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金蟬脫殼
楊桂華聽了白書傑的擔憂,頓時說道:“我可以把三十瓦電臺架設起來,然後給大青山發一封電報,讓他們派人來接。”
白書傑有些擔心:“你能夠發電報我知道,但是大青山那邊的姑娘們能夠抄收電文啊?如果用明碼電報的話,那更糟糕。”
“隊長多慮了!”楊桂華微笑着說道:“我們電信班的女兵們,已經編出了自己的第一部密碼本,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因爲密碼藍本是我爸爸當年的工作筆記,然後又加入了我們女孩子的特殊詞彙。除非有人找到這個筆記本,或者我們有人叛變投敵,否則誰也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什麼內容。”
“好傢伙,你們這些丫頭真不簡單,這可是爲整個支隊立下了頭功!”白書傑聞言大喜:“那好,現在立即架設電臺,也看看湯姆弄來的電臺到底好不好用。”
兩個小時以後,嶄新的電臺已經通電,天線就架設在客棧樓頂的煙囪上面。
楊桂華立即報告:“隊長,大青山已經叫通,對方正在等待抄收電報!”
白書傑這還是第一次口頭敘述電文:“張、段及諸位兄弟:我們一切安好,勿念。日軍近日活動猖獗,對遼陽、本溪之敵加強監視,鷹嘴凹的防務務必抓緊。如遇緊急情況,立即來電告知。白書傑。”
白書傑說完,楊桂華已經完成了操作。五分鐘以後,大青山回電:“隊長:家中安好,祝你們一切順利。張翔。”
幽燕支隊歷史上第一次電文往來就這麼結束了,從此拉開了嶄新的序幕。
考慮到未來鬥爭的嚴酷性,白書傑頓時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桂華,立即給電信班頒佈一條鐵律:今後發報時間,必須嚴格控制在三分鐘以內。違令者,軍法從事!另外,電文只能交給指定的人員,其他任何人不能私自接觸電報。”
白書傑拿起楊桂華抄寫的電文一看,臉上頓時古怪起來。原來,電文的擡頭竟然是“石頭”,也就是說,石頭就代表了白書傑,或者隊長的意思。
看到白書傑的表情,楊桂華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這是我們按照石頭、剪刀、布來設定的支隊領導代碼;其他的還有槓子、蟲子、雞等等,五花八門。給小鬼子一百個腦袋,短時間之內他們也搞不清楚說的是什麼。”
“你們的設想很好,很有創造性!”白書傑嚴肅的點點頭:“最簡單的東西,往往就是最複雜的問題。希望你們電信班再接再厲,另外編寫備用電碼。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必然成爲小鬼子重點關注的對象之一。所以,我們今後的密碼也要經常更換。”
楊桂華點點頭說道:“隊長放心,我們現在就已經有兩套密碼,一套是用來進行日常工作的,另一套就是下達戰鬥命令的時候使用。每次開機,我們都會確定對方要哪套密碼抄收。放心吧,我們都沒有經過專業培訓,也不知道什麼摩斯電碼的組合規律。讓小鬼子頭疼去吧。”
“把電臺收起來吧,我們很快就要搬家。”白書傑吩咐一聲,轉身就走。
原來,第一次電報往來之後,白書傑突然改變了原來的決定。電臺不能集中在一起,這不符合游擊戰的指導思想。古墓密營應該作爲一個核心電臺基地,東溝密營需要一部電臺,大青山也需要一部電臺。
有了這種構思,白書傑決定暫時封存最大功率的一百瓦電臺和一套十瓦電臺,三十瓦電臺古墓密營架設一部,也封存一部。那麼現在的任務,就是要給東溝密營送一部十瓦電臺過去。
白書傑一個人前往醫院,沒想到剛出門,正好碰到湯偉業,心中頓時就有了計較:“兄弟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啊,影兒姑娘怎麼沒見呢?”
“她呀,這段時間正在佈置新房。”湯偉業笑呵呵的說道:“我答應過她的,一定要給他一個正規名分,然後把她娶進門。”
白書傑把湯偉業拉到一邊:“兄弟,你那邊能不能借給我一輛卡車啊。我想送點兒東西回去,卻沒有車。”
湯偉業呵呵一笑:“多大點事兒啊,不就是一輛車嗎,什麼時候要?”
白書傑故意壓低聲音,卻也讓很多人聽到了:“明天晚上如何,我想晚上還安全一點兒,小鬼子不會那麼準時出動。”
湯偉業點點頭:“那行,明天晚飯後我讓汽車兵開一輛車到大哥客棧就是了。我還要去看看新房佈置的怎麼樣了,到時候大哥可要前去喝一杯啊,我今天就是來請客的。”
兩人分手之後,白書傑來到醫院:“師傅,我那邊的事情差不多了,貨已經提回來。我們的兩位大功臣恢復的怎麼樣了,明天是不是要拆線啊?”
“明天不准你過來!”甘彤率先發言:“明天你該幹啥就幹啥去,沒有我們的通知,不准你過來!”
“行行行,師妹說啥就是啥了,我遵命就是!”白書傑口中說話,身子已經貼近窗口從側面看了出去:“師傅您老人家過來看看,等會兒還得麻煩您老人家一趟才行啊,不然的話,事情沒法弄。”
“你又搞什麼鬼?”林黑兒來到窗戶旁邊,順着白書傑的手指看下去,醫院的大門有一個穿着長袍和木屐的青年來回晃悠:“小鬼子,是不是讓我宰了他?”
白書傑搖搖頭說道:“如果是要宰了他,我一根指頭就拿下了。這個雜碎跟了我一天了,我是想讓師傅這兩天跟蹤他一下,就看看他到底去什麼地方。”
第二天晚上,一輛汽車準時停在吉祥客棧門口。白書傑馬上帶人往車上搬東西,大箱小籠一大堆碼上去,然後用帆布蓋好。
晚上十點左右,白書傑帶着六個人上車,並對留下來的史連城說道:“你們在這裡不要惹事,我把東西送回家了就馬上返回來。嚴禁私自外出,聽明白沒有?”
撲騰,撲騰,一百多米外的暗影中,一隻鴿子飛上天空,隨後很輕微的一聲“咔嚓”響起之後,就再無聲息。
汽車一路向東衝出了東大門,然後直奔撫順方向而去。當大門同樣飛出一隻鴿子,然後同樣出現一聲“咔嚓”聲。
看看到了慄山村,白書傑一拍駕駛室頂部,汽車戛然而止,就停在十字路口。
白書傑親自拿起一挺機槍架在車頂上:“機槍都拿出來,擺出個架勢給小鬼子看看!”
嘩啦、嘩啦,一整拉動槍栓的聲音,總共六挺機槍已經分別架在車廂四周。一噸半的卡車,車廂裡面竟然有七挺機槍,這陣勢足夠嚇死人了。
半個小時過去,汽車沒動靜。一個小時過去,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汽車還是沒有動靜。
凌晨兩點,汽車終於動了,結果走了不到五百米又停下了。這一停又是兩個小時,已經快要天亮了。
終於在五點鐘的樣子,東方發白的時候,汽車又前進了兩百多米,然後一個九十度大拐彎竟然向北而去!大青山在南邊,現在真是南轅北轍。
汽車從奉天城北門進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鐘。回到吉祥客棧門口,已經十點半了。白書傑讓大家趕緊把所有東西搬進客棧,然後又給了汽車兵十塊大洋,這纔打發汽車離開。
“情況怎麼樣?”白書傑來到房間裡面,史連城和陳杰正在等着。
史連城趕緊說道:“報告隊長,我們從西門出去,然後折轉向南。上了大路以後,又送出去一百二十里,一直等到崔三兒他們已經進山了我們才返回來。現在應該到了吧,楊處長的電臺正在等東溝密營的電報。”
中午十二點鐘左右,楊桂華終於收到了來自東溝密營的第一封電報:“路上一切順利,電報員凌晨趕到,現在電臺工作正常。劉燕眉。”
白書傑興奮地說道:“回電:來電收悉,甚慰。今後定時開機,保持聯絡。白書傑。”
“隊長啊,你真是詭計多端!”史連城這個小屁孩連拍馬屁都不會。
“胡說八道,什麼詭計多端啊,那叫足智多謀!”白書傑一聽果然生氣:“讓你們跟着文化教員多學習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你們殲滅牟文孝的繳獲物資和電臺,現在都已經到了古墓密營,東溝密營的電臺也安全送到了。小鬼子昨晚在雪地裡趴了一夜,也不知道凍死人沒有。”
“隊長,我就不明白了。”劉振山疑惑的問道:“我們又把空箱子搬回來幹什麼?”
“萬一小鬼子看見我們的汽車回來了,那就要告訴他們,我們的東西還在客棧。讓他們就在四周守着吧,給我們當保鏢有什麼不好的?”
白書傑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意,轉身就想到醫院,這纔想起甘彤下過命令,自己不能過去。
“史連城,趕緊到醫院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如果發生意外,立即回來報告,不得有誤!記住,千萬不要說是我讓你去的,就說向師奶奶彙報工作情況。快去快回!”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