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妍眼眶微紅,她倔強着不肯落淚,但淚水依舊滾落下來。
聲音哽咽地道,“謝謝,我也希望母親能安然無恙。既然最後送來的屍體是假的,說不定母親還有生存的可能,畢竟她那麼強,怎麼會輕易死在奸人算計之下?”
面對這個年紀輕輕就扛起一個家族衆人的年輕女子,記者們難得心軟了一把,雖然他們的提問依舊切中要害,但並沒有太過尖刻,這次採訪在一片沉悶的氣氛中結束。
送走了記者,太叔妍脆弱的表情倏地一變,抽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若非她的眼眶還布着血絲,聲音帶着些哭腔,僅看她的表情,誰也無法想象剛纔那個哭泣的人是她。
“計劃執行得怎麼樣了?”太叔妍踩着高跟鞋,接過僕人遞來的一杯熱茶,聲音冷漠地衝着空氣問道,半響過後,她露出一絲笑意,融化了面上的冷色,“計劃進行順利,這就好。”
如今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不能有半分差池。
太叔妍沉默地想着,自從她知道太叔妤瑤的屍體有假,每時每刻都心驚膽戰,可內心卻沒了最初的仿徨和無助。也許是因爲知道那個女人沒有死,對方始終是自己最堅強的後盾吧。
只要太叔家族的支柱還未倒下,她將無所畏懼。
天腦在聯邦的勢力根深蒂固,若非萬景宸總教官拼死帶回來機密文件太過重要,幫助他們說服了幾個身家清白的聯邦高層,藉助他們的力量暗中行動,哪裡能有如今的好局面?
太叔妍緊張地握着拳,抿着脣角,對於即將到來的風暴,她的內心忐忑無比。
“給我聯繫姜家大少爺。”
縱然知道天腦如今被暫時性牽制住了,但太叔妍還是不敢大意,依舊使用古老的聯絡方式。
“學妹,有事?”
另一側傳來姜阮溫和平靜的聲音,哪怕她不是聲控,可聽這聲音,依舊有種耳朵紅衝動。
沒有聽到太叔妍的回話,姜阮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抱歉,姜學長,剛纔出了點兒事耽誤了。”太叔妍擡手揉了揉耳朵,掩飾內心的尷尬,立刻轉移話題,“姜學長,我剛纔已經將母親遺體有異樣的事情說給記者了,想來用不了一天時間,這個消息將會傳遍整個人類聯邦。等輿論再酵一段時間,接下來就看學長你的了。”
姜阮笑着回答,“謝謝學妹提醒,我這裡已經做好準備了。”
太叔妍跟姜阮並不是很熟,加上姜阮對仲孫沅的感情,她一般會刻意避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如今公事談完,兩人又沒什麼私交,她單方面將通訊掛了。
姜阮嘆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捏眉心。
不知道是最近工作太累了,還是因爲心理壓力太大,這些日子總會夢到稀奇古怪的內容,醒來之後他根本不記得夢境的內容,但殘留在心尖的遺憾卻令他難以忘懷。
姜阮向李軒問詢,對方給予的回答十分有趣。
李軒說他會做那些夢,那是因爲他前世的記憶在甦醒,夢中所見的畫面全是那一世的剪影。
“前世麼……”姜阮低聲喃喃。
此時此刻,人類聯邦已經陷入一片殘風暴雨之中,網絡媒體以恐怖的度刷新。
“我不相信,這簡直太可怕了,竟然有神秘勢力利用天腦的漏洞,泄露軍部機密明,殘害人類聯邦的元帥,難道說太叔元帥是現了什麼才被滅口的麼?細思恐極。”
“感覺這個還好,你們要知道人類聯邦的貨幣都是虛擬貨幣,流通依靠天腦的虛擬渠道……得知這件事情,我連忙回去查了查賬號。錢雖然沒少,可心裡總覺得不安心。”
“我也不安心,剛纔想要將錢轉走,可準備轉的時候現,不管轉到哪個賬戶,依舊是虛擬貨幣,全都在天腦的領域之內……天哪,簡直太可怕了,我現在真想罵當年建議取消實體貨幣的傻叉,不然的話,我現在還能衝到聯邦銀行,將我的錢取出來存家裡……”
誰能安心得了啊。
別人動動手指,他們賬戶中的錢財就會悄無聲息地減少,流到別人口袋。
天腦覆蓋了整個聯邦,涉及公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果暗中勢力想要搞事兒的話,人們的生活頃刻之間就會亂成一團,無法上學、無法出門、無法工作……衣食住行,全部癱瘓!
民衆無法想象沒有天腦的日子,但更加無法想象天腦叛變的日子。
這種恐慌纔剛剛開始,儘管聯邦官方極力安撫民衆,但民衆對天腦的懷疑日漸加深。
不僅如此,他們還用各種渠道催促《檢查天腦核心系統》的議案通過。
一開始聯邦官方議員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是模糊的,能推辭就推辭,能含糊就含糊,然而他們越是這樣,民衆的憤怒越是恐怖,最後演變成議會人員被民衆襲擊,甚至連議員的家人也受到了波及和傷害……這般高強度壓力施加之下,議會終於通過了這條議案。
就在這個時候,姜家、太叔家、曲家,三家暗中準備好的水軍悄悄混入各個輿論媒體。
“這麼多天,爲什麼還沒挖出那個神秘勢力?對方這麼強,連聯邦都那對方無可奈何?”
“天腦的漏洞再不打上去,我覺得整個人類聯邦吃棗藥丸。”
“議案通過了,檢查時間卻是兩個半月後……呵呵,感覺聯邦政府真是越來越心寬了。”
“我有一個很大的腦洞,也許根本沒什麼神秘勢力操控天腦,說不定是天腦自己生出了理智?真正的虛擬智能?”這條猜測很快就得到了無數的贊,成功被頂到了熱點頭條。
藉着這個由頭,無數類似的腦洞消息鋪天蓋地蔓延了整個虛擬網絡。
人們不禁開始懷疑,天腦真的只是一個系統?
如今醫學對死亡的定義已經從腦死亡改爲精神死亡,天腦作爲虛擬數據,本身也算是另類的精神體,爲什麼就不能歸類爲生命?對方爲什麼不可能產生自我意識?
產生自我意識的天腦,還會甘心爲人類服務?
這種猜測如野草一般瘋狂蔓延,衆人嘴上說着懷疑,內心卻已經動搖了。
姜阮關上了虛擬網絡,脣角噙着笑,“時機成熟了,消息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