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出擊平頂要塞
因爲擔心穿插部隊的不能成功插到敵人身後,同時也想看看唐弘毅所說的出入口在什麼地方,所以白書傑很快吃完了飯,然後帶着王心蘭和一個班的警衛戰士趕到唐弘毅他們的出發地點。
這裡是一個封閉的小院子,和四周都不搭界,顯得很孤立但卻利於保密,裡面就像一個比較大的四合院,白書傑估計就是第十二團直屬偵察連的駐地。
進入院門的一瞬間,白書傑的心臟就猛地一抽,一種巨大的刺痛感頓時襲遍全身,緊隨其後王心蘭直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已經開始無聲抽泣起來。
原來,院子裡面已經集中了所有的突擊隊員,159人全部收拾停當整齊地站在那裡,唐弘毅和鍾桂堂正在一個挨着一個做最後的檢查,這161人都是同樣一種裝束,穿着緊身衣,袖口全部扎死,腰間插着兩支手槍,掛着兩枚手雷,肩頭斜掛着一捆細繩。
讓白書傑和王心蘭覺得觸目驚心的,是因爲這161人,都用一塊白布帶勒住了自己的嘴巴,也就是說,這些勇士全部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而且是臨死也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準備,他們將在靜默中出發,也準備在默默中犧牲。
王心蘭在白書傑身邊,不斷念着幾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燕趙從來多壯士,而今勇烈貫長天!”
唐弘毅和鍾桂堂用了半個小時,終於完成了全部檢查工作,然後站到隊伍前面,一起向白書傑敬禮。
“兄弟們,你們抱着必死之心出發,但我相信你們都會平安回來。”白書傑沉聲說道:“因爲我相信你們平時艱苦訓練所取得的成績,必將在戰鬥中完全展現出來,再加上你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豐富的戰鬥經驗會幫助你們渡過難關!”
“我曾經說過,凡是猿猴能夠到達的地方,我們方面軍的偵察兵就一定能夠到達,沉着冷靜、機智靈活,一往無前、勇猛頑強,這纔是偵察兵,王心蘭剛纔算是臨別贈言:燕趙從來多壯士,而今勇烈貫長天,我期待着你們凱旋歸來的消息,出發!”
白書傑的聲音不高,但是穿透力卻不小,震撼力更大,一個小小穿插偷襲行動,總司令竟然親自前來送行,而且親自進行戰前動員,這些樸素的戰士們已經激動莫名。
161人也頓時精神一震,視死如歸之中,又多了一份昂揚的鬥志,這就是白書傑需要的效果,大戰在即,戰士們僅僅抱定必死之心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具有充分的信心,才能夠發揮出個人潛力,戰勝一切不可能戰勝的困難。
隨着白書傑一聲令下,穿插突擊隊踏上了征途,白書傑和王心蘭並不着急,而是綴在隊伍後面,打量着沿途的地形地貌。
本來可以從長城的運兵道過去,因爲大嶺寨屬於第十二團的控制區,不過,現在是大白天,爲了保密起見,唐弘毅並沒有選擇這條路,所以離開第十二團的駐地不到三裡,突擊隊就已經開始進入山脊,然後貼着長城東側根部向南急進。
有路嗎,當然沒有,不僅沒有路,而且荊棘遍地,雜草叢生,唐弘毅從腰間抽出一把砍柴刀當先開路,對於無法通過的荊棘叢,一律“就地斬首”。
三個小時的時間,才抵達大嶺寨附近,白書傑發現這裡已經是亂石崩雲,碎磚遍地,從長城殘留的形狀來看,這裡曾經應該有一座雄偉的烽火臺,因爲上面的建築物雖然已經片瓦不存,但是高度仍然超過二十米。
唐弘毅讓隊伍隱蔽在密林之中,他一個人開始順着城牆根兒開始尋覓,因爲這裡的雜草都快兩人高了,唐弘毅一頭扎進去就不見蹤影,白書傑也想進去看看,卻不知道具體應該如何尋找,只好作罷。
不久之後,前面的雜草叢中就傳來搬動碎石塊的聲音,又過了半個小時,才傳來“嘩啦”一聲,唐弘毅也很快回來,衝着白書傑招了招手。
白書傑一躬身也鑽進雜草之中,順着城牆根兒前進了五十多米,終於發現一塊兩米多長的條石,城牆根兒有一個六十多釐米直徑的一個小洞,很明顯就是唐弘毅剛纔掏出來的。
把頭探進去一看,白書傑終於明白了自己先前的估計沒錯,長城在這個地方應該有過一座烽火臺,因爲這個小洞,可能是上面崩塌的時候,一塊巨大的條石落下來,剛好砸在牆根兒上,把城牆磚給砸碎了。
白書傑沒有猶豫,直接從這個小洞爬了進去。
果然不錯,這裡就在城牆裡面,而且就是屯兵洞,白書傑站起身來一看,大概有三米五寬,十五米長,拱形穹頂,城牆北段有臺階殘留,應該是從這裡可以上城牆,可惜已經被上面的坍塌的碎石、碎磚堵死了。
西側有一個拱形瞭望口,白書傑把頭靠近一看,西北方向隱約可見潘家口城樓,西南方向也是羣山巍峨,莽莽蒼蒼,慢慢把頭伸出去,白書傑頓時嚇了一大跳。
下面的確就是萬丈懸崖,而且這道絕壁很明顯就是山體崩塌造成的,赤紅色的裸露岩石,讓人觸目驚心,白書傑覺得,這裡的烽火臺搞得不好就是那個時候一起垮掉了,看來這個地方,歷史上應該出現過大地震。
毫無疑問,突擊分隊就是要從這個瞭望孔爬出去,然後順着絕壁向南迂迴過去,整個長度超過五里路。
李白筆下的《蜀道難》曾經描寫:“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白書傑覺得這裡更是“關山難越”,因爲蜀道難,好歹還有路,這裡完全就是絕壁,路都在天上,地上絕對沒有。
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六點半,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勇士們出發的時間到了,白書傑不由得在心頭捏了一把冷汗。
隨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戰士們已經陸續進來,白書傑回頭一看,第一批進來六十人,領頭的正是唐弘毅。
現在大夥兒都不能說話,白書傑從唐弘毅開始,和每一位勇士都擁抱了一下,使勁的拍拍勇士們的後背,這是無聲的鼓勵,這是勇士般的告別。
唐弘毅給白書傑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就從瞭望恐爬了出去,並不是頭先出去,而是腳先出去,雙手用力扒着瞭望孔兩邊的牆磚。
不到兩分鐘,唐弘毅就已經消失不見,不過,其他人並沒有行動,而是在原地待命,過了大概五分鐘,唐弘毅回來了,衝着裡面一招手,戰士們這才一個接着一個爬了出去,唐弘毅就在一旁幫忙,所以戰士們出去的速度,比唐弘毅先前快了很多。
161人全部出去,前後用了一個半小時,時間就已經到了晚上八點鐘多鍾,最後進來的,就是王心蘭和警衛班的18人。
王心蘭把頭探出去,結果外面漆黑一團,啥也看不見:“他們都出發了!”
“都走了。”白書傑同樣啥也看不見,就算是王心蘭緊靠着自己,也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常碧寬他們過去沒有,臘梅的後續部隊出發沒有!”
王心蘭低聲說道:“常碧寬是緊隨我們而來的,他們直奔太平寨要塞去了,現在應該已經接近突擊陣地,臘梅就不一樣了,他們帶着數百匹戰馬,是從東面的大路過去的,估計凌晨三點鐘可以抵達喜峰口正面!”
“那行,我們也跟上去,也好及時掌握戰鬥進程。”白書傑拉着王心蘭的手從小洞溜了出去,外面是已經是繁星滿天,依稀可見長城雄峻的身影,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低聲吩咐王心蘭:“向後傳,大家保持肅靜,右手扶着城牆,一個跟着一個別掉隊!”
按下白書傑等人趕往太平寨小鬼子的要塞暫且不提。
話說唐弘毅把戰士們一個個都從長城瞭望孔接出來以後,大家都是雙手緊抓着突出的岩石,腳尖踏着不足一個手掌寬的突出岩石,一步一挪向南移動出去,幸虧白書傑給偵察連都裝備了“護手虎爪”,在這種近乎九十度的絕壁上還能夠勉強移動。
這種“護手虎爪”,就是被小鬼子傳得神乎其神的忍者絕技:“爬牆技”,也就是說,利用雙手套上的“護手虎爪”深深地抓進牆壁,能夠讓自己的身體懸空緊貼着牆壁,這是白書傑前一世當特種偵察兵的時候,自己琢磨出來,然後找老鐵匠打造的“絕活”,護手虎爪連上繩索,就可以做到“飛檐走壁”。
晚上攀巖的好處,就是大家都不知道腳底下就是萬丈深淵,這樣心中就不會無端生出恐懼心理,也就顯得比較平靜,所以,很多到華山旅遊的人,最險的路段,都是凌晨三點起牀攀登過去。
向前移動到一個山坳,長城在這裡掉頭向下,山體滑坡造成的絕壁終於結束。
唐弘毅低聲對鍾桂堂說道:“鍾連長,這個地方當地人都叫做西溝,我們順着山溝南側的山脊下去,翻過兩道山樑就可以看見平頂山,到達目的地還有三十多裡,我們爭取在凌晨兩點左右到達發起攻擊,我在前面帶路,你在後面防止掉隊的人員!”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