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錚被褚瑜損得無語擡頭望帳篷,眨眨眼看着褚瑜無奈的道:“好吧,又讓你給說準了。是這麼回事,張真有個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鄰家小妹,叫林心心。據他說呢,他跟林心心從小一塊兒長大,倆人心裡也是早有默契,長大了肯定是要在一塊兒。結果半年前,張真接了一筆前往混亂之城的嚮導工作,這林心心說自己還從來沒去過混亂之城,就纏着張真要一起去看看。”
“林心心也是出生在烏城,母親早逝,和她父親一起生活。林心心的父親也是走這條路的嚮導,還曾經帶過張真。五年前林心心的父親接了一趟活,結果就是一去不返。後來有同行帶回了林心心父親的屍體,應該是遇上了異獸羣,喪命在這荒蕪之地。
“從那以後林心心和張真幾乎可以說是相依爲命。林心心想跟着去混亂之城,張真心裡本來是有些不願意的。不過他當時遇到的僱主是一大堆人,挺有實力的樣子,加上林心心不停的在他耳朵邊唸叨,他一個不忍心,就帶上了林心心。
“這一帶就出了事。
“在荒蕪之地這一趟路上倒是風平浪靜的,林心心也很聽話。她雖然是第一次出門,還是這麼重要的路線,但她一次麻煩也沒給隊伍招惹過。到了混亂之城後,張真還在心裡面慶幸,誰知道真正的大麻煩馬上就來了。
“據張真說,在返程的前一天,他帶着林心心去逛了混亂之城非常有名的黑市。本來只是想帶女朋友見見世面,順便標榜一下自己的本事。誰知道他們運氣不好,遇到了在附近遊蕩的龍門會副會長聶天雷的小兒子聶振光。後面的事,就是紈絝帶着小嘍囉強搶民女的把戲,不用我說,你也猜得到了。”
竟然是這麼狗血的事情!
褚瑜挑了挑眉:“龍門會?我記得,這個所謂的龍門會只是混亂之城的二流幫會吧?他們的會長龍鳴倒是個人物,憑着六級武者的實力。帶着幾個弟兄,愣是在短短兩年內將一個龍門會在混亂之城紮下了根。不過,畢竟根基太淺,實力太低,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被人掀下馬來。這個時候的龍門會,應該一門心思想着怎麼發展和吸引高手纔是正事,怎麼還敢放任會中的子弟在外招搖惹事?”
薛錚搖搖頭道:“這再好的領導者,旗下總是會有止不住的老鼠屎。聶天雷是龍門會後來引進的高手,加入龍門會的時間還不到一年。這個聶振光是聶天雷的幼子。備受寵愛。脾氣囂張些也是正常。再說了。聶振光狂妄歸狂妄,倒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張真那小子雖然機靈,可畢竟是在底層混的人物,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平時他能在一些高手之間混得如魚得水。那是人家懶得打他的主意。可遇上聶振光這樣看菜下飯的人,他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
這倒也是!
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張真沒什麼身份背景,更沒什麼高明的身手。在混亂之城,這樣的人很多,也是最好欺負的。一個被人寵壞了的紈絝子弟,不對這樣的人下手,還能對什麼樣的人下手?
褚瑜突然起了點興趣,促狹的朝薛錚擠了擠眼色。笑着問道:“人家都跟你把事情說得這麼清楚了,看來也是看穿了你的想法。你呢,是怎麼回覆張真的?”
薛錚皺了皺眉頭,道:“他都給我交底子了,我還能怎麼說?當然是答應幫他想辦法週轉一下了!張真的意思是。只要能讓林心心安全回來,他就帶着林心心回烏城,甚至走得更遠,今後再也不來混亂之城了!而且等我們到了混亂之城,他也會盡力幫我們做事,絕無保留。不過我的話也沒說得太滿,只說試一試。至於具體結果如何,還得看情況而定。”
事實上,薛錚對龍門會十分感興趣!
這個龍門會不是一直在招納高手嗎?如果他能借着機會不動聲色的混進去,轉變成混亂之城的本地人。到時候,想要跟王術接觸,應該也會容易很多吧?
褚瑜當然也是看透了薛錚的心思,只是兩人很有默契,都沒有點破這一點。
褚瑜笑道:“你這不是給人畫了張摸不着的大餅嗎?就這樣,張真也能答應下來?”
薛錚攤攤手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誠話,又不是糊弄他,他怎麼會不答應下來?再說了,我們需要他付出的也不多,只是一點人脈和消息渠道而已。依我看,他也是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吧!除了我們,估計他也找不到什麼可以幫他的人了!”
褚瑜默然。
在這個實力爲尊的時代,沒有身份背景,沒有強勢的武力後盾,連自己都無法給自己做主。
第二天,大家又開始了趕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薛錚和張真昨夜達成的那一筆交易,今天的張真對二人明顯要熱情了許多。一路上,他不再沉默,而是非常主動的向二人講解着荒蕪之地的情況,比如哪裡的地勢可能隱藏着什麼樣的異獸,比如靠分辨土壤的顏色來判斷附近是否有危險等,都是二人以前從未聽說過的事情,不禁聽得十分津津有味。
張真見二人對自己說的這些感興趣,更是精神大振,每過一處,必要說出點不同來。薛錚有時候會點點頭,張真見了就跟心裡打了鎮定劑似的,心裡安穩了不少,說得更帶勁了。
在張真的帶領下,就連始終孤僻的總是和自己的狼駝待在一起的汪成,偶爾也會在張真的解說後添上一兩句,以作補充。
就這樣一直趕了六天路,到第七天的時候,幾人如往常一樣坐在狼駝上,聽着張真時不時的講說。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趕了幾天的路,大家的精神都沒有一開始那麼振奮,而是有了些疲憊。只是張真和汪成和常年趕這條路的,早已習慣了,自然能支撐得下來。而薛錚和褚瑜都是性格堅毅之人,比這更大的苦頭二人也吃過不少,同樣堅持了下來,而且外表看起來,除了皮膚黑了點,似乎都沒什麼變化。
將這些都看在眼裡的張真不由在心裡暗暗稱奇。薛錚一個男人能夠有這樣的表現,他還覺得是意料之中。不過那個剛見面時嬌滴滴的女人竟然也能熬得下來,還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這就不得不讓人高看一眼了。
果然,能和高手走在一起的人物,也絕不是簡單的角色。
他心中對能救回心上人的期待值更高了。
突然,遠處天空傳來一陣陣悶悶的雷鳴之聲,褚瑜等人頭頂的天空也更加陰沉了下來。張真臉色一變,道:“不好!暴風雨要來了!”
薛錚沉着臉道:“下雨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想辦法躲一下就是了。”
張真已從狼駝上跳了下來,他盯着周圍的地勢看了一會兒,陡然指了一個方向:“我們先去那兒躲避一下,希望這場暴風雨能儘快過去吧!”
薛錚沒有多問,朝着張真指的方向趕了過去。
汪成也從狼駝上跳了下來,他和張真一起,飛快的拆卸着行頭,迅速的扎着帳篷。這一次,他們扎的是一箇中型帳篷,而不是像之前幾晚休息時各自扎的小帳篷。薛錚和褚瑜看着臉色異常凝重、手腳異常快速的二人,淡定的心思也不禁提了上來。
張真從一個從未打開過的包裹裡拿出了四根粗長的釘子,與其說是釘子,不如說是鋼棍!因爲這幾個所謂的釘子真的又粗又長,其材料還是褚瑜曾在顧明若的私藏裡見過的非常堅硬的一種!張真直接將四條棍子拿給了薛錚:“你武者等級最高,實力也最強。我們現在要把這個幾根特製的大釘子砸進地面,以此穩固我們的帳篷。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
薛錚一口應了下來,他拿着鋼棍似的釘子走到了張真指定的位置,一巴掌拍下去,釘子入土了一半!
薛錚的臉立馬就黑了。
尼瑪這真的是土地嗎?鋼筋做的地面也不過如此吧?!還有,他掌心傳來的一陣陣疼痛又是怎麼回事?!
張真卻是一臉喜色,興奮的道:“武者等級高果然就是不一樣!我最多隻能將這釘子的銳利部分打下去,沒想到你竟然能一下子就打進去一半!快,趁着還有時間,我們趕快把這幾根釘子給安排好了!這一半的位置還是不夠,起碼得打下去百分之九十纔算安全!”
薛錚的臉色更黑了。
剛剛那一掌的效果已經告訴他,這地面下的土壤只會越來越堅硬。要想將這釘子打進百分之九十,怎麼也算是個大工程了。就算他不顧及這種行爲可能會對自己身體帶來的損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這個任務。
這可是整整四條“釘子”啊!
明明是非常緊迫嚴肅的場景,褚瑜在一旁卻看得忍不住想笑。她走上前去,從薛錚的手裡抽走了兩條釘子,道:“這兩個我來吧,還可以節約點時間。”
說着,她朝着張真偏了偏頭,示意他給自己指點位置。
張真一愣,傻傻的看向薛錚。
薛錚卻是暗暗鬆了口氣,點頭道:“張真你就跟着小魚去吧,不是說暴風雨要來了嗎?我們都動作快點。”
雖然褚瑜的武者等級比薛錚低了一級,他卻莫名的對褚瑜十分信任。既然褚瑜主動出手,他就相信褚瑜真的能夠做到,半分懷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