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的晚飯,兩人吃的很是安靜,小小的客廳裡只能聽到兩人各自用餐偶爾發出的聲音。但氣氛卻沒有因爲兩人各自的安靜沉默而陷入僵局,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和和諧,連席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不知道跟穆啓帆聊什麼,而穆啓帆也不說話,席恩還以爲這樣的相處會非常不自在呢,結果一頓飯吃下來,也沒覺得有多麼不自在。
吃完飯之後席恩收拾了碗筷進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已經拿着自己的西裝外套站在那兒了,席恩以爲他要走了,結果他卻挑眉看向她攖,
“下去走走?”
席恩愣在那兒。
下去走走?
本能是想拒絕的,他看了她一眼,義正言辭地說着,
“你的廚藝不錯,導致吃的我有些撐,你是不是應該負責陪着我消化一下?”
席恩對此表示很無語償,
“那你待會兒到家之後自己跑上幾圈不行嗎?”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真是老奸巨猾,這樣直白地誇她廚藝好,她都沒法再繼續拒絕下去。
他緊接着就回了她一句,
“一個人跑多沒意思?”
然後就那樣站在那兒看着她,一副她不陪他下去走走他就待在她家不走的姿態。
席恩無奈,只好拿了自己的外套,套上之後隨他一起走了出去。
這一晚上,買衣服給他,做飯給他吃,還要陪他散步消化......
秋意漸濃,天氣也冷了許多,尤其是早晨和晚上溫差很大,席恩套了一件厚厚的長款羊絨開衫,將自己牢牢裹在了裡面。
即便將自己裹的這樣嚴實,可是一出單元樓,一陣冷風襲來,她還是忍不住環住自己瑟縮了一下,身旁的穆啓帆直接將他手上拎着的西裝披在了她身上。
嬌小的她整個被他的西裝給罩住了,有屬於他身上的清冽味道隨着空氣流動竄入了席恩的鼻腔,席恩看了一眼只穿了一件襯衣的他,連忙將他的西裝拿了下來遞給他,
“還是你自己穿着吧,這麼冷的天你只穿一件襯衣肯定不行!”
“沒事,我不冷。”
穆啓帆站在那兒沒有接她遞過來的衣服,席恩依舊堅持着,
“不行不行,你趕緊穿上。”
她穿這麼多都覺得有些冷,他只穿一件襯衣怎麼能行,如果說他直接坐進車子裡還好,但現在他是說要走走,那肯定會凍壞的。
“我真的不冷,不信你試試。”
是他這樣說着的時候,忽而伸手過來握住了她遞衣服給他的雙手,厚實的掌心就那樣包裹住了她的一雙纖手,是他掌心灼熱的溫度透過肌膚傳入席恩的手中。
席恩哪裡會想到他會突然過來握住她的手用這樣的方式讓她感受一下他不冷,被握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察覺到他的行爲過於唐突,再加上兩人十指交握時掌心傳來的溫度也讓她受驚。
連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順便將他的西裝塞到了他懷裡,
“你還是趕緊穿上吧,你身上擔負的可是整個公司的責任。”
然後便轉身率先沿着樓前的甬道走開了。
他可是大人物,萬一凍感冒了連累的可是整個公司。
她堅持不肯穿,穆啓帆只好自己將西裝穿上了,然後嘴角噙着笑幾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她。
他能感覺得出來,剛剛去握她的手,嚇到她了。
然而剛纔那一陣忽然就想那樣做,理智也沒壓住那股忽然涌上來的衝動,所以就隨心所欲地做了。
追上她之後,兩人就那樣並肩走着,一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
半響,繞過小區內的一處廣場的時候,穆啓帆先開了口,
“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無趣?”
剛剛吃飯的時候兩人也沒說話,現在散步也沒說話,穆啓帆擔心自己這樣有些沉悶的性格並不討她喜歡,所以主動問出了口。
其實細細想起來他的性格也不算太沉悶,只是現在這個並不怎麼成熟的時機跟她相處的話,不適合說太多別的話,亦或者是做太多別的事。
席恩聽到他這樣問,第一時間就搖頭否認了,
“不會啊,我沒有覺得很無趣......”
她反而還覺得自己的性格無趣呢。
席恩一直都是屬於那種比較安靜溫柔的性格,歡脫俏皮這些詞兒跟她都不沾邊兒。但凡她活潑一點,他們之間也不至於這樣沉默。
至於他那邊,席恩覺得他這樣的性格很符合他的年紀,你總不能要求一個三十六歲的男人還像二十六歲的男人那樣整天各種激情萬丈的說說鬧鬧的吧,那樣的話豈不是更恐怖。
反而席恩覺得他這樣的性格狀態剛剛好,用無趣這個詞來形容並不合適,成熟穩重這個詞是最恰當的。
對於她的回答,穆啓帆就那樣轉頭看着她,眼底有星星點點的笑意。
“怪不得你會跟杜曉那樣的人做朋友。”
他丟給她這樣一句話然後邁步繼續往前走,席恩咬脣,站在原地就那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他這話什麼意思啊,是不是等於同時也肯定了她的無趣?
好吧,他們兩個這樣無趣的人......
席恩倒是不怎麼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是無趣也好,亦或者是怎樣都罷,都無所謂,因爲沒想過要跟他怎樣,所以不在乎這些這些。
沿着整個小區饒了一圈重新回到樓前的時候,席恩只一味的低頭走着,所以沒察覺到一旁有年輕的男孩子划着滑板車快速衝了過來,是穆啓帆伸手過來一把將她給拽進了懷裡護着,那男孩和他的滑板車貼着他們就那樣呼嘯而過。
如果不是穆啓帆拽走了席恩,席恩說不定就被撞倒了。
“低着頭想什麼呢?”
是穆啓帆沉沉的聲音在席恩頭頂上方響了起來,帶了一絲的緊張和嚴肅。
席恩被這麼突然一出給弄的有些驚魂未定,一時間就那樣趴在他懷裡平復着自己的心跳。
聞言從他懷裡起身,揚起小臉來看向他,路燈下他的瞳仁漆黑,視線灼灼,盯得她心頭微顫,就那樣喃喃說了一聲,
“謝謝......”
說完便打算從他懷裡起身,下一秒是他的大手就那樣撫上了她微紅的臉頰,溫柔將她散落在臉頰上的幾縷髮絲撥開,有關心的話語從他好看的脣裡說了出來,
“以後走路看着點兒。”
席恩的臉這下更紅了,推開他就急急轉身。
卻在轉身之後又怔在了那裡,因爲她看到不遠處的一盞路燈下,蘇晉滿臉驚愕和痛楚地站在那兒,很明顯,剛剛她跟穆啓帆之間的一舉一動蘇晉都看在了眼裡。
席恩在最初的怔忡之後表情又恢復了自然,甚至是直接別開了眼裝作沒有看到蘇晉。
對於席恩來說,蘇晉早就是不相關的人。
穆啓帆則是繼續若無其事不動聲色,隨着席恩一起裝作沒有看到蘇晉,但是他高大偉岸的身子就那樣站在席恩身旁,已經無聲地宣告了自己的主權。
其實剛剛穆啓帆就看到了蘇晉,溫情而又曖.昧地擡手去撥開席恩臉頰上的髮絲,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心裡忍不住想那樣去做,也有故意做給蘇晉看的意圖。
其實穆啓帆挺看不起蘇晉這種行爲的,當初她需要人在身旁呵護的時候蘇晉毫不留情的棄了她,如今卻又回頭糾纏,這種行爲一點都不男人,甚至很是卑鄙。
身爲席娜的未婚夫,繼續糾纏她,又讓她以什麼樣的身份跟她相處呢?到頭來還不是將她推入更尷尬的境地。
所以穆啓帆特別煩蘇晉。
不單單是因爲蘇晉是席恩的過去式,而是蘇晉的這些行爲讓人鄙夷,所以當初纔會叮囑穆遠航封殺跟席家和蘇家的所有合作。
這是當時他交還穆氏給穆遠航唯一提出的要求。
原本是想着跟席恩在下面多走幾圈的,現在蘇晉在那兒,穆啓帆就改變主意了。
轉而看向席恩溫聲說着,
“天氣有些冷,我先走了,你也趕緊上去吧。”
席恩原本以爲他還會繼續散步呢,這會兒聽他說要走還挺意外的,不過也應了下來,
“哦,那你路上小心。”
兩人就那樣面對面的說着話,彷彿戀人間依依不捨地告別。
穆啓帆沒再說什麼,不動聲色地朝着蘇晉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走到自己的車子坐了進去驅車離開。
穆啓帆與其待在這裡跟席恩一起面對蘇晉,無論是保護席恩或者擠兌蘇晉,都不如他瀟灑離去來的殺傷力強。
他這樣瀟灑離去,是對他自己的自信,也是對席恩的信任,更是對蘇晉無情的蔑視。
自信自己比蘇晉更優秀出色更能吸引她,自信她不是那種跟妹妹的未婚夫糾纏不清的人,更完全不將蘇晉這樣的男人放在眼裡,不動聲色地對蘇晉宣告了蘇晉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威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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