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和我爹,同府上下等下人住在聯排破爛木屋。”聶星宇說着過去窘迫的生活,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掛着一絲淡淡的溫暖。
那段日子,自己和爹相依爲命。
沒有母愛,但,爹的愛意卻把自己填得滿滿的,那時聶星宇就想,孃的感覺,孃的愛,應該就和爹一樣吧。
可惜,那時的自己實在太淘氣,總想要那些直系、嫡系、旁系的人看看,自己不是廢物,不是該被遺忘的角色,不是該被人任意欺辱的角色,從而沒有停下一天,真心陪伴過爹。
每天每夜拼命鍛鍊,一有機會就跑到聶家練武場上偷看族裡後輩們練武,偷學回一招半式便是幾天幾夜的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練得要比誰都好!
運氣不好的時候,就會被監督後輩練武的四叔發現,被狠狠揍上一頓,那時的自己,一點也不害怕。
你揍我,我就記下來,現在打不過你,但,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狠狠踩在腳下!
想到這裡,聶星宇臉上不由露出了笑意,自己做到了,當自己踏入星境回到聶家時,四叔在自己面前是何等弱小。
“爹,您還好嗎?”
聶星宇搖了搖頭,收回心裡的複雜情緒,在腦海中略微整理了下,繼續說與對面百來位實力變態的村民聽。
“我五歲那年,見隔壁院中的荷花池非常漂亮,我就想着進去瞧瞧,走到門前,兩個中等下人卻把我攔住,說我沒資格進去。”聶星宇搖頭一笑,“我只有五歲,哪裡懂得資格不資格的,我就硬要往裡闖。”
“然後呢,然後呢?”
“就是,揍他,揍他丫的,敢攔我小兄弟,打死他丫的!”
“我記得五歲的時候,我還在尿牀!”
“你那破事,誰不知道啊。”……
衆口紛紜,對面的一衆靈魂體都熱鬧起來,各抒己見,大多數是暴力派,絲毫沒想過,自己是在慫恿一個五歲小孩做壞事。
“呵呵……”聶星宇微微一笑。
此刻,聶星宇差不多掌握了他們的習慣,他們並不是要自己一味的講故事,而是大家參與進去,體會自己生前的酸甜苦辣。
“然後嘛……”聶星宇故意賣了個關子,挑了挑眉毛,吊足了衆人胃口,才徐徐講道,“我就裝哭,在那兒一直哭,接着他們把我攆走了。”
“唉~星宇,你咋不雄起?乾死他丫的!”
“踹他蛋啊,踢到他哭!”
“是我,就輕輕摸下他們,然後把我的得意之作,浪蕩之藥,輕輕給他們敷上,讓他們搞基,哈哈……”
“去死!你這個老變態!”
衆人都爲聶星宇惋惜,隨之,都開始出損招,怎麼陰人怎麼來。
“哈哈……”聶星宇一笑,朗聲道,“湊巧的是,在我剛被攆到旁邊時,就看到一些族裡的公子小姐在一旁玩炮仗,我就貓着腰縮過去,輕輕把丟出來炮仗踢到那兩個下人的身後,嗯,也就是正對着屁股那個地方……你們猜後面怎麼着?”
“爆了!碰的一聲,那倆傻逼就太監了,哇哈哈……是不是星宇?”
“星宇,夠損啊。”
“不錯不錯……”
這一刻,衆人都笑了。
“其實不然。”聶星宇搖了搖頭,笑着解釋道,“那些公子小姐玩耍的,不是一般的炮仗,而是那種附加了真氣,能持續燃燒那種。那一串炮仗被我踢到兩人身後,轟的一聲,猛地燃燒起來!”
“只見那兩人屁股起火,整張臉瞬息間就憋成醬紫色!隨之,他們就狠狠往我瞪來,我就繼續裝哭,很委屈的樣子,而一旁的公子哥些,看着二人窘樣,都大笑起來。就這樣,兩個下人誤會是那些公子小姐丟的,敢怒不敢言,滿地打滾,想撲滅那些火焰。”
“可是這些炮仗乃是那些公子小姐哭着求長輩使用真氣、乃至火屬性星力煉製的,想打幾個滾就撲滅,是不怎麼可能的。”聶星宇回想着當時的事,臉上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那時,正好我尿急,我微微一思索,就跑到那二人身前,褲子一解,對着二人尿尿起來。”
“不說我這童子尿還真是厲害,兩個真氣六層的下人打滾半天沒撲滅的火,我這一泡尿就解決了。事後,二人惡狠狠看着我,我就很無辜的說,不是水能救火嗎?”聶星宇學着當時的樣子,兩條眉毛委屈的擰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可憐。
“哈哈……”
“幹得好!”
一些坐不住的靈魂體,已經開始滿地打滾了。
“我記憶中,對我最好的有兩個人,其一,是我爹,其二,便是我鄰居麻嬸,在心目中,親如奶奶。”聶星宇臉上露出一絲溫情,不知道麻嬸,現在怎樣了?
“該死!”
忽然,聶星宇拳頭猛地握緊,那個家族,那個聶家,全是人渣!
“如今我死了,不知道爹和麻嬸會怎樣?”聶星宇心中微微疼痛,眉頭更是緊皺起來,隨後,心中一動,對,外城,地獄營外城,身爲星魂殿將軍營新兵的自己,有資格令親人受到星魂殿庇護。
聶星宇不由鬆了口氣。
“星宇,怎麼了?”
“星宇,還好吧?要不,給我們講講你爹,或者麻嬸?”
這些村民發現了聶星宇情緒有些不對,紛紛安慰,同時也想知道其中的故事。
“沒事。”聶星宇揮手一笑,略微沉吟,便說道,“幾個月前,我還是一個真氣一層的凡人。不知道爲什麼,別人輕易突破的真氣二層,我苦修了十數年卻依舊停在真氣一層。可後來一件事,不知道怎麼的,那在我心中如天塹般的屏障,忽然就碎了!”
“我知道我的春天來了,雖然起點比別人低了許多,但我會追上去,我一直堅信着!可,這段實力補充的時段,讓我不安。”
“我不怕丟人,不怕受辱,但怕保護不了自己的親人!”聶星宇字字鏗鏘有力!
“說得好!”
掌聲絡繹不絕的響起。
“那一天,終於來了……族裡有貴賓,紫衣管家到菜園採摘尼南城最名貴的菜,而麻嬸卻在途中慢了半拍,萬般刁難,就差點屈打成招!我剛趕到,便狠狠把拽住麻嬸的兩個奴才打趴下!”聶星宇雙眼瞪圓,隨即冷笑一聲。
“之後,紫衣管家讓奴才抓住麻嬸,放出狠話,只要我打退他半步,就放了麻嬸,要是打不退,便捏碎麻嬸一隻手!他是真氣十層巔峰,而我突破真氣一層後,才達到二層境界。當時,我被他激怒,一口便答應了。”聶星宇想到那個紫衣管家陳柏,就想再捏死一次!
“第一招,我很輕易便被他打飛,隨後,他當着我的面,把麻嬸左手五指捏碎!我恨,我恨自己爲什麼那麼傻?爲什麼要意氣用事?尊嚴與親人性命比起,孰輕孰重,我居然看不透!”聶星宇至今仍後悔那件事,要不是自己衝動,麻嬸怎會受那麼多苦。
“後來呢?”
村民,連同大禹都十分好奇這件事。
“我妥協了,他要跪在他腳下,我咬牙照做,幸運的是,放下尊嚴,我算是救回了麻嬸的性命,可從此以後,麻嬸殘廢了。”聶星宇深深吸了口氣,要是自己當時醒悟的早,或許,麻嬸還能自己煮東西吃吧。
說起來,尊嚴是每一個強者心中不可放下的堅持,它就是道,就是未來俯瞰蒼生的執着,大部分認爲,丟過尊嚴,就等於丟過性命,這個人,一生也就如此廢了。
事實上,這也是有道理的,尊嚴是一種道,是每個人萬千道中最爲重要之一,若是心中的道堅持認爲尊嚴喪失,一個人就廢了,那麼這個人就將從此一蹶不振。
而真正的強者才知道,萬千大道最重要是情,親情、愛情、友情……爲了親人、兄弟、愛人,寧願放下尊嚴,這纔是能追逐上蒼的強者!
“這種人渣,老子見一個,虐一個,虐到死去活來,生生世世都得在我種下的蠱毒中煎熬!”
“星宇,後來怎樣了?”……
“我殺了他!捏爆了他的腦袋!”聶星宇雙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一時間,氣勢驟然暴漲,親人就是聶星宇的逆鱗,誰要是碰了,聶星宇絕對會瘋狂!
…………
宏雲場上,聶星宇足足給衆人講述了三天三夜纔算是約莫着講完,最後在大禹催促下,所有村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這三天三夜,可把聶星宇累着了。
大禹那間普通的竹樓中,聶星宇、大禹二人同坐於一張竹條編織的桌邊。
“星宇,感覺如何?”大禹捧着竹筍炮製的茶,輕輕一搖杯子,淡淡飲了一口,對聶星宇笑着問道。
“累死了。”聶星宇不無感嘆,這是自己有史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三天三夜就未曾歇息過片刻,就差點說話說到死。
“把這個喝下去。”大禹翻手取出個精緻竹筒,其中一小口雷電般水流微微盪漾,啪啪的響,好似電舌。
“這是什麼?”聶星宇驚愕道。
聶星宇看着竹筒盛放的奇水,細細看去,那水流就如無數細如髮絲的雷電纏綿糾結而成,看似體態嬌小,卻給聶星宇一種如同面對浩瀚雷霆的感覺,但它偏偏形成了液態,讓人嘖嘖稱奇。
“雷靈水。”大禹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