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肌肉,除卻五張六腑,仍有着六百餘塊,最小的僅有米粒大小。
六百餘塊肌肉中,許多的都是難以控制,或是隻能被動發力或是起到承轉傳遞的作用,而且其過程有許多的力量作用到空處,只能徒增疲憊。
成年的男子一隻手可以提起百斤之物,可抱起三百斤之上的重物。
單手提起、和雙手抱起,所運用肌肉數量的不同。
但是,成年男子一隻臂膀所有肌肉的力量已然超過了三百斤。
這便是對肌肉力量掌控力所造成的,臂膀發力之時,有的肌肉的力量作用到旁處,甚至影響其他肌肉的發力,故此只能一部分力量。
而《極致力道》第一層,便是增強對身體力量的掌控,單臂力量有着三百斤,揮拳打出,便會有着三百斤的力道,更能抱起千斤的重物。
這是對一處區域的肌肉進行操縱,如控制臂膀上所有的肌肉發力,每塊發出最強力,並不影響一旁的肌肉發力,而且,力量不在作用到空處,造成力量的消耗。
《極致力道》第一層,楊青在東俱羣山中的瀑布下便能做到了,他右臂力量五千餘斤,無論是揮拳打出,還是使用棍法劈、點、掃等都超過了他的單臂力量。
並且,肉身重塑後,藉助臨近臂膀的肌肉發力,更是遠超過了單臂力量。
第二層,是對全身力量的掌控,單臂有着三百斤,隨意一擊便有着六百斤的力道。運用身體力量的程度,已單臂的力量作爲參考,是因臂膀的肌肉比腿部的肌肉更爲靈活,並且,全身的力量都可以交匯於臂膀。
這與楊青在王二力那所學的運用全身的力量有着相同之處,卻也不同。《極致力道》第二層講述的是全身的肌肉與臂膀共同發力,而偷學的是將腿部的力量傳遞到臂膀處。
第三層,能隨意運用的全身力道,臂膀的力道可翻三倍。
第三層大成,若是有着三百斤的力量,那麼,九百斤的重物,單臂便可拎起、舉起,一拳揮出更是有着九百斤的力道。
第二層與第三層的差距在於,發力時所帶動的肌肉數量增加,肌肉力量的發揮程度增加,力量損耗減少。
《極致力道》運用全身的力道時,使其臂膀的力道翻三倍。而創造《極致力道》之人卻說,人體全身的力量,遠不止如此,奈何他資質所限,只創出三層。
《極致力道》中,多爲對常用肌肉的控制,許多普通人難以如意控制、或是不能自主的肌肉未曾涉及。而且,那些常用的肌肉並未發出最強力,且仍有力量作用到空處和消耗,如腿部的肌肉龐大而強壯,絕大部分的力量都作用到腳下與髖骨自上。
可以這麼說,《極致力道》只是操縱全身力量的入門功法。
楊青研究第二層時,不禁想起《怒江棍法》四式外式中的驚濤駭浪。它與《極致力道》有着本質的差別,它是力量的運用,而《極致力道》是對全身力量的操縱。
兩者可以疊加,想要做到卻是十分艱難。
不再多想,投入《極致力道》第二層的修煉中,全身肌肉發展平衡,對肌肉的控制有着巨大的優勢。要做的便是按造功法去控制哪塊肌肉用以發力,那塊肌肉當作紐帶,減少力量作用到空處。
廳堂內只有楊青一人,將桌椅等挪走,便在樓閣內開始修理。以神識查看肌肉的發力狀態,不斷調整、不斷嘗試。
普通人都能夠修煉的功法,楊青自然更易入門,一天的時間,幾個簡單的動作便可以用出兩倍的單臂力量,而他要做的是,能夠隨意、自然地涌出。
是因爲,若如他分心去操縱全身力量,那麼,涌到臂膀的力道便不能化爲十份,他的最強一擊驚濤駭浪便不能用出。
一絲肌肉牽動,全身肌肉都隨之震顫,有着這樣的資質,想要做到隨意、自然用出全身力量,只是用些時日。
自從同意參加坊市掌控權的比試,三人的處境有了些許的改觀,把守閣樓的葉家子弟及供奉更多,也不在有投毒等事情發生,葉華也不曾藏身暗處,趁機偷襲。
可楊青不敢放鬆,修煉《極致力道》第二層時,也將神識放出警惕着任何的異常。
第二日,十隻無屬性箭矢已被送來。不是法器,卻同樣堅硬鋒利,通體淡灰色,反着冷光。
距離坊市比試一日日地接近,葉凌菲母女二人隨之焦慮不安。而楊青卻是無變化,每日在廳堂內持着漆黑如墨的長棍無烈修煉《怒江棍法》中的七十二式套路。這七十二式套路他熟悉無比,可在廳堂內打出,卻是有着生澀。
身體略感疲憊便引動血水中的鐘乳精華恢復體內,三日不眠不休地修煉,仍舊神清目明,木盆中的血水已然倒掉,想要恢復體力只有服用靈果後修煉先天境十六式。
隨着時間流逝,天氣更爲悶熱,一場大雨,也難解心頭的煩躁。
十天的時間,沒有險事發生,可葉凌菲母女二人仍覺得煎熬異常,而在這個小雨淋淋的清晨,她二人不安中有着一絲解脫。
小雨難以阻礙爭奪坊市掌控權的三大家族的比試,天色略有陰沉,楊青面色漠然被一行葉家子弟圍在正中,而他身旁則是朱脣輕抿,神色不安與憎怨的葉凌菲母女二人。
葉承安板着臉大步流星走在最前,與他並肩而行的是面帶不易察覺冷笑的葉華。
街面已有着積水,行人稀少,一行十幾人頂着小雨走得很快,葉承安、葉華二人全身淡淡的光芒縈繞,雨水不沾身,而楊青三人衣袍已然淋溼。
葉凌菲母女二人穿着素雅的綢袍,碎步緊邁,鬢角的青絲貼在少了一分血色多了一分潮紅的嬌容,朱脣輕啓,氣息嬌喘。
云溪城的坊市與月湖城的佈局相差無幾,但三大的家族的比試並不在坊市,也不在家族的宅院中,而是在城中唯一一座擂臺之上。
位於城中西北方向,擂臺旁少有店肆、住宅,有的只是旁處店鋪挪過來的小攤。
擂臺長寬百丈許,半人高,整體白剛巖,此處擂臺往日被隔成大小不一的四處,可用於戲班唱戲,雜耍、慶祝重大節日、比武等。
而今日,擂臺上空蕩如野,擂臺下聚集着衆多圍觀之人,有男有女,多爲青年、壯年人,其中有着真元鼓動震開雨滴的修士,也有着撐着油紙傘的普通人,皆是聞訊而來觀看熱鬧的。
幾十位白袍外穿着軟甲的城防士兵面色嚴厲地維持着秩序,不得其接近擂臺一丈內,而擂臺北側搭建一排遮雨棚,棚檐雨水成串滴落,而遮雨棚內清涼乾爽。十數把檀木椅子,椅旁的方桌上,香茗盞盞。
坊市的掌控權在詹家,這遮雨棚、桌椅等都是詹家所設!
稍許,三大家族的人馬一一趕來,多爲男子,幾位衣飾精美,容顏精緻的少女歡呼雀躍,而葉凌菲母女二人嬌容憔悴、憂心忡忡。
葉承安不冷不熱地與詹家、宇家的兩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寒暄幾句後,尋了座位坐下,便是板着臉,眼皮低垂。
三位定靈後期的修士往常都不曾觀看爭奪坊市掌控權的比試,而今日,卻是同時而來。
三大家族子弟之間,修爲不低的都是相互知曉,淡淡地打聲招呼便站在各家長輩與家主身後,詹家、宇家的衆多子弟都是側過臉,眼神各異地打量着黑色武士勁裝已然淋溼的楊青,最後定格在那被拇指按着的灰色古樸的戒指上。
楊青神色漠然,身軀挺直地隨意而站,不足四寸的短髮滴着雨水,顯得散亂。母女二人不安地立於其身旁,葉凌菲淋溼的容顏,不施粉黛卻讓幾位少女暗生妒意。
小雨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卻未讓圍觀之人的興致減弱,左突右竄地想尋個好位置。三大家族子弟,相互之間也不交談,家族中的長輩自顧自地品着清茶,只有那幾位興奮得小臉緋紅的少女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天上陰雲漸厚,遮住日頭也瞧不出此時是什麼時辰,就在更換第二盞香茗時,一輛四駕馬車、三輛兩駕馬車在數十位官兵與城防士兵的簇擁下緩緩趕來。
不等馬車趕來,三大的家族中的長輩及家主紛紛站起,作出微笑走到遮雨棚外等待馬車的到來,而衆多的家族子弟緊隨其後,楊青雙眼微閉,神色漠然與不安中的葉凌菲母女二人一動未動。
圍觀者紛紛讓路,都知道一城之主及各位官老爺趕來了。街面一層積水,被數位手拿油紙傘的城防士兵踩得白色水花四濺,小跑到停止前行的四輛馬車前,躬身等候。
四駕馬車的簾幕被車伕撩開,一位肥頭大耳,面白無鬚的錦袍中年探出頭來,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尋視,沒有威嚴倒有着幾分平易,不去踩着方凳走下馬車,而是嘴角一瞥,一雙肥大的腳掌一蹬,伴隨着馬車劇烈一晃,直接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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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雨水混合着泥土頗爲滑溜,中年人口中慌亂地叫着,聲音響亮,險些摔倒。圍在一旁的官兵和城防軍差些嚇破膽,七手八腳、手忙腳亂地上前攙扶。
“哎呀,嚇死老子了”中年人拍着胸脯,後怕地朗聲說道。
隨即,中年人大肚翩翩地走向遮雨棚,圍觀之人紛紛見禮,而另三輛馬車走下的幾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連忙跟上。
楊青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此時他才知道,三大家族在云溪城是何種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