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無奈道:“我並非冷酷無情,也不是不在乎你。只是,有些事情,想得太明白了吧……你若與宣王並肩而戰,必然能讓他看到你卓絕的武功和謀略,若是在戰中立上一功,更是前途不可限量。這樣,距離你獨立,離開褚府的理想生活,更近了一步。”
“如意……你……”褚至情還是有些不滿的說道:“你不擔心我的安危麼?”
“自然擔心的。”玉如意立即答道,隨即緩和了下,接着道:“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一步,是讓你真正開心起來,最快的法子。”她頓了頓,有些哽咽的說道:“你若真有什麼……”她似乎不敢說出那些話來,“我便爲你守上一輩子。”
“如意……”褚至情放下心中的芥蒂,輕輕嘆了一口氣,拉過她的手,輕輕摩挲着,半晌才道:“我必然會護好自己,你自不必擔心。”
“好。”玉如意擡起頭來,扯出一抹笑容。
兩人相對無言,一直靜坐到褚墨來敲門:“三少爺,老爺催你儘快去正院。”
褚至情看了玉如意一眼,隨後道:“知道了。”然後纔對她說道:“我走了?”
“嗯。”玉如意點點頭,送他出門,一直送出院門。明明知道他不過是去正院而已,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只希望能與他多呆一會兒。
玉如意坐在窗邊的軟榻上,從支開的窗子下看着院子裡滴滴答答的雨。初夏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臉,一會兒笑一會兒哭,誰也說不準。
這會兒,褚至情已經去正院三個多時辰了。這三個時辰裡,她把這幾個月從可以看到玉靈直到能摸出頑石下的玉石。再到金絲玉錦圖上面的幻影,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反思了一遍。玉牌,金絲玉錦圖,這二者現在已經是明顯的有着關聯的。那手上的戒指呢?
玉如意輕輕轉着手上的戒指,雖然戒指取不下來,但是卻不緊箍手指,鬆鬆的可以旋轉。
戒指,是不是也與這金絲玉錦圖有關係呢?畢竟她是回祖屋的拿到這戒指後,纔有了那特殊的本領的。
玉如意只覺得腦中的思緒全都攪在一起,越來越亂。越來越煩!算了,別想了!她煩悶的將手邊的一個小軟枕扔了出去。
對了,三郎被叫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暫且不想那異術玉器的事情,光眼前的戰事,就夠人心煩的了。
三郎要跟着太子上長安建功立業,可那沙場之上,刀劍無眼。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玉如意心頭猛然一揪,好似一把尖利的刀子劃過心臟一般。她忙摁住胸口,深呼吸幾下,將這痛楚的感覺按捺下去,將那不該想的想法散去。
她一擡眸,看到褚至情掛在牀頭的衣衫。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壞壞的笑容,玉如意的脣邊也勾起了一抹笑意。她猛的愣住了,笑容僵在臉上。原來不知不覺間,她竟然這麼在乎他了麼?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她只顧着享受他給的呵護,只顧着異術帶來的興奮,竟然沒發現。自己早已一頭栽倒進他挖的溫柔陷阱中了。
玉如意正想着出神,便聽見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來。隨即一個清冷的聲音緩緩說道:“三少夫人,老夫人來看您了。”
老夫人?玉如意先是怔了下,慌忙站起身來,隨後便看見一隻繡着蝙蝠花紋綴了藍寶石的錦緞鞋子邁了進來。
這樣略爲老氣素淨卻價值昂貴的鞋面,除了老夫人,還能有誰?
玉如意連頭都沒擡,便慌忙蹲下身子行了個大禮,恭敬的說道:“孫媳見過祖母。”,垂着眸子,盯着那鞋上的萬福花紋裙裾,一動不動。
“起來吧。”老夫人一如往常般淡然的聲音傳來。
玉如意卻是不敢動彈,老夫人的鞋底上沾着泥土,還有那裙襬上也帶着好幾處水跡,想必是走了不少路。不知她這會兒冒雨來,會有什麼事,這麼着急。
她心裡有些發怯,只管深福着身子道:“祖母,這麼大的雨,您老人家有什麼事情,差人喚我過去便是了。這般勞累的親自過來,又是冒着雨,萬一着涼了,我們這些個做晚輩的怎麼擔待得起……”
老夫人緩緩走來的腳步頓住了,隨即那淡然的聲音再次飄來,只是,這一次卻多了幾分暖意,不像剛纔那般冷冰冰的了,“你且起來吧,白蘞……”
老夫人話音還未落,白蘞便明事的走過去將玉如意扶起來。
玉如意這才就着白蘞的手起了身,今日的白蘞依舊是一身淨白的素色打扮,倒是老夫人穿得有些隆重。白色交領上襦外罩了一件藏藍色暗花的褙子,下面是一條六幅墨色的羅裙,羅裙上用金線繡着芙蓉花紋,緩緩行來,步步流光,步步高貴。
老夫人向來不喜歡戴髮飾,今日卻梳了個高髻,戴了一定金色發冠,發冠上綴着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貓兒眼,這樣的裝扮,讓老夫人顯得,不僅僅是華貴了,更帶出一種皇親國戚的威嚴來。
直到老夫人走到窗邊,在軟榻上坐定了,白蘞又走到她身邊站定之後,玉如意才輕輕舒出一口氣,道:“辛苦祖母了。”
見玉如意進退有度,禮儀有加,老夫人臉上這才微微掛起了一點點笑意,嘴角彎動了一下,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軟榻,宛如慈母一般的溫和道:“玉如意,你過來坐吧,我有事給你說。”說罷看了一眼白蘞,道:“你且去門口守着。”
“是。”白蘞恭敬的行了個禮,又朝玉如意輕輕福身以示告別,這才快步走出屋子,將門帶上。
玉如意乖乖走到軟榻旁坐下,低着頭不敢吭聲。這褚家,最大的就是這老夫人,褚至情以前也再三交代過,千萬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現得謙遜,老夫人喜歡規規矩矩怯怯懦懦的孫媳,比如大嫂蘇氏,便是這樣的人。這也是爲什麼長子褚至忠一直不能納妾的原因之一,有老夫人罩着,他怎敢胡來?更何況,褚至忠一直對女色不太有興趣,只專心於政途上。
“如意,你與三郎成親已有月餘了吧?這江南一行,可還有趣?”
玉如意心中暗自腹誹着,這樣的話怕是昨晚就問過褚至情了吧?現在又來問她,是何意思?但她臉上還是恭敬的答道:“江南一行,甚爲倉促,雖是有趣,但孫媳一直未忘記過老爺臨行前的囑咐。”
老夫人眯着眼睛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沒忘就好……聽說你這次下去,辦了不少大事啊?”
“如意不過是個小女子,哪有什麼大事不大事的,都是三郎幫襯着的。”
老夫人似乎很滿意玉如意這表現,讚許的點點頭。默了小半晌後,才問道:“如意,你可知三郎要去長安的事情。”
正題來了。玉如意心頭一緊,隨即略帶幾分悽然的點頭道:“知道的,三郎今晨給我說過了。”
“嗯……”老夫人高深莫測的看着她,問道:“如意丫頭,你怎麼想的?”
“男兒志在四方……三郎要大展宏圖,我作爲他的娘子,又怎能攔他?自然是支持的。”玉如意微笑着答道。
“你倒是個知事明理的。”老夫人滿意的頷首,又問道:“只是,我老人家想問問你……你與三郎成親月餘,是不是還沒有圓房?”
一聽這戶啊,玉如意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褚至情這廝,怎麼什麼都往外說!羞不羞啊!
老夫人倒像是看明白了她的心思,泰然的笑道:“丫頭你莫胡想,我雖是個老糊塗了,但有些事情,還是一看便知的。”
玉如意當即有些錯愕了,不過轉念一想,老夫人這般精明的人,又見得多了,想必姑娘和婦人,她一眼便能看出來吧。於是,她臉上的紅暈越發漲紅了,這種被人點破*的尷尬,讓她很是難受。終究還是裝作木訥的喃喃辯解道:“祖母……我,不懂這事兒。那個,三郎也沒提過……”哼,褚至情啊褚至情,既然是你招惹來的,我便一股腦都推你身上好了。
“老三沒提過?”老夫人一聽此言愣了下。心中暗自腹誹:這老三是個風流的傢伙,怎麼會對着如意這樣漂亮的嬌妻坐懷不亂?嗯……看來,孫子很是珍惜這丫頭。之前看得出來這丫頭對老三的情義不多,又聽聞她曾經跟個什麼鏢師有過來往……不行,這事不能這麼耽誤着!
老夫人想到這裡,便略帶責備的說道:“如意,你嫁過來的時候,你孃親沒有教過你麼?牀弟之事,本就是夫妻天倫,應做之事。老三是個火氣方剛的少壯青年,你莫把他憋壞了。”
聽到這話,玉如意只覺得腦中轟的炸開了!這老太太是怎麼想的?憋壞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是,她又不好頂她,只得諾諾道:“孃親是我父親的繼室……”說到這裡,卻是打住了不再往下說。
ps:
要重口味了啊……咳咳……呃,寫這個,還真是比一般的費腦子。看在我即將有肉的份上……咳咳,書評打賞推薦票神馬的,是不是應該給力一些啊?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