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風帶走的承諾

相遇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然後心裡裝滿那個角落,那個角落就叫做溫暖,那段時光就叫做刻骨,那個你叫做戀人。

十三年前

韻新孤兒院的院長對13歲的依晴說:“依依,有一對夫婦想要收養你,你願意跟他們走嗎?這樣的話以後你也會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有爸爸媽媽了。

“院長媽媽,你不要我了嗎?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爸爸媽媽,我要你和辰哥哥,還有桑若,我有你們就夠了。”

“傻孩子,院長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你說不走,那就不走好了。”

院長走了之後,依晴整個身子蜷縮着,蹲在院子裡的牆角邊,感覺到身後癢癢的,依晴兩眼一亮立馬就蹦起來了,看着面前拿着小竹子嬉皮笑臉的尹辰楓,依晴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剛剛確實是他拿着小竹子在撓自己癢癢,還沒等到依晴開口說些什麼,小辰楓就牽起依晴的手,帶着她往海邊跑去。

跑着跑着,依晴覺得這條路越來越陌生了,

“辰哥哥,你帶我去哪呢!”

“去我們新的秘密基地。”小辰楓的聲音隨着風兒一起撲向依晴的臉頰!

依晴頓時覺得自己心裡的那束光被風吹亮了。

“辰哥哥,這裡好漂亮啊!”依晴指着面前一大片藍色的花海歡呼雀躍的說道,

尹辰楓指着自己身旁的石凳對依晴說:“依依,坐我旁邊來。”依晴順從的坐了過去,無助的開口道:“辰哥哥,院長媽媽好像不要我了,你不會也要丟下依依吧!”

“不會的,即使全世界都拋下你了,我也不會丟下你!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辰哥哥,你是不是也在騙我,你最後也會離開我的是不是?”依晴邊說邊掉眼淚。

尹辰楓用自己的小手一點一點的擦掉依晴的眼淚,還學着大人的口氣說道:“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鼻子,你再這樣,我可就真的不要你了。”

依晴睜着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尹辰楓看,尹辰楓看着她那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大笑了起來。

“依依,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記得,等到我二十歲的時候,辰哥哥會帶我去嘆息橋,我們要在那裡結婚,然後養很多小狗,哈哈。”

“不是養小狗啦,小傻瓜。”

“不要,我就是要養小狗。”依晴越說越起勁,直接蹦到沙灘那邊去了,

“辰哥哥,快過來啊!這裡有貝殼!”

“笨蛋,這不就是普通的石頭嗎?哪是什麼貝殼!”

“石頭怎麼會是這種顏色,這明明就是貝殼啦!”

“哎!”尹辰楓又用手拍了拍依晴額前的頭髮,然後就直接躺倒在沙灘上了,

“辰哥哥,快過來,快過來……”

依晴還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叫着,尹辰楓卻彷彿聽不到一樣,眼睛緊閉着,但是嘴角卻不自覺的輕輕上揚。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只要她在身邊,幸福就在身邊,不會捨得走遠。

傍晚的時候,尹辰楓帶着依晴回到了孤兒院,發現院長竟然一直在房間裡等他。

“院長阿姨,有什麼事嗎?”

院長一臉沉重的開口說道:“小辰,你爸爸回來接你了,聽說他的公司起死回生了,你要不要跟他回家!”

“不要,我不要跟他走,我要留在這裡。”尹辰楓一臉堅定的說。

院長知道尹辰楓一向很倔強,一時間肯定勸不動他,於是就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尹辰楓、依晴和桑若在院子裡玩耍時,一箇中年男子和院長朝着他們走了過來,院長把依晴和桑若帶回

房間,在回去的路上,依晴問院長:“院長媽媽,那個叔叔是誰啊!他長得好像辰哥哥啊!”院長被依晴可愛的言語逗笑了,回答說:“他當然像小辰了,不對,應該是小辰當然像他了,他是小辰的爸爸。”

院長說完這番話後,發現剛纔還興高采烈的小丫頭這會正愁眉苦臉的在跟桑若抱怨,院長當然知道依晴爲什麼發愁,但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連連嘆氣。

“小辰,跟爸爸回家吧!”

“不要,我不想回去,辰楓想着父母五年來從來都不關心自己,也不曾來探望過自己,心裡就越發的冰冷,自從五年前爸爸媽媽帶着哥哥遠走他鄉之後,那個家就不再屬於他了,雖然他還是會經常夢到媽媽溫柔的微笑以及那天晚上追在車子後面奔跑着,淚流滿面的媽媽……

可是就算媽媽有愛過他,但她終究還是拋棄他了不是嗎?

“你媽媽快不行了,她還在等你,她一直在等你。”

爸爸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把尹辰楓的心震的粉碎,他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雖然他曾想過永遠也不要原諒他們,可那是他深愛的媽媽啊!就算她再狠心,他也要她活得好好的,他要她幸福啊!

“把你送走之後,你媽媽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她總是躲着我偷偷的哭,也沒有好好吃飯,孩子,算爸爸求你了,回去看看她吧!她很想你,她放不下你啊!”尹爸爸越說越哽咽了。

尹辰楓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聽不清爸爸後來說了什麼,過了好久他才擡起頭來仔細端詳着五年未見的父親,原來,爸爸竟蒼老了那麼多,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揹着他滿街跑的年輕男子了。

要走的那一天晚上,尹辰楓在依晴門口徘徊了許久,卻始終沒有勇氣親口告訴她自己馬上就要離開的事實,於是他將事先寫好的信塞到了依晴的門縫裡。

“依依,一定要等我回來!”辰楓輕輕的說完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只可惜分離若無聲,相聚就註定無時。

“依依,依依,桑若使勁的搖着依晴的肩膀,依晴睜開懵懂的雙眼,詫異的看着滿臉是汗的桑若,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桑若手裡緊緊的拽着尹辰楓寫給依晴的信,欲言又止。

依晴疑惑的看向她手裡的信件說:“這是給我的嗎?”

桑若在心裡掙扎了許久,還是決定故作平淡的說:“不,不是,這是我自己的。”說完她就把紙條塞進口袋裡了。

“依依,辰楓哥走了,他不要我們了,我們再也見不到他了。”桑若邊說邊哭,爲自己卑鄙的行爲,也爲了已經離開的尹辰楓。

依晴整個人都傻掉了,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然後又倔強的用自己的手擦掉,她不相信,不相信辰哥哥拋下她獨自走掉,她瘋狂的跑向尹辰楓的房間,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

他騙我,他像媽媽一樣欺騙了我,他們都不要我了,然而能夠給她迴應的只有門外呼呼的風聲,曾經她那樣愛着的風兒,現在也在殘忍的嘲笑她!

桑若看着依晴瘋狂的行爲,心疼萬分,有好多次她都想衝上去把信交給依晴,可是每當尹辰楓微笑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就開始動搖了,頻臨崩潰的她只能在心裡吶喊:“依依,對不起,辰楓哥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溫暖,我不能失去他,可是隻要有你,我就註定要失去他,雖然知道這樣的自私不可能得到諒解,可是如果能和他在一起,我願意一輩子帶着對你的愧疚活着……”

來到F市的尹辰楓跟着爸爸來到醫院,到了病房門口時,腳步卻再也邁不開了,尹爸爸輕輕推開門,辰楓麻木的跟着進去,看着一臉憔悴的媽媽即使在昏睡

着,卻還在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尹辰楓的眼淚一直往下掉。

五年未見,媽媽竟然消瘦了這麼多,這樣憔悴的她究竟受了多少苦,在自己缺席的這五年裡,媽媽肯定也像自己思念她那般思念着自己吧,因爲只有銘心刻骨的思念纔會讓一個人變得如此蒼白。

辰楓輕輕的坐在尹媽媽身邊,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辰,你媽媽待會就該醒了,你們單獨聊會,我先出去。”尹爸爸說完就走出了病房。

小辰,小辰,尹媽媽突然就睜開眼睛,愣愣的看着身旁的辰楓,想伸手觸碰辰楓的臉,可是又不敢,她好害怕這次又是和以前一樣的夢境,一碰就碎,辰楓把媽媽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媽媽,是我,我是小辰,我回來了。”

“小辰,你真的是我的小辰嗎?”尹媽媽哽咽着。

“媽媽,是我,我回來看你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聽到尹辰楓的回答後,尹媽媽再也無法抑制的大哭了起來。辰楓輕聲安慰着媽媽,跟她講了這五年來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

尹媽媽滿足的笑了笑,可是又爲自己錯過的這五年深感內疚。

“小辰,原諒你爸爸吧!當初他那樣做是有苦衷的……”

“媽媽,以前的事就別再提了,你現在只要安心養病就行了。”

“不,小辰,你聽我說完,我怕我再不說的話就沒有機會了,五年前你爸爸遭人陷害,公司破產,債主都追到家門口了,他們要挾說,如果不馬上還清債務,就要傷害你啊!你爸是迫不得已才把你送走的,他心裡有多苦我知道,我都知道啊!”

“媽媽,不要再說了,我都知道,我沒有怪過你們,從來就沒有。”尹辰楓痛苦的回答。

“小辰,能再見到你,我就安心了,我的小辰,我可憐的小辰。”

……

尹辰楓離開後的一個月,依晴心事重重的傻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她像往常一樣眺望着遠方,突然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婦映入她的眼簾,依晴的眼眶瞬間就溼了,曾經她的媽媽也是穿着這樣的白裙子,在桂花樹下織着毛衣。

“媽媽,毛衣就是這樣織出來的嗎?爲什麼一個洞一個洞的,你待會要用針縫上吧!

“傻孩子,媽媽拍拍她的額頭,你要是永遠都這麼單純就好了。”

……

曾經的回憶讓依晴不由自主的朝少婦走去,

媽媽這個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般陌生,是從媽媽把她扔在公園裡的那一刻開始,還是從她傻傻的坐着一整夜不敢閉眼,期盼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現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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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步聲驚動了少婦,少婦擡起頭來對她笑笑,依晴卻笑不出來了,只是愣了一下,依晴知道,她很像自己的媽媽,可是僅僅是像而已。

這一個月下來,看着依晴一天天的消瘦,院長實在不忍心,正想着再去勸勸她時,依晴卻在這個時候敲門進來了,

“院長媽媽,我…我,她還沒說完就大哭了起來,隨後又學着尹辰楓幫他擦眼淚的樣子把自己的眼淚擦乾。

“院長媽媽,我也想要爸爸媽媽,我要跟着他們走,我不要呆在這裡了……”

院長欣慰的點點頭,立刻就聯繫了楊天宇夫婦,他們隔天就來了,辦理了收養手續,依晴忐忑不安的跟在院長身後,在接待室裡,依晴仔細的端詳着即將成自己父母的兩個人,她驚奇的發現要收養她的人竟然就是那天在公園裡見到的長得像自己媽媽的阿姨。此刻,那個阿姨微笑着揮手示意讓她過去,依晴一步步的走近,彷彿真的是在走向曾經拋棄自己的媽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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