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白浪根本來不及修行提煉任何一門真氣。即便成功,也只是從0到1的突破,1點真氣有個毛用,拿來吹生日蠟燭嗎?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全身上下筋脈齊動,瞬間便在這具陌生的身體上,找回曾經熟悉的感覺。
所謂‘內/外家拳’,本質就是不斷的打熬筋骨。提高肉身強度同時,更加深入的提升對身體的控制力。因此‘內/外家拳’不修真氣,只專注打磨身體,淬鍊精神意志。
白浪雖然剛降臨不久,使用着一具樂園贈送的陌生身軀。但他體質天生突破凡人極限,宛如楚霸王、李元霸。
打灰之王的天賜肉身,往往只需迭加樸實無華的戰鬥經驗,就能忽略長達幾十年的刻苦修行,分分鐘爆發出極致的強度。
一次呼吸不到的光景,官服男子已出現在浪的身前,周身浮現一層血煞之氣,右手呈鷹爪撕向喉嚨,帶動腥風陣陣,並響起一道狠戾的鷹啼聲。
“好犀利的爪功!好生雄厚的鐵血真氣,出手之際便異象相伴,顯然得了其中精髓神意,將鷹爪功煉入骨子裡了!”
剛剛平復下魂環反噬,順利收功的杜恪,也被這動靜吸引。
他睜目看去,頓時被那道大鵬展翅的英姿所吸引,馬屁聲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立刻引來周邊小弟陣陣心悅誠服的附和。頗有種星宿老仙在一線打野,啦啦隊小弟強勢圍觀、熱血吶喊、激情解說。
面對這一擊,白浪全身肌肉暴起,皮膚顯現出血色。真皮下方僨出根根紫黑色經絡,如蛇蟲般蜿蜒扭動,彼此交織出一件血魔胎衣。
砰!
沒有任何視覺特效,沒有一絲生命能量,橫煉宗師浪僅憑一記生物層面的物理力量(拳頭),就正面打爆了受真氣加持,引動惡鷹撲食異象的真氣爪擊。
對方甚至沒能在他的皮肉上留下抓痕,就被打的血煞崩散,鷹啼聲戛然而止。針刺劇痛與巨大推力,同時作用在官服男的手臂上。
浪以一拳之力,將對方打的凌空倒飛數米遠,留下一張寫滿震驚的臉。
“外道罡氣?不對!你體內沒有一絲異種之氣,僅憑肉身也能做到這步?”看着白浪氣血翻涌,血色皮膚搭配紫黑經絡的不做人姿態,這明顯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一派象形魔修的嘴臉。
但是!交手剎那的感覺不對勁。他沒感到丁點的真氣碰撞,有的僅僅是一股怪力,和針扎一般的滲透刺痛。
於是官服男再次開啓望氣之術,仍未能從浪身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真氣痕跡。同樣,也沒有蘊含異種能量的血脈覺醒痕跡,或者其他修煉了外道罡氣的痕跡。
如此乾淨的身體,0能量波動痕跡,黃色的靈光反饋……這特麼是賤民能夠做到的?
最令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已經貫通了七條正經的修爲,居然被一個沒有內功基礎的‘肌肉賤民’給擊退了?
恥辱,天大的恥辱。萬一被人傳出去,他以後還如何在衙門裡立足,還怎麼有臉見人?
惱羞成怒下,對方催動起十成功力,不再猶豫做全力一擊。
在浪感知中,又一層奇異的精神波動從男人身體中逸散而出,迅速與原本的真氣相互結合,轉化成新的招式,一式縹緲不定的指力。蘊含着十分死板、絕對對方親自領悟、非常模板化的精神意境。
“大荒囚天指!”
從原本立意高深的真氣絕學,此刻被強行拔升到神秘莫測又難以防禦的‘精神+能量+物理攻擊’三合一的高度。
而出招者,竟是一個連十二正經都沒有全部打通的三流雜魚,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還有,你這招指法的名稱,啷個怕是有點折壽吧?你扛不扛得住。
白浪心中槽點不斷震驚連連,但對方此刻的攻擊卻是帶給他些許威脅之感。於是他也只能凝神貫注,二度握拳,在心中觀想起【兔王菩薩】的修羅形態。
【唯物主義內/外家拳法】並不涉及真氣等能量修行,卻含有蘊養磨礪精神的練法。諸如練拳時,觀想某些特定畫面,思考與之匹配的哲學思想。
最終心與意合,能在出拳之際賦予心意,也就是所謂的‘拳意’。
當然,在物理學唯物戰士的眼中,都他媽是玄學。拳意並不存在,全是自我感動,毫無意義的腦電波。拳法的奧義,就是肌肉、骨骼、筋膜在運動,最大極限的做功輸出。
拳意?是無法附加在動能衝擊之上的腦電波雜念而已。
但在如今這個世界,精神、靈魂是存在的。
白浪的降臨之軀先天‘體質、感知’雙圓滿。不僅代表了天生神力,精神(【感知】)同樣大圓滿。
因此無上農民工大宗師將一份意念(拳意)灌注在拳頭之上,並不過分吧?
砰!
又一次沉悶的碰撞,浪的拳面骨骼被對方指力貫穿,劇痛襲來,不僅遭受骨裂傷害,同樣被對方的真氣入侵空蕩蕩的經脈,將右手小臂破壞了大半。
但對方也不好受,最強一擊被浪消磨殆盡,賦予絕對自信的精神攻擊被那平平無奇的拳頭打散,未能干擾破壞對方心靈,反而被對方那沉重又堅硬的拳頭,打斷了食指骨節,呈現出畸形的扭曲翻折。
不待對方反應與還擊,白浪便忍痛欺身而上。一個下潛抱摔,近身纏繞住對方,接着雙臂在背後鎖死,用完全不符合當代江湖美學的無限制自由格鬥技巧,將對方抱摔,拖入地面戰節奏。
重心失衡,官服男被人高馬大的浪狠狠絆倒。緊接着一記砸拳如流星般從天而降,重重哐在他的眼睛上,劇痛+失明,讓他眼前一黑,腦中一片空白。
身體下意識反抗,卻被對方用關節技鎖死。從未有過的戰鬥體驗,充滿了泥腿子的野蠻與卑劣,完全沒有應對經驗,實在太不體面了。
當官服男用出最後一份真氣進行掙扎,想要白浪的絞殺時,浪憑藉這具毫無修行經驗的白板肉身,迸發無盡潛力,扛着真氣對全身經脈的侵蝕與破壞,如一條大蟒將對方絞死。
你打你的,我絞我的。拼着一身經脈報廢,也要用肌肉與骨骼所蘊含的力量將你廢掉。
咔,咔嚓!
連續兩聲脆響,白浪折斷了對方的手臂與肋骨,肘擊連續暴擊後腦,順利將滿臉鮮血的對手降服。
看到這一幕,杜恪帶着一衆小弟圍了上來,威脅道:“你敢殺官造反?”
先將官服男懷中的金屬令牌掏出,揣儘自己的懷了。白浪接着伸手從他腰間拔出一柄短刀,按照杜恪的要求,反手一刀刺進受害人鎖骨中。
既用疼痛重新激活啓動,喚醒了疼昏過去的官服男。接着用手不輕不重的操縱刀柄,用疼痛與死亡的威脅,逼迫官服男站起來,當做人質擋在身前,與面前的幫派分子對峙:“這位大人,你也不想自己被這羣地痞流氓給逼死吧?你我無冤無仇,他們卻靠的這麼近,我好害怕啊,萬一手抖一下……”
“滾開,都給我退下。滾遠點,我不想再見到你們這張蠢臉。還有你,這次我認栽。說吧,想要什麼?本官都能滿足你。”
白浪歪頭,認真思索起來。發現口袋空空的自己,暫時並沒有拿捏控制對方的手段。失去【富貴丸必須死】的第一天,狠狠的懷念它!
確認沒有控制對方的辦法,白浪聲音也變的柔和,禮貌問道:“閣下身上有沒有攜帶什麼諸如蠱蟲、毒藥、喪屍腦神丹、爆胎一斤丸之類的東西。借我點給你用上一用,好加深彼此間的信賴。”
官服男子連連搖頭:“Duck不必,我身受重傷,受制於你。必不會做出不理性的舉動。”
“那大人貴姓?在哪兒高就?”
“何。何道全,血衣衛江南道監察校尉,負責監察武林、宗門、教派、世家的動向,同時收買操控地方小門派,爲朝廷招募新血。我剛纔觀閣下根骨非凡,必是練武奇才,才動了歪念,想要強行納入麾下。誤會,都是誤會。”
浪:“你剛纔好像不是這麼說的?不過沒關係,既然是誤會,那好辦。不如我請客,你指路。咱們尋一家有名的青樓,相逢一笑泯恩仇?”
說罷,浪還抖了抖從對方身上摸出來的那迭銀票,非常的慷慨大氣。
“咳咳咳,好!我帶路,這邊請。”
何大人一邊咳血,一邊擡起勉強還能動的左臂,擦拭掉臉上的鮮血。忍着全身多處骨折脫臼腦震盪的暈眩,一搖一晃向着最近的高級會所走去。
而這裡,原本正是他的目的地,也是白浪苦苦找尋的打卡景點。如今,又雙雙迴歸正軌。
行走之間,何大人默默運轉內功之血,壓制內傷,不斷刺激潛力,緩慢調養恢復。
好消息,對方真的不通內功,打出的全都是物理傷害(跌打損傷)。雖然依舊很慘烈,甚至內出血,但比起魔法傷害一般的內功暗傷、精神隱患,要好處理的許多。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白浪手下留情完全是出於每次任務開局,必要隨機篩選一位幸運的原住民充當‘臨時丸’好拷問情報融入任務世界。
可惜這次試煉他被強制塞進陌生的白板身體中,失去了【必須死】。這種下棋開局不準走熟悉起手式的感覺,真是糟。
見路人紛紛散開,滿身泥土的浪手握短刀架在對方脖頸前,與何大人勾肩搭背,牽馬朝着本地著名會所走去。此時,他的思緒開始飄散,終於有時間琢磨樂園發佈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