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雙膝跪地,眼圈通紅,滾滾熱淚順着臉頰劃落而下。對於陰森楚凌的身份,楚凌其實心中也有着不少的猜測,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後者居然會是他的孿生大哥。而且爲了他,居然捨棄了自身血脈以及出生爲人的機會,捨身封印異魔氣,以這種形態藏在自己的泥丸宮中守護自己。
“咚!”
楚凌以頭觸地,他這一生,都虧欠大哥,無法回報。
“起來吧。”陰森楚凌那冰冷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暖意波動。
“大哥,那我出生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玄心天女族不是要將我直接抹殺嗎?”楚凌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陰森楚凌的眼神,再度變得格外冰冷下來,眼底的殺機浮現。當日一幕,他刻骨銘心,畢生難忘。
“那羣雜碎,自然不肯放過你。雖然有着父親守護在旁,但因爲剛剛產子,母親力弱,所以當時的封天神印需要多名玄心天女族之人共同執掌。所以,他們可以動用封天神印的力量來壓制父親。即便父親身旁有九大妖神將跟隨,依舊無法和封天神印抗衡。”
“而爲了能夠保住你,母親她…….”陰森楚凌眼中殺意在此刻瞬間暴漲,幾乎無法自控。而楚凌直接面如死灰,身形劇顫。“母親她,她怎麼了?”
“母親她自願被抽走一半的神魂與血脈之力,讓那些人帶回玄心天女族,好培養下一任的天命玄女。而那個後果就是,母親化爲雕像,陷入永恆睡眠。直到下一任天命玄女前來執掌封天神印之後,便會徹底隕落,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要知道,即便日後交接了封天神印的掌控權,母親回到祖地歸墟,同樣可以轉生,再世爲人!那羣雜碎,是要活生生的逼死母親!”
“父親他,同意了…….?”楚凌瞬間手腳冰冷,一股寒意從他體內擴散出來。
“父親沒的選擇,不同意,他保不住你。當然,那些傢伙也是怕父親與他們拼個魚死網破,甚至等他們離去之後,直接毀去封天神印,和整個玄天大世界同歸於盡。否則的話,他們恐怕還不肯放過你。”
“只要有你在,至少父親不會徹底瘋狂。”陰森楚凌雙目閉合,壓制着體內的那種殺意,緩緩說道。
楚凌深深的吸了口氣,只不過周身縈繞的那種寒意,卻是已經濃郁到了極致。
“玄心天女族,好,好!”楚凌咧嘴一笑,白牙森森,那種笑容猙獰猶如厲鬼,帶着強烈到極致的殺念。“抽走我母親一半的血脈和神魂是嗎?那你們給我等着。這筆帳,我楚凌會親自來收的。”
“你不要亂來,以你現在的實力,還沒那個資格與玄心天女族叫板。”陰森楚凌雙眼一寒,對楚凌說道。
“我知道,大哥,我不會亂來的。”楚凌的神色,此刻顯得格外平靜。只是那種平靜,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味道。
“知道就好,因爲你是唯一能夠讓母親復原過來的希望。”陰森楚凌淡淡的說道。
“什麼?母親還有希望能夠復原過來?”楚凌雙目頓時暴閃出耀眼精芒,死死的盯着陰森楚凌。“大哥,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母親恢復過來?”
“現在說這些還早,而且這也只是我和父親的一個推斷。是否真是如此,還要看你能夠成長到何種地步。”然而關於這一點,陰森楚凌卻是不想多說,直接揮手打斷。
“嗯?”楚凌頓時一怔,旋即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父親知道你的存在?”
“當然。”陰森楚凌點了點頭。“其實當年我能夠將體內血脈轉移給你,同時吸收母親體內的異魔氣,也是在父親的幫助下才完成的。畢竟那個時候,我纔是個胎兒而已,即便靈智早開,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做出這麼多事情來。而且出生之前的許多事情,也是父親告訴我的。否則的話,我怎麼會知道那麼早發生的事情?”
“唉……”
楚凌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內疚之色。自己的身上,寄託了父母和大哥的全部希望,如此自暴自棄,當真是愧爲人子。
“大哥,我知道錯了。放心,我不會再繼續消沉下去,因爲,我沒那個資格。”
陰森楚凌聞言,眼中泛起一抹欣慰之色,點了點頭。他今日將楚凌喚來,就是爲了能夠讓他重新振作。否則的話,這些事情,他並不打算這麼早的告訴楚凌。
“你和我來吧。”陰森楚凌突然轉身,朝着後方走去。楚凌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跟隨在陰森楚凌的身後,朝着泥丸宮的深處走去。
對於自己的泥丸宮,其實楚凌並不是太過熟悉。因爲許多地方,似乎存在一種無形的禁制,讓他無法太過深入。現在想來,自然是因爲自己大哥的關係。
行走了片刻之後,楚凌發現前方突然有着一道火紅之光浮現。腳步不停,當那一團火紅光暈徹底映入眼簾之後,楚凌身體猛然僵硬,雙目睜大,眼中涌出難以置信的驚駭神色。眼中的那種猶如死亡般的晦暗之色,瞬間一掃而空。
只見得在前方虛空中,一團半人多高的滾圓火球懸浮在那裡。火球表面,有着熊熊烈焰升騰。而在其中,似乎有着一道熟悉的倩影若隱若現。
“琉兒……琉兒!”
楚凌身體難以遏制的顫抖起來,無法相信眼中所見。當日他明明親眼看着碧琉兒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殞,魂飛魄散。可是此刻,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泥丸宮中的?
“大哥,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楚凌看向身旁的陰森楚凌,說話的聲音都是變得乾澀起來。
“這丫頭當日施展的,乃是真凰一族的捨身咒。顧名思義,捨棄自身,成就他人。燃燒自身,換取你的重生之機。”陰森楚凌淡淡的說道,同時目光看向火球之後的一個方向。“出來吧,這些事情,你來和他解釋。”
楚凌聞言,身形頓時一顫,目光連忙朝着那個方向投射過去。只見得那裡,淡淡的腳步聲傳來,而後一道白衣身影,自那幽暗之中浮現而出。
那一道白衣身影,駭然竟是涅槃妖凰族的先祖!竟然連他,都出現在了楚凌的泥丸宮中。
“楚凌小友。”白衣身影邁步而出,來到楚凌前方,臉龐上掛着和煦的笑容,看向楚凌的目光中,充滿着欣賞之色。“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涅槃妖凰族的先祖,碧軒。”
“涅槃妖凰族的先祖,碧軒…….”楚凌看着眼前的碧軒,一時間有些發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碧琉兒的元神還有碧軒,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泥丸宮中的?
“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凌扭頭看向身旁,此刻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的思維都是出現了停頓。
“呵呵,楚凌小友,還是讓我來說吧。”碧軒卻是一笑,看着楚凌說道。“數月之前,琉兒曾經進入過涅槃妖凰族的祖地之中接受我的傳承,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將捨身咒交給了她。”
說到這裡,碧軒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楚凌問道:“楚凌小友,你覺得,我作爲涅槃妖凰族的先祖,爲何會將捨身咒這種捨棄自身,成就他人的功法交給琉兒?”
楚凌聞言皺了皺眉,這一點他同樣有些不解。所說這碧軒是因爲碧琉兒對自己的癡情而有所感動,這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了些。
碧琉兒的天資,在涅槃妖凰族中可以說是不做第二人想。這麼一個絕世驚豔的後輩,作爲先祖的碧軒恐怕全力栽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她捨棄自身去成全他人?這根本就是於理不和。楚凌可不認爲,碧軒會偉大到這種程度。作爲一族先祖,首先考慮的絕對是自己的族人與未來。這放在哪一族中,都是一樣。楚凌異地而論,自忖也做不到如此。
楚凌低頭沉思,又擡眼看向對面半空中那團火球中少女身影,心中突然一動,一個讓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的念頭躍然心頭。
將楚凌臉上的神色收入眼底,碧軒一笑,微微點了點頭。此子心思,倒是極爲敏捷,這麼快就想通了其中關鍵。
“你想的沒錯。”碧軒開口說道。“我這麼做,就是爲了能夠讓琉兒身爲真正的古凰之體。”
楚凌眸中精芒一閃,並未說話,而是繼續聆聽。
“涅槃妖凰族,自我之下,血脈盡皆駁雜,想要成爲真凰之體,幾乎不可能。即便琉兒的血脈已經徹底覺醒,但依舊無法跨過那一道天塹。”
“而所謂破而後立,浴火重生,方爲涅槃之道。琉兒想要成爲真凰,必須要經歷一次死劫。”
“所以,你將捨身咒交給琉兒。因爲你知道,一旦我陷入絕境,琉兒必然會毫不猶豫的使用捨身咒,助我脫困。”楚凌此刻突然開口,但那種聲音卻是有些發冷,雖然碧軒這麼做是爲了讓碧琉兒能夠成就真凰之體,但楚凌依舊難以接受。楚凌根本不在意碧琉兒是否會成爲真凰之體,他只在乎碧琉兒的安危。除非,那是碧琉兒自己的選擇,她自己想要跨出那一步,成爲真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