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放開。”
來到電影院門口,停下步伐,傾城要抽回自己的手。她擔心刺激到裡面那敏感的孩子,潛意識的把兩人關係定位於黑暗,偷偷摸摸的,顧錦潤心裡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因爲小的,他才煞費苦心找到孩子的媽;現在她倒好,只要小的。不要大的!幾次想把顧城的身世告訴她,都忍下了。
顧城的出生,對他而言就是生命裡的一個炸彈!他沒有想到,自己最親的人,竟然親手設計自己。
而原因,卻是那麼的搞笑。
“顧城是你孩子。你怎麼一點都不爲他着想?”傾城抽不回自己的手,語氣變得有些無可奈何,顧錦潤卻應了她一句,無法回答的話。
“以後你爲他着想就好。”
她望着他,他對她的執着,讓她忍不住又想到於天澤的話,見她頓時失神的模樣。顧錦潤皺起眉頭,強行拉着她進了影院。
兩人拉着手回到影院裡時候,顧城正把電影看得津津有味。對於倆人拉着手的舉動,他只是幽幽的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一坐下,傾城就抽回了自己的手,雙手捧着那杯可樂,細細的嘗着,明顯在躲開旁邊男人的舉動。
直到腰後突然一緊。垂眸,她望着側腰處男人的大手,五指併攏落在腰骨處,昏暗的光線下,他的手看起來更加白皙,在她黑色的衣服上,視覺分明,這個男人應該從小養尊處憂慣了,所以都是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顧及別人想法。
傾城剛擡頭看電影,腰處那隻手卻動了,細細摩挲着她的腰,拇指跟食指還挰着她的腰肉。
她咬着脣,轉頭瞪向他,顧錦潤一本正經的看着電影,電影裡的光線落在他臉上,冷硬的臉龐,總讓人感覺這個男人很冷情。
他的動作越來越大膽,傾城根本沒有心思看電影,在電影院裡,她又不能表現是太直接,連瞪他幾次,他都視若無睹,彷彿手跟他整個人是完全分開的。
她不得不反握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可是下一秒,這男人的舉動就讓她無比汗顏,竟然摸到了她大腿內側!傾城哪碰到過這種男人,嚇得眼睛四周望,生怕別人發現這裡有什麼不正常!又擔心被顧城看到,臉色急得慌的紅撲撲的。
拇指的指腹隔着面料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大腿上的肌膚,傾城腦海裡不由閃過昨天夜裡的畫面,死死握着他的手不讓他得逞,男女之間的力量就是如此懸殊,她阻擋的手反而成了他有利的條件,變得更大膽,更直接,掃過她敏感位置地區時,傾城控制不住渾身一顫。
那一瞬間,他視線淡淡的人她臉上掃過,脣角微微揚了起來。
明明是看電影來放鬆下心情的,被他搞得是完全沒了心思,整顆心都亂得不行,心裡已經決定,不會再跟他單獨出去,當下把他加入黑名單。
電影放到一半,顧城小小的身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雙手按在褲襠的位置,小臉扭成了一團,最後忍無可忍,可憐兮兮的叫着旁邊的男人,“爸爸,我要尿尿。”
顧城定眼一看,爸爸的手放在六六那邊,小身子剛前傾要看究竟,就看到爸爸拿着杯可樂,悠哉的喝了起來。呆呆樂巴。
看着他喉結動了一下,顧城的尿意更急,“爸爸,不行了,不行了。”
傾城看着都着急,偏偏這個男人卻一點反映都沒有,“城城,六六帶你去。”
顧城卻搖了搖頭,“我要爸爸帶我去。”他不要去女廁所。
“你快帶孩子去啊。”陸傾城皺着眉頭看着顧錦潤,還是沒有反映,“你到底會不會是不是孩子的爸爸!”聲音沉了幾分,透着不悅,聲音剛好是讓顧錦潤聽到。
他這才站了起來,拎着顧城出了座位,小傢伙頓時跑着出去。
五分鐘後,兩父子回來,顧城聳拉着腦袋,顧錦潤渾身散着寒意,傾城已經換好位置,她坐在中間,顧錦潤剛坐下,傾城就拉着顧城坐在自己位置上,自己順勢挪到裡面的位置。
“城城,怎麼了?”見顧城不開心,陸傾城看了眼那臉色緊繃的男人一眼,感覺顧城被欺負了。
“六六,我們回家吧。”顧城癟着嘴說道,陸傾城嫌棄的看了眼顧錦潤,摸了摸顧城的腦袋,點了點頭。
直到快上車的時候,陸傾城才發現兩父子的褲子都有一處顏色深過別的位置,看起來,溼溼地,這一瞬間,她明白了。
孩子尿憋急了,直接尿兩人身上了,怪不得大的臉色不好,小的同樣不好。
以顧錦潤的臭脾氣,陸傾城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肯定罵了顧城,這孩子肯定心裡覺得委屈極了。
心裡決定,以後對顧城更好。
夏青青站在病房門口,幾次想敲門進去,手最終沒有敲下,她不敢進去,自從樑美珍知道秦南盛昏迷後,每次看到她的目光,都像要把她活吞一般,更不讓她見秦南盛一面。
憑她怎麼說,怎麼求,從不鬆口!她在樑美珍眼裡,完全被當成了害人精!掃把星了,夏青青她心裡覺得十分委屈,雖然她也有責任,可是她也很不好過,天天受着折磨,受着煎熬,全憑秦南盛她纔有毅力繼續活下去,辛高卓就是一個魔鬼,來自地獄的魔鬼,她不知道她還能熬多久,她甚至不敢告訴顧鴻博。
病房門打開,一張臉滿是憔悴的樑美珍從裡面出來,眼神裡的痛楚在看到夏青青時,已經全是厭惡,“你來幹什麼?”她冷冷的說道。
夏青青咬了咬脣,聲音蒼白無力的懇求,“我在找最好的腦科專家來看南盛,伯母,讓我進去看看他好嗎?就一眼,一眼就夠了。”
“南盛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就是對他,對整個秦家最好的結果,夏青青,難道你還看不清楚眼前的事實嗎?因爲你,南盛昏迷不醒,因爲你,沒了二千萬,因爲你,秦氏現在變成怎麼樣了?”樑美珍的聲音裡充滿厭惡,想到最近秦氏因爲秦南盛的昏迷,股份而大跌,甚至還有股東想要退股,她恨不得把夏青青給掐死了,秦氏是她公公創下的基業,又在她丈夫手裡作出輝煌的成就,眼下,卻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要把這基業給毀了。
樑美珍對夏青青的恨,在心裡已成參天大樹。
“伯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我愛南盛的這顆心不假啊,你看在我那麼愛他的份上,就讓我看他一眼,看他一眼好不好?”夏青青覺得從來沒有如此卑微過,說着都差不多要跪下來求樑美珍了,哭得傷心欲絕的,樑美珍卻絲毫沒有任何動搖。
反而要推開她強握着自己的手,兩人推掇起來。
“這都是什麼人啊,在醫院裡吵吵鬧鬧的,亦澤,快把孩子抱好點。”一個女人嘲笑的聲音讓樑美珍猛的一用力,夏青青跌坐在了地上,剛剛好擋在了韓亦澤面前。
他抱着兒子,看了擋路的女人,“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滾遠點?別以爲是個主持人,就得連走道都給佔了。”
說的話,明顯是衝着夏青青的,顯然也認出了她是誰,夏青青有些吃力的站起來,隨着睜大眼睛,“韓先生,你跟顧錦潤熟悉嗎?”
“熟悉又怎麼樣?不熟悉又怎麼樣?韓亦澤,你什麼時候認識這個專門破壞別人婚姻的女人的?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凌菲上前挽上韓亦澤的手臂,姿態特別的猖狂,說到最後,挰着韓亦澤的耳朵就走。
夏青青就沒有見過這麼母老婆女人,看那女人對自己說話的態度就不好,韓亦澤又這麼怕老婆,顯然,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伯母,南盛一定會醒過來的,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請陳教授回國爲他診治;陸傾城現在已經在北城,你可以去叫她來看看南盛,畢竟他們有過兩年的婚姻,說不定,會起點作用。”
夏青青見樑美珍這麼反對自己見秦南盛,也沒有繼續懇求,而是把陸傾城給拉了出來。
不管行不行,只要有點希望的辦法,她都不想錯過,她知道樑美珍一直喜歡陸傾城,也對陸傾城很好,雖然自己不甘心,但此時,她不得不這樣做。
“伯母,我先走了,南盛麻煩您了。”
“照顧兒子是每個母親的責任;你要覺得真麻煩我,就永遠別出現在他面前!”樑美珍很不客服的說道,夏青青垂在雙側緊握拳頭的手在顫抖。
她真的不甘心,到頭來,一無所有的是她,被人厭惡,嫌棄,報復的人,是她。
滿是怨恨的她,沒有注意到對面走來的人,直接的撞了過去,夏青青因爲忽略,毫無準備,踉蹌退後幾步,撞到了身後端着藥盤的護士。
東西倒落一地,夏青青在樑美珍那裡受的氣,不代表可以在眼前這個陌生人這裡受,特別是一個穿着樸素,手裡還拿着一串佛珠的‘老尼姑’。
“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於雲上前去扶夏青青,卻遭到了對方的一記白眼,但她還是握住了夏青青的手,神情一陣恍惚,下一刻,她肩突然被一撞,猝不及防她跌回了地上。
夏青青站了起來,對着身後的護士說了聲對不起,護士張了張嘴,最終把東西撿起來後,走了。
“你們出家人不是生病了在家念念佛就好了嗎?也要用得着醫院啊?”夏青青的聲音雖然柔和,卻透着厭惡,絲毫沒有去拉於雲起來的樣子,於雲只覺得腰上有些疼,這些年經常會坐,都是不走動的事,突然撞倒在地上,屁股也有些疼。
於雲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望着眼前的夏青青,胸口處像壓着什麼東西般難受,艱難的站了起來,對着夏青青彎了下腰,往另一邊走去。
夏青青見被撞的人是個軟柿子,挰一下就沒有了反映,也不好再說什麼,匆匆的離開;於雲轉過身,望着夏青青離開的方向,神色複雜。
若不是她去打聽,她怎麼可能知道,陸傾城跟秦南盛離婚的原因,竟然是她。
因爲傾城的電話已換,樑美珍只得來到桃苑找她,站在門口,望着眼前的別墅,心裡很不是滋味,是的,桃苑比一品江園比起來,是更好,這點她不可否認。
只是她沒有想到,傾城會是一個在乎物質的女人,自己給了她的那張附屬卡,在秦家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花過。
卻在離婚後,帶走了一千萬。
樑美珍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但她不得不來找傾城,夏青青說得沒有錯,她不能放過任何的希望,秦南盛,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命啊。
黑色的阿斯頓馬丁駛過來的時候,樑美珍衝着它的前方揮着手,傾城看到樑美珍在桃苑門口,挺驚訝的,下一秒就聽到前頭男人在問,“要下車?”
聲音平淡,她聽不出什麼。
“嗯,停一下車。”
下了車,再見樑美珍,晃如隔世,經過了那麼多事,她真的做不到以往那般親密,站在那,猶豫了一下,叫了一聲,“秦夫人。”
三個字,同樣讓樑美珍心裡不舒服,卻又無可耐何,她望着傾城說,“傾城,你有沒有時間?”
傾城望着緩緩駛進前園的車子,車後窗處,顧城的小腦袋正望着自己,她挽起脣角搖了搖頭,“我還要照顧孩子。”
儼然,把孩子當成了生活的重心,樑美珍覺得有些難受,“南盛住院了,意外被別人敲中了頭部,因爲沒有到醫院,失血過多,現在還昏迷之中,醫生說,醒來的時間也許是一個月,一年,或者是一輩子……”
說到最後,樑美珍流下了淚水,黑髮也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白了一半,一臉的憔悴跟蒼老,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傾城站在那,除了望着樑美珍之外,根本做不了什麼。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