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強者的身影暴掠而至,那隻繚繞着狂暴玄力的手掌,在秦玉兒的眼中越來越大。透過那指間縫隙,都是能夠看見前者的那張佈滿着猙獰之色的臉龐。
感受着那迎面而來,宛如風暴般的可怕掌壓,秦玉兒的嬌軀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猶如風中柳絮。
她那雙明眸當中,閃過一絲悲色,紅脣的嘴角,緩緩的泛起一抹悽美的笑容。呢喃般的低聲說道:“楚凌,你這個呆子,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有好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可惜,沒有機會了。”
秦玉兒的眼神,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迷離,眼前彷彿出現一道年青的身影。妖俊的面容上,掛着一抹和煦溫暖的笑容,一如當年初見。
有些人,此生不如不見,見了,反而誤了終身…………
“楚凌,如果還能再輪迴一世的話,我希望我能是你遇見的第一個女子,那樣的話,你的心裡,或許就會有我的位置了吧?”
秦玉兒眼眸閉合,貝齒緊緊的咬着紅脣,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而在她的眉心當中,那個小小的螺紋狀圖紋,竟然在此時閃爍出耀眼的光芒。一股狂暴的波動,開始從中散發出來。
灰袍強者的目的是想要生擒秦玉兒,用以脅迫天沌一族,秦玉兒豈能令他如願?寧可自爆一死,也絕對不會讓其得逞。
“玉兒!”
幽若和楚蛟眼睜睜的望着那在掌風之下,顯得柔弱不堪,但卻又決絕無比,即將凋零的倩影,眼中都是有着淚水滾落。楚蛟雙目皆赤,睚眥欲裂,口中發出瘋狂的咆哮之聲。那般咆哮,顯得極爲絕望而淒厲。
“咻!”
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瞬移般,突兀的出現在秦玉兒的身旁。當他出現的那一剎那,這片空間竟是詭異的陷入到了一種靜止的狀態中。
那一道呼嘯而下的可怕掌風,就那麼直接凝固在半空間。那道閃爍般出現的青年,手臂探出,直接摟住秦玉兒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秦玉兒的嬌軀猛然緊繃,下意識的便要反抗。然而眼前白髮輕舞,一道熟悉得猶如銘刻在骨子裡,讓她魂牽夢繞多年的聲音,便是如同奇蹟般的在耳邊響起。
“我們的事情,還是在這輩子說清楚吧。來世太久,輪迴世界我也去過,那種地方,不去也罷。”
清朗的聲音,在這片凝固下來的半空中緩緩傳來,帶着一絲無奈,更多的卻是濃濃的心疼。
秦玉兒的嬌軀在聽見那一道聲音之後,先是狠狠的僵硬了一下,然後便是猶如被什麼抽空了體內所有的力氣般,徹底的癱軟下來。
她的目光緩緩轉動,然後略顯呆滯的望着眼前的那張妖俊面容。
眼前的青年,正用一種複雜無比的目光望着她。下一刻,一股無法言明的心酸,混雜着難以置信的狂喜,涌上鼻尖。秦玉兒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起來。而後,淚花滾滾而落。雙脣顫抖,一個帶着哽咽的聲音,便是從其口中吐出。
“楚凌…….”
看着近在咫尺的嬌顏,楚凌的眉頭微蹙。特別是瞧見前者那掛在脣邊上的絲絲血跡,楚凌只感覺自己的心頭似乎都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原來,多年以後,當再度面對懷中的少女時,自己還是做不到自以爲是的那種心如止水。
“楚凌,你回來了……”
秦玉兒慢慢的擡起雙手,然後抓住楚凌胸口的衣襟,一點點的用力,一點點的收緊。直到最後,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關節處,都是因爲用力過猛而變得慘白一片。
“嗯,我回來了。”
楚凌任憑秦玉兒抓着自己的衣襟,眼中那原本複雜的眼神,慢慢的變得柔和下來,含笑點了點頭。
遠處,楚蛟和幽若同樣目光近乎呆滯般的望着那道白髮身影。好半晌之後,才猛然回過神來。楚蛟的眼中,頓時有着無法掩飾的狂喜之色涌了出來。
“大哥,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楚蛟龍軀一甩,帶着幽若一同落身在楚凌的身前,然後恢復人形之身,大聲說道。
幽若望着身前的青年,目光又落在被他摟在懷中的秦玉兒,驚喜的目光,瞬間黯淡了少許,然後輕輕的說道:“你回來了?”
“回來了。”楚凌看着身前的二人,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多年不見,兩個人都是成長了許多。甚至連修爲,都是跨入到了玄位境。
而在更遠處,那紅袍強者和灰袍強者,以及那些刑天族之人,則是一個個臉色蒼白,眼中無法控制的浮現出恐懼神色。
這些人,當年都是曾經參加過洪荒古域一戰。對於楚凌,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這個青年,便如同夢魘一般,一直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心底最深處,成爲他們此生最爲恐懼的人物。甚至那種那種看向楚凌的眼神,都是猶如見到了鬼般。
這怎麼可能!這個青年不是已經失蹤了多年嗎?怎麼可能再次出現?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是楚凌就真實無比的站在那裡,不過卻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那種無視,那種狂傲,那種囂張,一如當年!
“你還捨得回來…….”秦玉兒死死在抓着楚凌的衣襟,突然之間,彷彿情緒失控了一般,放聲大哭。“當年你只是派人帶給了我一個口信,然後便不知所蹤,甚至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如果你不想見我,爲什麼還要回來?爲什麼還要救我,就讓我這麼死去不是更好!”
令人聞風喪膽,滿手血腥的吞天魔女,這一刻哭得猶如一個無助的小女孩,拼命的搖晃着楚凌,撕心裂肺的喊道。
這些年,秦玉兒壓抑在心底的苦楚,在見到楚凌的瞬間,終於是徹底的爆發了出來,她被那種蝕骨般的思念折磨的幾乎都要瘋掉。這些年,她拼命的修煉,然後拼命的戰鬥,就是想要用殺戮來麻木自己,僞裝自己。
然而那些僞裝,在見到楚凌之後,便是徹徹底底的崩潰掉來。原來,她對楚凌的感情,已經融入到了骨子裡,血液裡。這一生一世,恐怕都無法磨滅。
楚凌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的任憑秦玉兒撕扯捶打着自己。因爲他知道,自己虧欠秦玉兒。直到秦玉兒發泄夠了之後,他才擡起手掌,有些笨拙的替後者拭去臉頰上的淚花,然後輕聲說道:“對不起,當年本來是想要親自去和你辭行的,只不過,時間上實在是來不及了,所以…….”
秦玉兒揚起臉頰,那種眼神,幽怨得楚凌幾乎都不敢與其對視。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受不起。既然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爲什麼還要救我?就讓我這麼死去不好嗎?至少這樣,也能在你心裡佔據一個小小的位置。”
“胡說什麼!”楚凌的眼神,猛然變得凌厲起來,語氣中,帶着一種無法遏制的暴怒。“秦玉兒,你給我記着!只要我活着,就不許你再有這種想法!”
秦玉兒垂下眼簾,不再與楚凌對視,神色也是由之前的激動變得冷漠下來,淡淡的說道:“鬆開我。”
楚凌眉頭皺得更緊,挽着秦玉兒腰肢的手臂,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用力,聲音低沉的說道:“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如何,沒聽到又如何?過了今日,你又會和以前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不聲不響的離開。到時候,我就算死了,你也不會知道。你能救我一次,難道還能每次都來得及救我?”秦玉兒咬着紅脣,冷冷的說道。
楚凌眼眸中的暴怒,在這一刻突然有些無法控制的多出了一絲慌亂之意。秦玉兒最後的那句話,讓他真正的慌了手腳。他不知道秦玉兒的這句話是否是賭氣所說,但一想到那個場面,如果真實的發生之後,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接受得了。
楚凌低頭,看着懷中的少女,旋即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平復着心神,然後彎下身子,竟然直接將她攔腰抱起。
雙腳離地的那一瞬間,秦玉兒的嬌軀猛然僵硬了一霎,旋即擡頭,死死的盯着楚凌。
“玉兒,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琉兒還沒有完全復生,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去考慮其他。”楚凌看着眼前少女那美麗得驚心動魄的容顏,聲音輕柔的說道。“答應我,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再去做那種冒險的事情。因爲,如果你真的有事,我一樣會爲了你而瘋魔。”
秦玉兒呆呆的望着楚凌,旋即香肩顫抖,淚如雨下。雖然楚凌沒有明確的給她什麼承諾,但那一句一樣會爲了你而瘋魔,卻是代表了千言萬語。
“好。”秦玉兒將頭慢慢的靠在楚凌的胸膛上,然後聲音低低的說了一句。
一旁,楚蛟呆呆的看着二人,旋即放聲大笑。而幽若,雖然臉龐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但在那種笑容之中,卻是蘊藏着一絲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