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文慧離開了。
走之前還特別把單買了。
顧雪目送着她離開，等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後，立刻彎下腰，雙手託着三原千紗的肩膀，讓她擡起頭來。
一直保持着鞠躬姿勢的三原千紗慢慢直起身，除了眼眶有些紅之外，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
“沒事吧？”顧雪擡起手，幫她理了理臉頰兩邊的短髮，有些擔心。
三原千紗搖了搖頭。
顧雪松了口氣，拉着她坐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原小姐，你之前認識她嗎……”
“宮本文慧在業界很出名。”三原千紗輕聲道：“她在某些方面雖然很強硬，但她對從業者真的很好，這種好不僅僅只是體現在待遇和薪酬上，我就是一個例子。”
“你應該也知道，普通的動畫公司招製作進行，只要有駕照就可以了……當初我入行的時候，什麼都不懂，稀裡糊塗地入職，而《飄落之羽》剛好在企劃階段，要選定製作公司，我在公司遇到她，因爲不知道她的身份，跟她聊了兩句……”
顧雪：“然後就熟悉了？”
三原千紗點了點頭，雙手攥着套裙的裙襬，“她對我的期望挺高的，帶我認識了不少人，結果我讓她失望了，最後的事情你也知道，我……”
“事情都過去啦。”顧雪趕緊打斷了她，不然她繼續回憶下去，“現在我纔是你的老闆，沒必要想那麼多了，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接到工作了，不是應該開心纔對嗎？來，我們先慶祝一下。”
“你好。”顧雪說完，不等三原千紗反應，立刻朝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
那位剛剛帶路的服務員快步走了過來。
“請問有可樂嗎？”
服務員：“……”
三原千紗：“……”
顧雪看到服務員的表情，笑道：“幹什麼？很奇怪嗎？”
她一直對這種地方不怎麼感冒，她的想法也很簡單，她不喜歡喝咖啡，肯德基有咖啡賣，那咖啡館有可樂賣不是很正常嗎？（張手）
當然，她也抱有活躍一下氣氛的想法，一直讓三原小姐消沉下去不是什麼好事……
那位服務員聽到顧雪的話，嘴角抽了抽，道：“阿.姨這裡沒有可樂賣哦。”
她前兩個字咬得極重。
“誒……”
顧雪露出訕笑。
這個服務員好記仇。
“那隨便來兩杯喝的……”
服務員繃着臉：“我們這裡也沒有隨便這種飲料。”
顧雪:“……”
沉默了一會，顧雪實在忍不住了，“……你好記仇，我道歉還不行嗎？宇宙無敵第一可愛的姐姐。”
“噗。”
一直繃着臉的服務員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知道了，阿姨這就給你拿些喝的過來。”
說罷，她還大着膽子，帶着開心的笑容，扯了扯顧雪柔軟的臉蛋。
接着立刻轉身，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要不要這麼記仇……”
顧雪揉了揉臉頰，有些無語地扭回頭去。
卻發現三原千紗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怎麼啦？”
“……所有人都喜歡你。”三原千紗的聲音很輕。
“那人明明是記仇！”
“她去買可樂了……”
顧雪重新扭過頭去，果然發現那位服務員出門了，這情況下，確實有可能是去買可樂了。
“她就是看我年輕而已，這種阿姨最容易母愛氾濫啦。”顧雪辯解道，“你換個四十歲的摳腳大漢試試看……被無親無故的人喜歡有什麼好驕傲的。”
三原千紗不依不饒：“但你不是大叔。”
“哎呀，你好麻煩。”顧雪擡起手，捧着她的臉蛋，輕輕拍了拍，“別想有的沒的了，無論之後的情況如何，我認識多少人，你永遠都會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會像宮本文慧說的那樣，不耐煩什麼的，肯定不會。”
“你現在要想的是如何讓《小魔女學園：魔法遊行》按時完成，還有就是之後《擁抱美好明天》的外包，該怎麼完美做出來這兩件事，其他一概都不用想。先說好，外包的集數，我肯定會爭取關鍵回給YUKI工作室做，搞不好分鏡我都會自己畫，我畫的分鏡會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我可是很嚴格的哦。”
“另外。”
說了一堆話後，顧雪看三原千紗依舊沉默不語，又補充道：“到時外包真要出問題了，你也別想着自己獨自解決，把宮本文慧的話忘了，大膽來找我，我是工作室的老闆，有義務幫你收拾爛攤子，我畫得又快又好，憑什麼不能找我幫忙？反正有沒有幫忙她也不知道不是嗎……”
三原千紗輕輕搖了搖頭，“原畫要簽名字，而且她說得對，你作爲朋友，不可能一輩子幫我……”
“那簡單啊，你就說原定要繪製原畫的佐藤繪衣因爲不可抗力的原因，手摔斷了。我臨危救場，被迫救你於水深火熱當中……到時候我們把佐藤繪衣一關小黑屋，死無對證，誰知道是真是假對不對……”
現在的YUKI工作室，佐藤繪衣背鍋俠，關谷阿澄摸魚俠，陳安新人吹逼俠的名號，人盡皆知……
三原千紗：“……”
“別想這麼多啦。”顧雪蓋棺定論，想要快速結束掉話題。
“你不可能一輩子幫我的。”但三原千紗明顯沒有想要結束話題的意思。
顧雪開始答非所問:“那我們把佐藤繪衣的腿打斷，永遠關在小黑屋裡……”
三原千紗：“……”
她看着視線根本就沒有看向自己的顧雪，腮幫微微鼓起，突然一把捧住了顧雪的臉蛋，強迫她看向自己之餘，還用力揉了揉。
“三原小姐，請問你在幹什麼？”
正在裝作四處看風景的顧雪說話含糊不清。
“謝謝你陪我過來。”三原千紗一臉的倔強，“但請先讓我努力試試看，不然我今天過來，就沒有意義了。”
顧雪愣了愣，點頭道:“……嗯。”
“還有，你答應我的話……以後不要忘了。”
“知道啦。”
得到肯定的答案。
三原千紗頓了一會，“……要去買衣服嗎？”
“滾滾滾！視線看哪裡啊！不買！已經停止了！”
顧雪側了側身子，臉色微紅地瞪了三原千紗一眼，撥開了她的手，扭過頭去，看向咖啡館的入口。
有些無語。
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從C變成了D。
鬼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她發誓……她真的一滴牛奶都沒有碰了。
爲什麼會這樣啊。
真的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