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譚沒了也沒有滾出譚家。
不是她不走,是譚家還沒有那份底蘊說現在開始不交接了你直接走,只能忍着看着她坐在那裡,在公證人員和律師以及專業財務人員的審覈下,一項項的賬目和所有的財務報表,在已經怒火燃燒的譚靖和譚柏要求下,細細查驗,一樣都不能差分毫。
或許是爲了在這個家更有存在感,或許是覺得即將一步登天,那從來都是尖酸刻薄嘴傷人的二伯母,很有風範的走了過來,先是語重心長,後是急轉直下。
“丫頭,甭管你是否離開這個家,你改變不了自己是譚家人的事實,怎麼能對奶奶那麼說話,你真以爲拿出這點錢就不欠譚家了?沒有譚家這棵大樹給你撐着,就憑你還想在外面闖出一片天地?不說那些陸續投入的資金,這麼多年鈔票貶值多嚴重,當初那些錢拿到現在得變成多少錢?還有你說錢都給家裡花了,家裡才花了三瓜倆棗你就不願意了?真要是這些人都以家族的名頭出去做事,還有你什麼事……”
別人還沒聽不慣,兩個在一地一市有頭有臉的帶頭大哥不幹了,也懶得繼續坐下去,站起身衝着譚沒了點點頭:“別人我不管,我是隻認你譚老大你,下面的兄弟誰想走我不攔着,現在咱們投資的那些店鋪生意都交出來,譚老大,一羣沒家沒業的老兄弟,你還能繼續賞口飯吃不?”
“對,不就是錢嗎?那王八蛋沒了還能賺。只要我們兄弟在,那些東西現在扔出去,轉手就拿回來。”這是自信,對所在城市地下勢力掌控的自信,那些生意店鋪交給你譚家如何,餓死你們,我看誰敢不給面子去捧場,讓你一個月關門三個月滾蛋。
二伯母聲調提高:“呦呦呦,真當自己是什麼了?一羣亡命徒而已,丫頭。這些年你就折騰出這點浪花。知道不知道爲什麼他們能在,還不是你二伯父在當地的公安口有面子,否則,早將你們掃的一乾二淨。”
譚沒了站起身。以拿她當空氣的架勢。徑直走到兩個代表來的大哥身前:“還記得當年一起砍人的時候說過什麼嗎?”
兩位點頭。眼中有着淡淡的激動,十幾年的事情了,那時候譚沒了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小丫頭。豆蔻年華本該是進入大學享受生活,卻被迫與一羣糙老爺們一起,拎着砍刀殺出一塊地盤,還時不時要接受政府的打擊。
那時的她,青澀,讓人無法信服,卻在幾次的血拼當中,保護住了兄弟,衝在了最前面,用實際行動做好了一個老大,且在一次退敗的過程中,單人雙刀堵在衚衕口,對着不肯撤走的人說我譚沒了不求你們與我共患難,只求你們能夠與我同富貴。
這一句話,使得十年來在譚老大的手下,輝煌時不曾有一個人生出二心,上面怎麼分配資源就怎麼樣,一個勢力最困難的成功過後共富貴,在譚老大這裡不曾出現過任何問題。
兩位大哥從回憶中拽迴心思:“誰說我們不是在尋富貴,誰敢說這樣的打擊能讓那個昏迷十幾天奇蹟般醒來的譚老大頹廢,我們能等,等你的召喚。”
“呦呦,真是情深義重,不是能等吧,是知道你們譚老大還有更多的錢,這邊這點看不上吧。”
啪!
一記耳光從譚沒了的手中甩出,曾幾何時面對這二伯母的刻薄話語,她的臉上都要帶着心領神受的笑容,那是長輩,必須尊重。
此刻,你我沒有關係,你說我還是會能忍則忍,可你說的是我併肩子灑熱血的兄弟,沒有這些人焉有我譚沒了的命在,你們認爲出去打江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就坐在這裡靜等,看看你們究竟怎樣打出一片江山。
二伯母被打蒙了,捂着臉上的掌印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寵着譚沒了衝過來:“小賤貨,我撕爛你,臭賣b的東西,這裡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沒用譚沒了再揮舞巴掌,零號動手了,掐住二伯母的脖頸,知道殺還是殺不得,譚沒了心還沒有狠到能放而殺的地步,非到萬不得已不會殺。
在一陣呼喊丫頭快讓人放了你二伯母的聲音中,零號一隻手將自己覆蓋脖頸的帽子摘下來,那滿臉的疤痕和光頭上的疤痕讓二伯母一聲尖叫嚇暈了過去。
零號本可以說,江湖路豈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我拼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們身邊有誰可以爲你們拼成這樣,但她沒說,沒必要說,一羣不知所謂的井底之蛙,他們會明白艱難這個詞彙到底是怎麼書寫。
“譚沒了,你太過份了。”譚柏忍不住了,站起身,要不是昨夜被殺怕了,現在就不光是站起身的問題,而是拍桌子罵娘。
譚沒了轉身看着老太太和譚靖:“你們明白吧,不需要我什麼都明說了解釋給你們聽吧?”
老太太摸着龍頭拐,腰桿向上挺了挺:“連大管家你都打了,也就不差說什麼了,算是你爲這個家做的最後貢獻也好,這一次敲打,我謝你。”
所有人都懵楞了,老太太不是老糊塗了吧,這個時候還說謝謝她,沒搞錯吧?
“娘!”
譚柏一臉的不願意,你兒媳婦都被嚇暈了,這丫頭還在這裡耀武揚威,您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助漲他人的氣焰,這……
“你懂什麼,讓你在這裡吃虧,總好過你出去吃虧。”老太太狀似是在斥責譚柏,實際上卻將視線一分爲二,看着譚沒了的同時也將張世東納入眼中,看看這位的表現。
張世東擺了擺手:“老人家歲月不虛度,總歸是睿智的,你大兒子也不錯,剩下這些嗎?差了太多,我沒那麼下作,譚沒了也沒那麼無情,說是斷了,還是在幫助譚家,日後也不會正面對付你們,否則就是給你們十億,出去後也難以長久支撐起這個家,慢慢練吧,你的心態很好,錢財生不大來死不帶去,給別人家練一個生財有道的女人,不如大肆鋪張浪費給自己家練一個未來裡應外合,只是你這二兒子,嘖嘖嘖,不咋地,出去就是放出去的羊,滿山遍野的青草,哪裡還會吃你手裡那一把枯草。”
譚沒了嘆了口氣,沒讓張世東繼續說下去:“沒動用你們的官方力量,是你們的明智選擇,不然現在就不會這麼平靜了。我就問在座一句,昨夜如果我沒能擋住那些人,我的結果會是什麼?想通了,你們就不會覺得我做的過份了,至於你們想的我是不是吞了很多很多錢纔拿出三億,等你們有興趣出去自己管理一下公司就知道了,我多說無益。人的命都是一樣值錢,你們對我下手,就別去說我對你們出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我這些年付出的,夠多了,別說是我拿走我們一家三口的性命,就算整個譚家血流成河,我譚沒了依舊無愧於心,你們所有人,都只有欠我的!”
看到衆人不屑不忿不服的眼神,譚沒了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你們覺得自己認識兩個官場的朋友,你現在打電話,問問他敢來嗎?問問他們敢管嗎?人就是我和張世東殺的,來了我們就認。不是覺得自己委屈嗎?我要讓你們更委屈輕而易舉,出去我就掃你們的場子,公司所有合作伙伴全部單方面撕毀合約,半年內讓你們所有旗下產業接不到一單生意,我如果想,這些都能辦到,你們有什麼可狂的,需要我一一例舉你們出去花天酒地時的嘴臉嗎?不就是看中外面的錢了嗎?覺得我無條件供應你們花銷不如錢拿在自己手裡花舒服是嗎?不信打個賭,馬上你們就會知道柴米油鹽貴,一夜出去喝個酒五七八萬,在家裡錦衣玉食天天山珍海味,你們看看管事的兩個人,從明天開始,你們的月度花銷是不是將會被節制,所謂的外出玩樂花銷還能不能給你們報銷?人,最怕不知足,最怕貪心過度,你們當中有幾個人會管理公司,以爲就是請個職業經理人那麼簡單?三個月之內不把公司錢給你卷跑都算我這些年在外面白混……”
掄起大錘,專砸你心裡覺得最驕傲的地方,每一個問號大家都會目光投向老太太和譚靖,兩人的不語約等於默認,在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並沒有能力徹底將譚沒了壓制後,張世東口中懂得隱忍的睿智老太太和譚靖,選擇了破而後立,這破,要讓譚沒了來親自敲破,當作是她離開譚家做的最後一點貢獻,老太太要謝。
不落井下石,不針對,老太太要謝。 шωш ▪ттκan ▪¢O
沒抓住被襲擊的小辮子反擊,走之前大肚能容,老太太要謝。
所有人都不相信譚沒了說的,他們抱着很美好的希冀等待着未來,先不說拿出來這麼多錢都可以大肆花銷一番,日後想要出去到公司裡擔任個高層可沒人攔着了,一直以來就連譚凱都只是混日子,想要進入被譚沒了經營如鐵桶般的勢力都不讓,別人更是隻能眼望着,他們將別人的好心當作了驢肝肺,以爲是譚沒了不忍不甘將得到的利分出來,殊不知完全想反了,一直以來,她只是希望他們活得更簡單一些,不必那麼累。
好人,難做。
譚鬆站起身,走到女兒身邊,摟住女兒的肩膀,不寬偉的手臂,是那麼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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