是什麼威脅,黑鴉也沒什麼可擔憂的,唯一麻煩的就是達拉斯。你先和我回去,準備好機甲,隨時準備幫助大領主擊殺達拉斯!”
張遠微微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