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人笑了，看着姜南的雙眼：“你的眼，很不錯，比我的強。”
他很清楚，姜南這個時候已經看出了一切。
他只剩下三十年壽元了。
“來吧。”
他笑道。
漆黑如墨的眸子一動，頃刻間，一口黑洞自姜南身前演化而出，吞納一切。
縱然是光線，都被吸了進去。
宛若天地層次的大黑洞！
駭人聽聞！
姜南朝後移動，以強大的空間之力對抗黑洞的吸扯之力，同時，右眼微動，魂術祭出。
強大的魂術無形無色，化作一柄不可見的利刃，徑直斬向欒人的神魂。
欒人眸子微動，一巴掌拍下。
虛空中爆發一絲魂能，帶着一縷縷的電弧，隨即消逝。
姜南以空間大道，這個時候也是脫離出了黑洞的吸引範圍：“你看得見？”
他的瞳術無形無色，唯有施展此術的他自己方可看到。
此前，他施展這等瞳術，可是沒有任何人能夠避開的。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似乎看得到一般，竟然一巴掌將之給拍碎掉了。
“能夠感覺到。”
欒人道。
“是嗎，你還真是不一般。”
姜南道。
不能看到，卻能感覺到，以本能感知發起攻擊，磨滅他的魂殺術。
很強！
“繼續。”
他這麼道。
下一刻，他迎着那口黑洞，直接衝了上去。
空間大道護體，他將自己的小世界也撐了起來，手中的先天劍更是不斷揮灑天心訣。
從第一劍，一直斬到第六劍。
而後，不斷重複。
凌厲的劍氣席捲在這片空間內，擊碎一片片的空間。
欒人手握長槍，槍尖光芒爆射，至於貫穿天大世界。
兩者激烈交鋒，引得這個地方的空間不斷破敗。
“轟！”
“轟！”
“轟！”
黑洞的吸引力強橫無比，似可吞納一切。
只是，姜南有空間大道護體，雖然黑洞可怕，但是以空間大道配合天心步，卻每次都避了開去。
黑洞所形成的恐怖殺伐力和吸引力，並沒能將之拉扯到黑洞之內。
他右眼中，瞳術也是相繼展出。
欒人能靠本能感知到他的魂術，但是，終究只是感知而已。
一次性多釋放幾宗魂術，就算能夠被感知到，那也可以分散精力。
兩人激烈交鋒，整個大世界因此而抖動。
天穹漆黑無光，兩人的戰鬥很快便是達到了白熱化階段，各自的神能都在快速的耗費。
同時，各自也都受了極嚴重的傷。
也是這個時候，姜南眼中交織出了淡淡的劍光，非常柔和，卻也非常凌厲。
兩種不一樣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整個天地都因此而抖動。
“第七劍。”
他開口。
手中的先天劍，緩慢而有節奏的斬下。
通過與欒人的激戰，這個時候，他悟出了天心劍第七劍。
一劍，只有一道劍光，但是，這道劍光卻線若絲線，以肉眼近乎看不到的程度。
嗤的一聲，線性劍光一掃而過，硬生生將欒人祭出的黑洞斬爲兩截。
隨後，線性劍光繼續往上，瞬間來到欒人近前，直接從他身體穿透而過，沒入其體內。
線性劍光沒入其體內後，宛若不可見的粒子一般於其體內瘋狂破壞，轉眼間使得欒人渾身七竅溢血。
欒人靜靜的站在，任由七竅溢血。
“可怕的一劍。”
他握着手中的魔槍，沒有再攻擊。
這一戰，他敗了。
姜南皺眉，意念微動，線性劍光直接煙消雲散。
“爲什麼求死？”
他道。
這第七劍很可怕，很強，但是，不至於能要了欒人的命，對方若是抵抗，是可以將之驅逐出體外的。
但是，對方沒有這麼做，任由這第七劍瘋狂破壞其身軀。
這是求死。
“這一次，本就沒有想着在活着，一直在想着如何死。”欒人看着姜南：“死在你手中，我會很滿足。”
死在自己認可的人手中，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你可以不用死。”姜南道：“三十年的壽元，約束不了你，只要你踏入天地境，壽元可再次增強。”
“以你的修爲造化，要踏入天地境，不難。”
他說道。
他甚至覺得，欒人只要願意，這個時候，直接就可以邁入天地境層次。
一旦踏入天地境層次，天地級的強橫生命力便是可以快速修復對方的肉身，緩解右眼帶來的蠶食。
“沒必要了。”欒人道：“曾經，我也是這片土地上的人，殺過這片土地很多人，如今，死在這片土地上，對於我而言，也是一種贖罪，算是種歸宿。”
“你這樣的人，不應該這麼怯懦吧？”
姜南道。
“就算是怯懦吧。”欒人道：“我不想再繼續殺這片土地上的人了，但是，天術一族對我有恩，我也不能背棄他們，人生是這樣，總不能兩全。”
姜南皺眉：“可……”
“不必說了，最後能與你這樣的人一戰，我很滿足了。”
欒人道。
姜南還想說什麼，但是，迎着欒人看着他的眼神，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戰士一心求死，一再勸解阻攔，或許是對對方的侮辱。
“若有輪迴，來世時，我爲你引道。”
他說道。
話落，彈指，一道微光沒入欒人體內。
那是他的魂印。
欒人微怔，隨即笑了。
這一刻，這個滿頭灰髮的男人，笑的很溫和，儒雅如風。
隨即，他眼中的生命光澤漸漸散了去，肉身化作沙塵。
就此消失。
姜南靜靜的站在原地，微風拂過，額前黑髮隨着飄動。
“一個恐怖的男人，也是一個值得敬重的男人！”
先天劍內傳出聲音。
姜南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三級宇宙，七大族的大本營內，天術一族的兩個天地級強者沉默無語。
“如果，他是我族的人，該多好。”
其中一人道。
當年，他們天術一族的老祖從這片宇宙帶回欒人，欒人不是他們一族的人，但爲他們一族立下無盡功勞，血屠自己的故土，卻始終沒有任何怨言，哪怕到現在，心累了，也只是以一死了解，未曾背棄他們一族。
一個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