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予一想到春樓的那一幕就氣得直跺腳,居然被那個登徒子戲耍一番。
不過有一說一,那個登徒子長得真不賴,淡藍色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的竹葉花紋,若不是笑起來的那副風流樣,還真稱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葉華,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陳祈星站在花壇邊上,拿着一根花枝撥弄着壇裡的荷花,嬉戲着荷葉底下的魚兒。
“回稟祁王,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陳祈星沒有開口,眼睛中看不到任何波動:“你說會不會是...”
“祁王是擔心那邊?可是您是怎麼篤定是位女扮男裝的女子呢?”
“你想想看,全金佑有幾個男子身材那麼嬌小,長相又那麼清秀。況且你我日日進出春樓,怎麼沒有遇見過?如今國君賜婚與我,有人定是按捺不住,世人皆說我****,貪圖美色。怕不是想在那夏家千金進府之前先下手,一來讓世人看我笑話惹得夏家不滿駁了國主的面子,二來想在府中安插眼線。只是這安排出場的方式確實特別了點,成功引起本王的注意...”
“祁王放心,臣定當查明實情。”
...
"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可我還沒有逛夠呢,我一想到那個登徒子我就來氣,小雪,你可知道那人是何許人?”小雪搖搖頭,不知。
夏夢予暗想本姑奶奶定要報這啓齒大仇。
還好回來的及時,夏老爺出去辦差還未回府,夏夢予把侍衛服偷偷藏起來,期待着下一次的裝扮。以前都是在電視劇中看到女子裝扮成男子,今日親自體驗了一把,效果極佳。
自從夏夢予“被禁足”後,就沒有去正廳吃過飯了。今日不知爲何,夏老爺差人來叫她過去用膳。
小雪邊走邊囑咐道:“小姐,一會用膳期間可千萬不要再惹怒老爺了,不然你定會是一頓皮肉之苦。”
“我以前經常捱打嗎?”
“那倒不是,只是這次茲事體大...小姐還是謹慎點好。”
...
整頓飯的時間夏瑞豪都陰沉着臉,沒有正眼瞧過夏夢予,氣氛異常凝靜。
唉,這種氛圍真難受。
夏夢予心想趕緊吃完了好撤,就在這時夏瑞豪突然開口:“明天有馬球賽,寧妃娘娘特意囑咐我把你帶去,明日你且好好打扮一番,斷不可丟了我夏家的臉面。”
寧妃正是祈王的生母,寧妃生性溫婉,素有賢良淑德之美譽,看來寧妃是見兒媳婦心切啊,想早早審視一番。
夏夢予看着眼前這個黑着臉的夏家老爺,真的很難想象出來夏念初以前是怎麼在這個大宅子裡面生活的,夏夢予與他無須多語。
倒是夏夫人看着夏夢予不吭聲略顯難爲情的說道:“念初,你不要怪你爹,我們也是沒辦法,國主賜婚誰敢拒絕,爲了夏家,娘只能對不起你了...夏夫人說着說着竟抽泣起來。”
夏夢予突然被夏夫人觸動,也許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他們並沒有錯吧...
看着夏夫人夏夢予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娘...你放心,明天我會去的。”
周媚姨一聽說夏老爺要帶夏念初去馬球賽,便一臉嬌媚的說道:“老爺,熙兒近幾日整日習書也實在是乏味,不如老爺也帶她去開開眼界。”
“也罷,熙兒也到了適婚的年齡,帶她出去走走也好。“
周媚姨原是春樓歌妓,夏瑞豪官場應付之際與她相識,夜夜笙歌暢飲,誰料不出兩月竟有了身孕,夏家極力反對夏瑞豪娶身份低賤的周媚姨,最終夏瑞豪以遠方表妹的身份帶她入府。
後來夏瑞豪自立門戶,雖未明娶周媚姨,可夏府人人都知道這二姨太正得盛寵,一個個見風使舵。而這個整日口口聲聲叫夏念初表姐的女子實際上就是她的親妹妹夏俏熙。
要不是好在大太太生了夏雲初這個長子,怕是會在這個府中過得更加如履薄冰吧。
夏夢予看着周媚姨這低眉順眼的樣兒就知道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所謂的開開眼界,只不過是因爲馬球賽衆多達官貴人齊聚一堂,好爲自己女兒覓得如意郎君。
也許人生本就是這樣,很多事情,生來便是別無選擇吧。
夏夢予道了一聲吃飽了,便起身回去,走了很遠聽見夏瑞豪重重嘆了一口氣。
...
清晨,微風和煦。
池子裡荷花開的正盛,早已沒有昨夜荒涼氣象。
“小姐,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老爺說今日有馬球賽定要早起打扮,不能誤了時辰。”
“小姐,你看這身紫色繡花羅裳裙怎麼樣?再配上這珍珠玉扣蝴蝶髮簪。”
夏夢予瞥了一眼這衣服,紫色的綢緞上用金線繡的羅蘭花,好看是好看,過於富麗堂皇了:“給我換個淡雅的吧。”
小雪又拿來一件淡藍色對襟收腰長裙。
“這件不錯, 就它了。”
“小姐這選衣服的眼光還是一點沒變。”
夏夢予坐在桌前描好眉,擦着胭脂,果然這從古至今眉毛和口紅都太重要了,瞬間精神了不少。
小雪盯着夏夢予喃喃道:“小姐好像比以前多了不少靈氣,裝扮起來更是明豔動人。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要嫁給二王爺...”
夏夢予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這有什麼,管他****還是性格古怪,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如果女人一生的意義只在於追求丈夫的寵愛,那多半過得是艱辛的。我既然來這一遭,便要貪這一時享樂。”
小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表示認同。
馬場設在郊外的別院,夏夢予一行人到的時候還沒有幾個人落座,不一會兒好多人,好不熱鬧。
“夏侍郎也來了啊,想必這位就是夏家小姐夏念初吧,果然生的羞花閉月之美貌,真是便宜了我那貪玩的弟弟啊。”
說話的這個男人,身着賽馬服,黑髮高束,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落,氣宇軒昂。
夏瑞豪作了揖:“多謝慕王謬讚,因寧妃娘娘囑咐,臣今日特意帶小女前來讓娘娘見上一見。”
慕王,金佑國大王爺陳慕容,果然與傳聞中一般氣度翩翩,英俊不凡。
夏夢予心想,若是這陛下賜婚慕王與夏念初多好,躺着做了一回王妃,還是這麼帥的王爺,那可真是賺到了。
夏俏熙今日打扮明豔動人,一身玫紅齊襦裙配上一副桃花步搖更是顯得華麗富貴,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就是夏家小姐呢:“慕王,今日一見,你果然如傳聞一般氣度不凡呢。小女夏俏熙,是夏念初的表妹。”
拜託,這俗套的搭訕...
可是陳慕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夏夢予,充耳不聞夏俏熙說了什麼。
曲江池畔的馬球場,裡裡外外已是比肩迭跡。原本唐代馬球場就遍佈各地,而曲江作爲長安勝景,球場更是不勝枚舉。
賽馬場廣闊無垠,人羣熙攘。
“慕王今日可否與我一比?”
“當然!”
夏夢予順着聲音看過去,這...不就是那日春樓...
原來是她,她就是夏家小姐。陳祈星有點想不明白了,難道這就是慕王要安插給他的細作嗎。
“祁王!”夏瑞豪畢恭畢敬的行了禮,順勢將夏夢予推在了前面,這位就是陛下賜婚的二王爺,快行禮。
要我給他行禮,那日他在春樓百般輕薄,今日我竟要向他行禮,來日還要與他成親,天哪,別人穿越以後都是朝朝暮暮帥哥疼,到了我這怎麼就成了花花公子了,夏夢予瞬間覺得這穿越簡直是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