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師兄……”
而‘花老’月無名,剛剛擊殺兩名叛徒,正自開心的時候,卻不妨這突然出現的一幕。
當他看到那突然出現的神秘黑影,先是一怔,隨即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茫然地走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向那神秘黑影走去:“湛師兄你還活著,太好了,小弟還以爲你早已犧牲呢,有你在,師尊的傳承,便有希望了!”
當年,‘六首狂君’遲青柏一生,共收有六名僮子,俱是驚才絕豔,萬中無一的人才。
其中,以兩人最爲出名,號稱琴劍雙驕,他們便是‘琴僮’風玄晚,以及‘劍僮’湛無涯。
這兩人,也是所有人公認的,最有可能繼承六首狂君衣鉢的存在,其他四人,如‘棋僮’古千旗,‘書僮’白玉陽,‘‘花僮’月無名,茶僮’陸雪青,都遠遠不如,由此可見兩人當時名聲之盛。
六人各自傳承了六首狂君的一項絕技,‘花僮’月無名繼承的是六首狂君修煉的一門輔助秘術——‘萬花生返訣’,而‘劍僮’湛無涯當時修煉的,便是六首狂君名動天下的頂級劍術之一——‘聖劍生死道’。
原本以爲,故人早逝,沒想到,故人仍存,而且修煉到了人間境巔峰境界,想到師傅後繼有人,‘花老’月無名一時不由老淚縱橫,一心只想趕緊上去,與‘劍僮’湛無涯相認。
然而,此時的劍僮,早已不是他原來認識的劍僮了。
見到‘花僮’月無名跌跌撞撞,一臉喜意地朝他走來,秀水劍莊的主人,‘古劍玄書’湛傳衣一臉警惕:“停,停,你莫不是也想搶本座的心書殘頁?再走近,就莫怪本座不客氣了!”
“湛師兄,你說什麼胡說,我是你的師弟,‘花僮’月無名啊,無名師弟,你不記得了?”
‘花僮’月無名心情激動,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劍僮’湛無涯身上出現的怪異之處,仍是不斷向其走近,兩人眨眼之間,已只剩十尺不到。
“好,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見狀,‘古劍玄書’湛傳衣臉色一冷,陡然身形一飄而出,手掌成爪,猛的一揮。
“啊……”
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花老’月無名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再看看‘古劍玄書’湛傳衣插進的手掌,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
他驚叫了兩聲,可‘古劍玄書’湛傳衣的手掌,卻彷彿充滿著一種神奇的魔力一般,一插進‘花老’月無名的胸口之中,一種古怪的黑色便瞬間蔓延開來,最後眨眼將‘花老’月無名變成了一具黑人。
他氣息瞬速衰弱下去,當‘古劍玄書’湛傳衣抽開手掌,‘花老’月無名的眼中,已再無半絲光芒,頭顱一歪,就此喪命。
“師尊!”
遠處,一身侍女打扮的師迎夏,想提醒時已經來不及了,看到養她教她幾十年,亦師亦父的花老就此慘亡,而且是喪生在自己的同門師兄弟手下,一時忍不住悲憤欲絕,身形一動,就要衝上來,向其攻去。
然而,此時,蕭陌早已發現不對,見狀虛天雷步一展,整個人化爲一道殘影,立即衝上,來到悲憤之下,忽略了自身處境的師迎夏面前,手掌化刀,猛的一砍。
師迎夏立即身軀一軟,昏死過去,軟軟的倒在蕭陌的懷中。
若放作平時,以師迎夏的實力,哪怕就算蕭陌實力全開,也未必能穩勝,但此時,趁她心情激盪,悲傷過度,蕭陌卻是一舉湊功,順利得讓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蕭陌飄回至道學宮人羣之後,將其安放在原地,交待一名至道學宮的弟子照看,這才飄回戰場,但此時,隨著‘花僮’月無名的喪生,‘古劍玄書’湛傳衣身形一動,便想攜帶心書殘頁,就此遠去。
但就在此時,一陣悠悠的琴音,卻忽然在遠天邊響起。
隨著琴音,一道盲眼身影,飄然而來,身後跟著兩名小女孩。
“湛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又是何苦?”
琴動聲現,一道葛衣身影,出現在戰場之中。
只見他一頭白髮,雙眼銀白,竟是一位盲人,懷中抱著一座七絃古琴。不是別人,竟是曾經救過蕭陌一命,靈武城中,那間紅塵琴館的主人,盲眼琴師‘玄夫子’。
“玄夫子,他怎麼也會出現在此地?”
靈武城離這玄天峰,可差了千里百里,玄夫子一介琴師,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惜那麼遠,長途跋涉,來到此玄天峰。
難道,他也跟花老,劍僮有關?
他又稱呼‘古劍玄書’湛傳衣爲師兄……
“這……”
戰圈之中,將一切盡皆目睹的蕭陌,一時目瞪口呆,只覺今日的變故,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雖然他大多時候,只是作爲一個普通弟子旁觀,可這一切,卻似乎又都跟他有著千絲百縷的關係。
‘花老’月無名的死亡,他也曾悲痛萬分,但相比師迎夏,他跟花老之間,畢竟沒有那麼親厚的聯繫,還是能強壓悲痛,最重要的是,擊殺花老的兇手,卻也是他認識的人之一,湛若水的父親。
這中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一時之間,即使以他的果斷,也不由左右徘徊,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紅塵琴館的主人,那位盲眼琴師,玄夫子亦帶蒙紫衣,顧月兒兩名小女孩趕到,卻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便連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靜觀其變,等待著這場戰鬥的結束。
“你,又是誰?”
秀水劍莊之主,‘古劍玄書’湛傳衣看到突然出現的玄夫子,一時大爲警惕,不由停下了腳步,再次佇立原地,一臉緊張地盯著這名突然出現的盲眼琴師。
“哎,數十年恩怨糾葛,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湛師兄,原以爲你隱身靈武城外,也是爲了追查兩位師弟師妹的下落,沒想到,你竟被心魔纏身,化成了域外天魔,連月師弟都死在你的手上,看來,你是真的不能留了。”
“也罷,今日便讓我來清理門戶,爲師尊留一世清名吧!”
話聲方落,玄夫子一揮手,令身後兩名小女孩,蒙紫衣,顧月兒退去一旁,而後,手掌一揮,絃琴倒豎,一連串的琴音,便朝著對面的‘古劍玄書’湛傳衣攻擊了過去。
琴音如刀,充滿殺伐之意,虛空之中,竟然亮起了無數透明的波紋,就像是有人用千百柄無形的劍,在斬向‘古劍玄書’湛傳衣一般。
“又是一尊人間境強者!”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駭得目瞪口呆,一時俱是無能言語,今日發生的一切,一波接一波,太過考驗他們的思考力,他們只能不斷目睹慘禍的發生,卻無能爲力。
見到無數琴音,化成刀劍,朝自己攻來,那位秀水劍莊的主人,‘古劍玄書’湛傳衣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立即怒了。
“好,很好,原只想取走這心書殘頁,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既然如此,那便都殺了,都殺了,稱霸整個靈州,哈哈哈哈哈!”
‘古劍玄書’湛傳衣猖狂大笑,驀地,其全身黑煙滾滾,無盡黑煙,凝成數之不盡的漆黑魔頭,一個個從虛空之中擠出來,然後朝著對面的盲眼琴師玄夫子,甚至整個千丈石坪之上,還立著的那些人攻去。
“啊啊啊……”
玄夫子手中的五色古琴,陡然之間光芒大放,無盡琴音,化刀光束,將一頭頭漆黑魔頭斬滅,可更多的魔頭,卻不斷衝去,瞬間將其包圍。
而其他的人,除了少數強者,大部份就十分倒黴了。
他們完全是受了池魚之災,那些漆黑魔頭,十分恐怖,尖牙利爪,一爪爪下,就是鮮血淋漓,然後全身發癢,在地上不斷翻滾,慘嚎,不過片刻,便慢慢熄去聲音,悄無聲息。
“殺,殺,殺……”
玄天峰頂,千丈石坪,本來就是正魔兩道決戰的場所,現在,卻因爲一個人,而變成了正魔兩道,合力起來,對付這些突然出現的漆黑魔頭。
‘古劍玄書’湛傳衣哈哈大笑,更多的黑煙化作魔頭,虛空中,也似打開一條條通道,這一刻的他,不是符德境,勝似符德境,看其威勢,竟然比起巔峰時期的‘點星先生’万俟星海還要可怖。
那些漆黑魔頭,不分敵我,連湛若水這邊,也有數頭包圍。
湛若水一邊艱難的抗擊著這些魔頭,一邊哀惋地望向自己父親的方向,見到其已經狀若瘋魔,不明白自己父親爲何會突然變作這般模樣,既感難以置信,又滿是絕望,悲傷。
她不想看到自己父親擊殺至道學宮的弟子,但看到衆多至道學宮高層,弟子,甚至包括鬼帝城的人,一齊向自己父親發動攻擊時,又很是憤怒,擔憂。
然而,局勢還是向著其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發展。
此刻,這玄天峰頂,千丈石坪之上,彙集的高手何其之多,鬼帝城主道天玄,綠邪道無窮,五指琴宗殷千魂,至道七修,維摩居士葉摩訶,風紀堂主宿英縱,影殿殿主官信然,珍瓏殿殿主黃經賦……
甚至還有一位不知來歷,身份神秘的盲眼琴師,玄夫子。
光是人間境強者,就有十來位之多。
其他如她一般的養生境,齊物境,就更不要說了。
然而,即使這麼多人加起來,竟然仍不是她父親一個人的對手,無窮黑煙,化作天魔,肆意的衝向四面八方,無數鬼帝城,至道學宮的弟子遇難,一具具屍首堆積在一起,形成一座高山。
不到養生境,基本上,遇到這些天魔之後,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這到底是什麼功法?
這一刻,不止是那些倍感絕望的至道學宮,鬼帝城弟子,就是她這位湛傳衣的獨女,也想不明白。
而其餘人,也只能勉強自保而已,可若是一直這樣下去,等到他們心元氣耗盡,而這些魔頭卻是無窮無盡,恐怕他們遲早也要落得和普通弟子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