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開元五重了？”
柳文彥端着茶杯，上下打量了蘇宇一陣，有些驚訝。
他之前感應的不太明顯，不過隨着他意志力具現，現在再看蘇宇，那就很明顯了。
開元九竅，尋常人看不到，感覺不到，他們文明師卻是可以感應到清晰的九個光點，蘇宇的光點點亮了五個，那就是開元五重了。
“嗯。”
蘇宇點頭，“昨天還是四重，不過白老師寫了一遍《開元訣》，我看了之後，就覺得對開元九竅瞭如指掌，直接就進入了開元五重了。”
“那是你的機緣。”
柳文彥並未懷疑，輕笑道：“白楓看似輕鬆，實際上以他的實力，寫完全篇《開元訣》，意志力消耗還是極大的，若不是他底蘊深厚，尋常騰空七重都難以寫完這篇功法。”
“在文明學府，執教們也不會輕易寫意志之文，因爲意志力消耗太大，恢復起來很難，他們還需要蘊養神文，一般情況下是不願意大量消耗意志力的，所以他們的課程很貴，學員們的功勳點就是補償給他們的。”
柳文彥說罷，笑道：“開元五重，看來你在肉身之道上面的天賦還算可以。”
“不過，開元的快慢，其實不太重要。”
柳文彥真的沒太在意這些，開元境，開元天才，那又如何？
你哪怕九歲開元，又能怎麼樣？
文明師具現那一日，便是騰空，這纔是巨大的差距。
“昨日我沒問你，那個萬族教的傢伙你殺的？”
“嗯。”
蘇宇沒否認，點頭，在柳文彥面前，他也懶得否認。
“不錯，該出手時就要出手！”
柳文彥輕笑道：“吞服了精血，爆發了力量擊殺了對方是嗎？”
“老師，您能感應到？”
蘇宇有些驚訝了。
“當然，你以爲你能瞞得住文明師？”
柳文彥笑了起來，接着正色道：“你的肉身太弱，開元境不適合吞噬精血修煉，也不適合吞噬精血爆發，你在胡鬧！”
“事急從權，當時你們危險，是我們這些老師保護不周，所以那時候你吞噬精血，我無法說什麼。”
“可現在，不許再吞噬精血修煉！”
柳文彥嚴肅道：“不要爲了一時的修煉加速，誤了自己一輩子！精血是可以強化肉身，加速修煉，可你還沒開元完成，這時候九竅不通，精血淤積體內，你可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
“等你到了具現那一日，肉身之內淤積的萬族精血太多，到時候再鑄體，精血也有抗性的，而且還會衝突，會大大削弱你鑄體的強度！”
柳文彥語氣極爲嚴肅，“記住了，不許再吞噬精血修煉，不要一直去賭一個機會，不是每次都能安然無恙的！”
“知道了！”
蘇宇急忙應聲，他吞噬精血，其實不是自己吞噬了，而是被圖冊吸收了，體內殘留一絲精血氣息而已。
柳文彥感應的只是這個，實際上對蘇宇完全沒影響。
當然，這事就不用和柳文彥細說了。
“那就好！”
柳文彥恢復了笑容，“還有兩個多月學府考覈，你已經算是提前被錄取了，但是不代表你這兩個月可以荒廢。白楓說你在南元算天才，到了大夏府只是平庸之輩，不算錯誤。”
“但是……那是之前！”
柳文彥笑道：“之前我還沒意志具現，有些東西無法教你，有些事情無法幫你，但是現在不同了。接下來兩個月，你主要跟隨我修煉。”
蘇宇欲言又止，想了想才低聲道：“老師，就我一個人嗎？”
“嗯。”
“老師……我爸……不會是您失散的兒子吧？”
“……”
柳文彥都氣笑了！
“你想給我當孫子？我不稀罕！”
柳文彥手指點了點他，過了一會才失笑道：“你啊，別想太多。南元這邊，你和劉玥的天賦都不錯，但是劉玥有家人指點，有家人幫忙，提供資源，所以她現在比你強。”
“你呢，什麼都沒有，你父親又去了諸天戰場，你在中等學府這五年，也算我看着長大的。”
“老師也不算完全公平公正的無私者，學府其他人……嚴格說起來，未來有限，你也許會比他們走的更遠一些，而人族……需要強者。”
柳文彥直言不諱，“因爲我覺得你未來可能會成爲強者，所以在老師力所能及之下，願意多幫你一些，讓你走的更順利一些。當然，有個前提，你值得我去偏心一些，若是你桀驁不馴，自以爲是，老師也只會默默看着，不會多說什麼。”
“謝謝老師！”
蘇宇道謝，真心實意。
在南元中等學府五年，柳文彥給他的幫助很大，萬族語的學習，掌握十八門語言，這一切都離不開柳文彥的幫助。
五年時間，從懵懂少年，到現在即將走入文明學府，柳文彥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不用謝我，等你有一天真的強大了，記住……戰場之上，多殺敵，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柳文彥起身，拋下了這個話題，“跟我走，這些天再學幾門萬族語，意志力也要提升一些，現在你太弱了。”
蘇宇沒吭聲，默默跟着柳文彥往外走去。
……
夏氏商行。
庫房。
在商行管事的陪同下，兩人走入了一個巨大的庫房中。
當看到裡面的一切，蘇宇驚呆了。
“今天是第一課，辨屍！”
“這是夏氏商行在南元的總庫房，裡面有妖屍132具，大多都是在諸天戰場擊殺，直接拖回來的，沒有經過處理，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在裡面待一天，辨別屍體！”
柳文彥丟下一本小冊子，“記錄它們的數據，高度、寬度、重量、骨骼數量……”
蘇宇此刻一臉呆滯，隱約間有些作嘔。
血腥氣太濃郁了！
待一天？
“進去，今天這地方你一個人待着，當然，別亂動這些妖族屍體，價值很大的，你賠不起。”
柳文彥說着，又道：“晚上我要看到你記錄的數據，另外不明種族，我要看到你自己的推測，哪怕胡謅，也得給我寫上！”
“老師……我一個人？”
蘇宇一臉苦澀，要說怕，那也不至於太害怕。
可這麼大的庫房，這麼濃郁的血腥氣，把我一個十八歲的小年輕丟這，合適嗎？
“一個人！”
柳文彥淡淡道：“難道你連這點都無法承受？諸天戰場之上，有時候軍士需要在屍堆裡埋伏好些天，若是連這個都無法忍受，你不用去諸天戰場了，因爲你去了也是送死。”
“我……知道了！”
蘇宇不再說，一個人就一個人吧，挺好的，這地方妖族屍體多，自己有些都沒見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夢中的一些怪物。
“關門！”
柳文彥退出了庫房，下一刻，夏氏商行的人直接關上了庫房大門，極其厚重的一扇金屬大門。
……
門一關，之前沒說話的那位管事，笑呵呵道：“柳老，這是您的入門弟子？”
“嗯。”
柳文彥沒多說，管事也不多問，這是廢話。
不是入門弟子，柳文彥也不會付出大代價，讓夏氏商行開啓自己的庫房，給一個學員進入其中。
夏氏商行的總庫房，可不是誰都能來的。
“柳老，畢竟是沒去過戰場的新人，太年輕了，一天下來，我怕他幾天都得做噩夢，要不要開了燈，讓他輕鬆點？”
裡面是關着燈的，只有幾盞昏暗的安全燈照明，這種場合下庫房更陰森。
“不用，文明師很多時候都要和屍體打交道，若是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如何應付將來？”
柳文彥笑眯眯道：“強大的文明師，直接去諸天戰場捕捉神魔，回來進行研究，他既然要走這一道，那就要學會習慣。”
管事笑了笑沒接話茬，文明師……說這個早了點。
一輩子卡在養性階段的人太多，不是人人都叫文明師的。
還捕捉神魔……大夏府有幾個人能做到的？
柳文彥對這個學生看的太重了，也看的太高了。
當然，老柳說話，他也不好反駁，人家意志力具現了，算是文明師了。
夏氏商行倒是不在乎一個剛晉級的文明師，可人家柳文彥還有個師弟在大夏文明學府當高級研究員，那就不得不重視了，反正他這個南元商行的人惹不起。
……
“這是火豚，高3.1米，長7.2米，擅長噴火、撞擊，諸天戰場炮灰種族，千鈞境爲主……”
看着眼前一具高大無比的屍體，蘇宇開始記錄起來。
柳文彥覺得他會怕，會噁心，會恐懼，實際上蘇宇感覺倒是沒那麼恐怖，就是有些刺鼻，這庫房裡面的血腥味太濃郁了，他有些受不了。
“重量的話……”
蘇宇計算了一下體積，回想了一下火豚肉的密度，以及骨骼佔比，大致判斷在20噸到25噸之間。
也就是4萬—5萬斤！
這是一隻火豚的重量！
很可怕的體積和重量，所以火豚這種炮灰種族，哪怕只有千鈞境，衝撞起來也是駭人。
一支千鈞境的小隊，若是沒有提前預備，很容易被火豚衝擊的四分五裂。
“嗯？”
正計算着，蘇宇微微皺眉，腦海中那個“血”字小弟在沸騰。
“你要吸血？”
蘇宇齜牙，“這又不是我的，雖然精血被提煉了，可普通血也值錢的，偷拿人家的東西很不好，明白嗎？”
其實這些屍體，血液都很少。
精血被提煉了出來，剩下的普通血液並不多，大部分都融入精血中了。
可就算再少，又不是自己的東西，老師帶自己來長見識的，拿了東西，那也是柳文彥背鍋，這可不行。
“你居然可以吸血……”蘇宇嘀咕一聲。
“血”小弟好像有些不樂意，它是“血”字神文，吸血不是很正常嗎？
“吸血可以強化你嗎？”
蘇宇不太清楚，不過這裡的血不能吸，要不然不好交代。
“別躁動了，回頭有錢了，我自己買一點，普通的血液不太值錢的。”
上次買了一瓶鐵翼鳥的普通血液，價值5000塊，當然，數量不多。
實際上真要大批量購買，價值不貴，還有很大優惠。
關鍵是，沒人會大批量購買普通血液，除非……
蘇宇眼神微動，精血其實也是從普通血液中提煉出來的，蘇宇忍不住嘀咕道：“小弟，你能提煉精血嗎？”
若是可以，這倒是一個發財的路子。
文明師有些人可以提煉精血，提煉一滴，工錢可不少。
一滴精血，千鈞境的，夏氏商行敢賣5萬！
實際上，沒什麼成本，主要在存儲、運輸、提煉這幾個方面，外加人員費用。
至於本身的成本……去諸天戰場，10萬塊錢，你可以找軍方拉個幾十頭甚至幾百頭千鈞妖獸回來，那玩意在諸天戰場就是垃圾，軍士都不吃那東西，太多了，吃不完。
大頭都在後期，精血提煉的費用，運輸的費用，從諸天戰場運千鈞妖獸回來其實不划算，除非大批量的運輸，要不然5萬都虧本。
當然，軍方也有文明師，直接在諸天戰場提煉，不過千鈞境的一般價值不大，文明師都懶得出手。
這些東西，之前蘇宇不是太懂，不過現在知道文明師存在，聯繫一下，倒是知道個七七八八。
“血字神文要吸收血液……”
蘇宇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接下來要破產，若是血液能蘊養神文，自己不得去買？
肯定要買的！
神文蘊養，很重要的。
意志力不夠，那就用別的方式來蘊養，自己看樣子未來會很缺錢了。
蘇宇一個人在庫房中自娛自樂，查看屍體，累的滿頭大汗。
這些屍體太重了，他一個開元境，有時候根本挪不動屍體，別說搬運了。
有的堆積在一起，他得一點點使勁挪，要不然看不清楚。
片刻後，蘇宇便渾身血漬，髒兮兮的成了血人。
“血”字神文跳動的更厲害了，好像想出來吸血，蘇宇鎮壓了對方，這玩意又想找打了是吧？
……
一直到晚上，庫房門開，蘇宇才被放了出去。
門外，柳文彥看他髒兮兮的樣子，小冊子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露出了一抹笑容。
很好！
沒有叫苦，沒有敷衍，很不錯。
“今天就到這，明天繼續，這地方待五天，五天後換地方。”
柳文彥說完，想了想又道：“之前白楓教你嘗試勾勒神文，當然，現在的你做不到這一點，但是可以提前適應一下，嘗試一番。”
“勾勒神文，對意志力的消耗很大，其實還有一個捷徑，用妖族精血勾勒，精血自帶意志力和元氣，先在外界勾勒出具備神韻的神文，再意志勾勒，這纔是文明學府學員的正常修煉方式。”
“這個以前我沒教你，接下來我會教你，你每隔五天，可以在我這領取一滴適合勾勒神文的精血，前提是你課程完成的很好！”
蘇宇先是激動，接着尷尬道：“老師，算了，我不用的。”
這個精血指望學府報銷，那是不可能的。
顯然，柳文彥要自掏腰包，哪怕在學府兌換，那也得1點功勳了。
“我說的是課程完成的優秀，你以爲我白送你的？”
柳文彥沒好氣道：“你覺得你可以輕鬆完成嗎？也許兩個月下來，你能拿到一滴就不錯了，1點功勳對我而言算什麼？”
蘇宇訕訕，他想說自己其實已經勾勒完成了，不過旁邊還有夏氏商行的人，蘇宇忍着沒說了。
再看吧，何況老師說的對，自己未必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今天若不是自己習慣了夢境被殺，就衝這麼多屍體，這麼濃郁的血腥氣，他恐怕承受不下來。
“走了，晚上回去好好休息，你最近的任務很重，開元的修煉可以適當放一下。”
“嗯，我知道的，老師放心，不會耽誤的。”
“……”
兩人交流了幾句，蘇宇回家，柳文彥回學府。
……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白天蘇宇跟着柳文彥學習，晚上他任務也很重，開元的修煉，觀摩《開元訣》，夢境中廝殺，還得抽空學習萬族語。
千鈞境的骨骼碎片原本，他也開始正式觀摩學習，雖然還看不到，不過每次意志對抗都有利於他意志力提升。
白楓說一天最多兩次，蘇宇……一天起碼看個十多次。
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正每次看完之後，頭是有些脹痛，可很快就恢復了，無傷大雅。
“血”字小弟想吸收血液的事，蘇宇此刻也忙的根本沒時間去弄。
先用意志力蘊養，等時間充裕了再慢慢試驗也不遲。
眨眼間，便是一月。
時間，到了5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