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的話說完之後,宿舍有片刻的安靜,然後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吼,將旁邊宿舍的人嚇一跳。
聽到吼聲的人好奇地開門朝旁邊看了眼,正準備過去問問呢,就見那邊門關上了。
“隔壁宿舍怎麼了?”
“以我的豐富經驗,八成是他們玩遊戲,團戰輸了。”
其他人聞言,也贊同地點點頭,覺得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再聽聽,那邊也沒再發出什麼吼叫了,應該不是打架之類的,也沒再好奇,繼續忙各自的事情。
而此時,方宇宿舍。方宇在舍友齊聲吼叫之後,趕忙關上門。
“噓——”
方宇示意舍友別再嚷嚷,“保密……”
話還沒說完,方宇就被三個舍友提起來了。
“太不夠意思了!”
“方召啊,真的是方召啊!簽名在哪裡!合照在哪裡!!”
“你真能憋,換我早就讓全校都知道了!”
好半天方宇才被放下來,緩了口氣,才解釋:“我爸媽說了,不能給召哥惹麻煩。我其實沒打算說出來,現在也就你們知道,別說出去。”
“行,拿東西堵我們的口啊,我不挑,十張八張簽名卡之類的就行。”一人獰笑。
“音樂會票交出來!”
“對對對,我們肯定保密,不過同一個宿舍的,方宇你也得幫幫咱們,好東西拿出來!”
方宇無奈笑了笑,“行,幫,儘量幫。”
音樂會現場票已經沒了,方宇也不可能真讓方召給他幾個舍友買票,音樂會票什麼的,另外三人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就算方宇同意,他們自己也不好意思拿,那麼貴的票,他們又不是方召什麼親戚,哪那麼厚的臉皮去要?
不過,簽名、照片什麼的,肯定得從方宇這裡多弄點,如果什麼時候方召開小號帶方宇玩遊戲,能叫上他們就更好了。
延北市幹休所。
方老太爺吃晚飯又出去炫耀方召給他訂的音樂會票了,不出去吹一吹心裡就不得勁。
在家的時候每天就上網看方召代言的那幾個廣告,從來沒覺得廣告這麼好看,出去了就吹牛逼。
幹休所內也是有廣告牌的,出去散步的時候,方老太爺就坐在離廣告牌最近的涼亭里拉人嘮嗑,一看到有方召的廣告放出來就跟人炫耀:“看,那就是我小重孫方召,棄武從文,不當兵偏要走文藝路線,攔都攔不住,可愁死我了,馬上還要在那金什麼殿堂開音樂會呢……哎別走啊,我給你看看剛收到的會場票,現在買都買不到!我再給你看看他的表情包……”
方老太爺去白暨星軍區住了大半年,幹休所的人都羨慕得很,今年幹休所裡倒是有幾位老人的孫輩或重孫輩被調去白暨星了,不過軍銜不夠,暫時沒法往那邊帶家屬,還得熬,不是誰都能享受到方召那樣的特權。畢竟方召是a級能源礦石的發現者,能享受一定的特權,別人就不行了。不過,若是方召選擇留在白暨星軍區的話,以方召的軍功軍銜,其實也夠帶家屬了。
方老太爺和老太太前些日子,得知方召要開個人藝術生涯的第一場重要音樂會,也想出一份力,自費買了幾張網絡票,自己二人留一張,其他的送給幹休所裡的人,沒想方召就給他們訂了現場票,到時候二老跟方宇他們家一起,去現場聽。
所以,二老將原本留給自己的網絡票,又送了出去。
銀翼留給內部的票,一部分給了方召,方召自己送出去。除了方家的這幾人之外,還有牧洲的蘇侯和蘇峰等認識熟悉的朋友。
訪談結束,廣告拍完之後,方召就將心思全部放在音樂會的準備上。
演奏方面,方召同銀翼旗下的交響樂團合作,那些都是專業人員,不是雜牌軍,以前極光出道的《百年滅世》系列曲目,錄製時就是找的他們。
不過《百年滅世》系列曲目錄製的時候讓龐普頌過去負責和聲部分,但這次沒讓龐普頌加入,就算有和聲部分,也是讓樂團自己的人上陣,極光那時候是爲了凸顯單個個體,這次則不同。
不過就在方召與樂團的人忙着練習的時候,銀翼這邊負責音樂會事情的人找過來了,並說了他們的難處。
方召第一場音樂會,公司也很看重,需要注意的事情還是不少的,可銀翼畢竟是個綜合性的娛樂公司,其他方面可能還可以,但這方面,未必能周全,就算請了一些有經驗的人指導,但萬一呢?所以,對方的意思是,他們那邊會盡量安排周全,但作爲音樂會的主角,方召自己的事情,還是得自己把握,不如去請教一些有經驗的老前輩們。
方召其實也考慮到這個,第一個想到就是薛景這位音樂界的老前輩,不過薛景在皇洲,有幾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上次通話,薛景就說了,大概還有十來天才能回延洲,到時候有什麼問題他會爲方召一一解答,如果比較急,可以直接電話聯繫。
不過方召沒去打擾薛景,畢竟薛景年紀大了,趕會議本就累,十天而已,等就等吧。
但現在聽銀翼的人再次提起,方召想了想,既然薛景還沒回來,他還可以先找其他人請教。
不熟悉的圈內前輩未必能真心爲你打算,但除了薛景,方召其實還認識一個在延洲地位頗高的前輩——明蒼。
所以這天下午,方召從練習室那邊出來之後,查了查,看齊安音樂學院那邊的課程安排,知道明蒼這兩天沒課,也沒什麼會議要開,便給明蒼打了個電話。
明蒼正在家裡跟明葉說話,醫生說了,多跟明葉交流,對孩子恢復有好處,所以明蒼只要沒事,就留在家裡跟明葉說話。
來電鈴聲響起,明蒼一看是方召,趕緊接通,面上也不自覺露出笑容。
“方召?”
“明老師,您現在在家嗎?有沒有空?我過去拜訪一下。”
雖然明蒼已經不是齊安音樂學院的校長,但也時不時去給那裡的學生講講課,方召現在的身份,叫明蒼一聲老師也沒錯。
一聽這話,明蒼面上的笑意擴大:“有有有!說什麼拜訪,太客氣了,你現在就在附近?快過來!”
明蒼的妻子蘇佟端着一盤水果出來,挑了一塊遞給明葉,然後問明蒼:“誰啊?”語氣頗有些不滿。
他們夫妻倆這一年多來接到的電話明顯增多,以前一些常年不聯繫的人現在也湊過來。
誰都知道,明葉的病好轉,眼看着就快要痊癒,他們夫妻倆振作起來了,職位繼續往上升是肯定的,手頭的權利肯定也會更大。
就拿明蒼來說,以前辭去齊安音樂學院的校長之位,是因爲兒子明葉,但現在明葉病情好轉,等下一次校長換屆,說不定又上了。而且明蒼的年紀擺在這裡,就算短期內爭不到延洲音樂協會會長之位,將來也肯定會拿下。
以前家裡困難的時候一些人跑得遠遠的,現在一看夫妻倆崛起了,又覥着臉黏上來攀交情,所以蘇佟纔會不高興。
聽妻子問,明蒼笑得開心:“方召要過來,應該是有些音樂會方面的疑問。”
一聽是方召,蘇佟原本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激動地道,“好好好!他好像還有司機?有保鏢嗎?算了,多準備點,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晚飯就留他們在這裡吃,哎,方召愛吃什麼?”
“我也不知道。”
“這都不知道?你怎麼當老師的?”
明蒼無奈,“這話說的,跟當老師有什麼關係?我跟方召接觸的時間也有限,平時最多也就在網上聯繫,方召服役回來之後我也就去過方召家裡一趟。這不是因爲方召回來之後行程安排得緊,我也就在那裡留了半小時,不想讓方召耽誤正事,就趕忙離開了。年輕人正是上衝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將時間放在不必要的應酬上,那樣的話,咱就不是報恩而是拖後腿。”
“就你藉口多。”蘇佟也不再跟明蒼廢話,在網上農貿市場訂了不少菜。
半小時後,方召到達,抱着一盒子牧洲特產。這些都是東山農場新收穫的,昨天才寄到,正好今天來明蒼這裡,將給明蒼準備的那一份帶過來。
明蒼倒也沒說什麼“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之類的客套話,不過收下之後就對方召道:“下次來別帶這麼多了。”這麼一大盒抱着不累嗎?他剛纔接的時候差點沒接住。
方召笑着應了聲,視線穿過明蒼夫婦,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明葉。小傢伙也是認識方召的,視線中帶着些喜悅和好奇。
明葉今年也十五歲了,不過因爲以前感染赫爾病毒,對身體發育也有影響,所以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許多。這只是病毒引起的發育延遲,隨着病情的減輕,很快會同正常人一樣,這兩年的治療,其實明顯長高了很多,放兩年前,看起來更小。
現在的明葉比以前有神采一些,雖然話依舊很少,但不至於看上去像個木頭,面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沒有完全治癒,還有過去十多年的病情影響,沒大哭大笑過,但有時候還能露出微笑和其他情緒引起的面部表情,這就是極大的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