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傳承

“呵呵。”乾坤教主輕笑一聲,目光掃過乾天奴和楚凌,而後淡淡的說道。“你們兩個不用這幅表情,在你們看來,我是去和那血魔皇同歸於盡。可在我看來,卻是得償所願,即便身隕,但卻再無遺憾。”

“當年一戰,被那影魔皇困在青龍相中。無盡歲月過去,我這道神魂早便已經虛弱不堪,無力迴天。”

“我這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當年沒能將那毀我乾坤古教數萬年根基的血魔皇徹底誅殺。原本以爲此生再無機會手刃此魔,只能抱憾終身。”

“誰想天道循環,蒼天有眼,竟然讓我在這最後的時刻,能夠脫困而出,有機會了卻這番心願,你們應該替我高興纔是,何必愁眉苦臉?”

乾坤教主含笑而言,言語之間,盡是那份看淡生死的灑脫,絲毫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面對乾坤教主,楚凌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晚輩之禮。雖說和乾坤教主是首次見面,但其那份氣度與心胸,還有那份面對生死的坦然,卻是令他由衷的欽佩。

武者修煉,固然是爲了登臨絕頂,嚮往天道。但最初的本意,其實就是爲了長生,延長壽元。

不滅境強者,掌控了生死之力,不死不滅。到了這個境界,已經可以說是站在了這玄天大世界高層頂峰。再進一步,便可上窺天道,邁入武道十重,成就至尊境界。

所以,不滅境強者更加在意生死,因爲他本身就已經超脫生死,可以不滅。

便如乾坤教主,肉身損毀,元神之力散盡,只剩下這道神魂,卻依舊存活了數萬年之久,這便是所謂的不滅。

若是換做不滅境以下的武者神魂,根本不需他人動手,僅僅是這段漫長的時間,便足以將其消磨殆盡。

乾坤教主雖言自己神魂已經虛弱不堪,但那並不代表他無法恢復過來。

同樣是神魂,但不滅境強者的神魂不僅凝練到了極致,更是蘊含了生死之力。其恢復力,強大堅韌至難以想象的地步。只要時間足夠,同樣可以再度誕生元神之力,重新塑造肉身,再世爲人。

可乾坤教主卻甘願放棄這個機會,慷慨赴死,這般氣魄,豈能不讓楚凌爲之欽佩?

乾坤教主的目光落在楚凌身上,眼中瀰漫着欣賞與感激。若非眼前青年,他根本沒有機會完成心中夙願。

“楚凌小友,這段時間,天奴和我提起最多的人就是你。說實話,我對你很好奇。”

“好奇?”楚凌頓時一愣,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能讓乾坤教主感到好奇的。

“教主。”乾天奴此時突然開口喊了一聲,神色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同時又瞥了一眼楚凌。

“呵呵。”乾坤教主臉上泛起一抹好笑之色,但並未理會乾天奴,而是接着說道。

“天奴的性子,極爲桀驁,而且眼光極高。當年在教中,除了我和地奴之外,就算是鐵衣他們,他都是有些看不上。”

“對老一輩的都是如此,那小一輩的就更不用說了。我偌大的乾坤教,也算是人才濟濟,可卻沒有一個,能讓天奴瞧得上眼的。就連我全力栽培的那幾名弟子,他也是嗤之以鼻。”

說到這裡,乾坤教主眼中浮現出一抹回憶之色。

“天奴的狂傲,在太光仙域中可是出了名的。可他和我被困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中,對你卻是讚不絕口。所以我就相當好奇,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能讓天奴讚許有加。”

楚凌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乾天奴。他可記得,當年和乾天奴在一起的時候,這個老傢伙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沒事找事的挖苦嘲諷自己。想不到,背地裡卻這麼誇自己。

“看什麼看!”見到楚凌望來,乾天奴難得的老臉一紅,惡形惡狀的吼了一句。

楚凌頓時一縮脖子,這個老東西。

“而今日一見,我倒是明白爲何天奴會對你另眼相看了。身負兩大頂尖血脈,妖聖通體。不過百歲便踏足玄位境,這般資質,當真是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我想就算是古界之中,也難有能和你媲美之人。”乾坤教主含笑說道。

“前輩謬讚了,小子愧不敢當。”楚凌面色赫然,連忙說道。

“呵呵。”乾坤教主一笑,而後說道。“其實我最欣賞你的地方,並不是你的天資,而是你重情重義的性子。”

“試問當今世上,能有幾人願意爲了他人甘心以身範險?武道之人,越是天驕之輩,越是薄情寡義。”乾坤教主不知想起什麼往事,語氣唏噓的說道。

“小子年少之時,數次身陷險地絕境,都是多虧了天奴前輩一路護持,才能屢屢脫險,有今日成就。而且天奴前輩於我來說,亦師亦友,他今日有難,小子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前來救他,乃是義不容辭之事。”楚凌面色嚴肅的說道。

乾坤教主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凌,微微點頭,眼中滿是讚許神色。而乾天奴此刻的眼神,也是變得格外凝重,雖然沒說什麼,但那略微有些發紅的眼眶,卻是顯示出其內心,此刻似乎並不平靜。

“楚凌小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願意答應?”乾坤教主突然開口說道。

楚凌聞言微怔,旋即連忙拱手說道:“前輩有事儘管吩咐,只要小子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乾坤教主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而後正色說道:“我準備將乾坤古教的傳承交付於你,希望你能成爲下一任的乾坤教主。”

“啊?”楚凌聞言,頓時一臉愕然之色,僵立當場。他還以爲乾坤教主想要自己去幫他完成什麼事情,卻是沒有想到,後者居然讓他來接下乾坤古教傳承,成爲下一任的乾坤教主。而一旁的乾天奴倒是一臉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乾坤教主的打算,毫不意外。

“你不願意?”乾坤教主望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楚凌,問道。

“啊不是,這個…….”楚凌一時有些語無倫次,舔了舔嘴脣,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說道。“前輩,若是其他事情,小子自然不會推辭,只是這古教大位傳承……”

楚凌感覺有些凌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前輩,我畢竟不是乾坤古教之人,這教主之位和傳承,爲何不交給天奴前輩?小子覺得,他比我更適合。”

“哈哈。”乾坤教主聞言一笑,看了一眼乾天奴,微微搖頭。“天奴的性子如何,我怎麼會不清楚?你讓他護衛古教,或者開疆闢土,那是不當第二人想。可你若是讓他坐鎮教主大位,指點江山,卻是不行。讓他當教主,只怕用不了幾天,就得把乾坤教給我鬧散了不可。”

“那還有地奴前輩呢?”楚凌又問道。

乾坤教主再度搖頭,開口說道:“地奴的性子倒是要比天奴穩當很多,但這麼和你說吧,他們兩個,都不適合成爲教主。”

“那是爲何?”楚凌不解。

“因爲他們兩個,都無法修煉我乾坤教的鎮教秘典,至聖乾坤功。”乾坤教主說道。“我乾坤教的至聖乾坤功,雖說的武道功法,但實際上,卻是要配合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夠修煉成功。而天奴和地奴二人,都不擅長精神力。”

“什麼?”楚凌頓時一愣,修煉至聖乾坤功,居然還有這種要求?

“其實在當年,我倒是刻意培養了幾名弟子,想日後作爲大位傳承的人選。可惜,那一場滅世大戰,他們幾人盡皆隕落。”乾坤教主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哀意。

“楚凌小友,你身負兩大血脈,而且無論天資,品性,均是最爲合適的人選。最主要的是,也只有你成爲教主,才能讓天奴心悅誠服。換做其他人,可沒那個本事能讓他屈居人下。”

說到這裡,乾坤教主突然面朝楚凌,微微躬身。楚凌見狀,駭得臉色一變,連忙想要避開。但一股無形之力,卻是將他定在原地,生受了乾坤教主的這一禮。

“乾坤教傳承無盡歲月,卻遭此浩劫,慕容修愧對先祖。慕容修知道此舉唐突,但事出無奈,只希望能夠在身隕之前,了此心願,否則的話,慕容修即便身入輪迴,也無顏面對乾坤界的諸位先祖。楚凌小友,希望你能讓我無憾而去。”乾坤教主一臉正色的對楚凌說道,眼底之中,有着一抹懇求之意。

慕容修,正是乾坤教主本名。

“臭小子,你是不是也要讓我求你啊?”乾天奴眼睛一瞪,大聲說道。他和楚凌的關係自然比慕容修要近,說起話來也是直接許多。

“前輩不必如此,小子答應便是。”楚凌心中苦笑了一下,乾坤教主和乾天奴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那裡還有推辭的餘地?而且看這架勢,自己要是在不同意,乾天奴那老傢伙非得吃了自己不可。

“小友大義,慕容修感激不盡。”乾坤教主這才鬆開對楚凌的禁錮,起身含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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