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素,雖說有些明教的底蘊,讓你能在義軍之中脫穎而出,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訓練出這樣一支人馬,想必朱兄手中,還有精善練兵之道的將才,也難怪能第一個衝進這裡。”面對數百枚冰冷箭簇的鎖定,李軒臉上卻沒有驚慌和不安的感覺,反而帶着些許的欣賞之意,對着這些在如今義軍中而言,已足以算得上精銳的士兵品頭論足,彷彿對自身安危有絲毫的在意。
朱元璋和劉伯溫瞳孔齊齊一縮,狂妄也好,自信也罷,單就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度,卻頗讓人心折,哪怕是朱元璋麾下的一干猛將,此刻看向李軒的目光中也帶着些許的敬佩。
“不過,朱統領真的要跟我刀劍相向嗎?”李軒目光看向朱元璋,臉上依舊是那從容的淡笑,但目光中的冷意卻比之前更甚。
“元璋不敢,只請教主交出這元蒙餘孽,元璋願意親自向教主負荊請罪。”朱元璋低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惶恐,這一刻,他看到的分明就是昔日大都城中,羣地環繞下翻手間,將一座繁華都城化作一片死域的明教教主李軒,那份運籌帷幄的風度,讓原本已經大局在握的朱元璋突然生出一股難言的不安,心中不由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該放任其離去,只是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中途變卦,他在軍中威嚴何在?
“你今日之一切,說到底,是我給的,既然你死不悔改,也莫怪我收回一些東西了。”李軒的臉色漸漸冷下來,那居高臨下,俯視萬物的姿態,突然讓朱元璋、劉基等人生出一股荒謬的感覺,彷彿現在山窮水盡的並非他們,而是眼前這個孤身一人的李軒。
不等朱元璋等人作何反應,大殿之外,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破空聲,緊接着便是一連串慘叫聲,圍在大殿之外的士兵瞬間被清空一片,緊接着,一支絲毫不遜色於朱元璋,甚至猶有過之的軍隊突然衝到,將措手不及的朱元璋部隊衝的支離破碎。
朱元璋身後,數名將領目齜欲裂,其中一名武將看着悽慘一片的屍體,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厲聲道:“李山,我等同爲義軍,你等爲何無故攻伐?”
“哼!”一聲冷哼自大殿之外響起,幾道身影出現在大殿之外,沒有回答,甚至看都沒看朱元璋一行,徑直來到李軒身前,在朱元璋等人驚駭的目光中,突然推金山、倒玉柱的轟然拜倒在地,躬身道:“末將李山,救駕來遲,還望主公恕罪!”
末將、主公,李山等人的稱呼,讓朱元璋一行人馬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李山等人,昔日跟隨李軒在明教之中聲名不顯,就連明教一衆高層,也是在大都一戰時才知道李山等人的厲害,朱元璋作爲一方舵主,雖然得李軒提拔,卻並非心腹,隨後大都一戰,李山等人被李軒派出歷練,卻嚴令衆人不得泄露李山等人的身份,以至於如今天下,朱元璋雖然知道李山等人之名,卻並沒有將其與李軒聯繫在一起,如今驟然獲得這個消息,面色不禁大變,朱元璋更是面如死灰。
“半年曆練,都成長了不少,不錯。”李軒目光在李山等人身上掃過,臉上泛起滿意的笑容,點頭稱讚道,半年時間,不但作爲重點培養對象的李山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就連李林、李風、李火三人也收穫不俗,已經有了些名將的氣勢。
“全賴主公栽培。”李山等人躬身道。
“好,先站到一邊,此間事了,我等也該回去了。”李軒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面無人色的朱元璋,此時包圍在大殿四周的弓箭手,早已被李山帶來的精銳清楚,只剩下朱元璋以及手下一衆文武孤零零的站在大殿的中央,等待着命運的判決。
趙敏古怪的看了一眼李軒,回家?家在哪裡?別人或許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但趙敏卻敏銳的發現隨着李軒這句話說出,李山四人臉上都不可抑制的泛起一抹喜色,家在哪?趙敏曾仔細研究過李軒的生平資料,但一年之前的資料卻相當模糊,甚至連出處都沒找到,加上李軒之前在天牢中一番言語,更讓趙敏心中疑竇叢生。
李軒卻不知道趙敏此刻的想法,一步步走向額頭不斷滲出白汗的朱元璋,輕輕一嘆,搖頭道:“你本是此界天命之主,若無意外,他日定能問鼎神器,可惜,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在這個時候惹我。”
朱元璋身後,劉伯溫突然目露奇色,疑惑的看向李軒,他略通星象占卜,奇門遁甲,更精通望氣之術,隱隱能夠看出朱元璋今後必定不凡,卻也無法如李軒這般肯定,而且對方的語氣中終於讓劉伯溫聽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什麼叫此界?
“教主恕罪,元璋絕無冒犯之心!”朱元璋並未因李軒的稱讚而有絲毫的得意,心中反而更加惶恐。
“你我並無太多交情,今日又對我刀劍相向,死罪可免,但你心胸太過狹隘,便奪你龍氣,至於日後是否還能問鼎神器,就看你個人造化了。”李軒伸手,在朱元璋驚恐的表情中,輕輕地將手覆蓋在朱元璋的天靈蓋上,眼中突入冒出縷縷金芒,聲音也變得冰冷而無情:“龍氣——剝奪!”
一旁靜靜觀望的劉伯溫突然面色大變,這一刻,他突然驚駭的發現李軒體內龍氣涌動,同時,朱元璋身上那濃郁翻騰的龍氣,正以恐怖的速度流向李軒體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削弱,甚至隱隱間,劉伯溫能夠聽到一聲不真切的龍吟聲,彷彿神龍悲鳴一般的聲音,讓劉伯溫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共鳴。
體內突然生出一股難言的無力,朱元璋想要躲開李軒的手掌,但卻彷彿有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固定,任自己如何發力,都無法掙脫那股無形的束縛,只能任由對方施爲,身後,徐達、常遇春等將目齜欲裂,想要上前救援,卻被肅立在李軒身後的李林橫身攔住,手中一杆銀槍,硬是將三人穩穩壓住,怒吼連連,卻不得寸進。
“嘭~”
一股無形的斥力突然自朱元璋體內涌出,朱元璋驚喜的發現,自己此刻竟恢復了行動力,連忙連滾帶爬的脫離李軒的掌控,雙腿一軟,才發現體內力量竟在這短短片刻之間流逝大半,一臉驚駭的看向李軒。
李軒卻沒有追擊,仍舊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擡頭看了看天,目光彷彿能夠穿透大殿,直射虛無蒼穹一般。
“也罷!”半晌,李軒才搖了搖頭,眼中透出一股可惜,原本準備將朱元璋此刻聚集的一身龍氣盡數剝奪,但卻在吞噬到不到七成之際,突然受到一股來自天地的阻力,生生斷開龍氣連接,甚至讓自己在那一刻受到一絲瘡傷,雖然不嚴重,卻也帶着一絲濃濃的警告之意。
回頭看向朱元璋,李軒揮手道:“劉伯溫留下,其他人,可以滾了。”
“教主,元璋已經受到懲戒,教主中途變卦,這卻是爲何?”朱元璋此刻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和憋屈,回頭,死死地看向李軒,劉伯溫乃他得利臂助,他朱元璋能有今日成就,徐達、常遇春等將的大力支持自然功不可沒,但若沒有劉伯溫的傾力相助,卻根本不可能有今日之氣象,李軒一句話要帶走劉伯溫,不但是對他的侮辱,更是嚴重毀掉他的根基。
“如此大才,繼續留在這裡等你日後功成之後迫害卻是可惜了,不如隨我離去,以他的本事,需要更大的舞臺來發揮。”李軒看向朱元璋,冷笑道:“況且,成王敗寇,以你如今的力量,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李公子此言何意?”劉伯溫眼中閃過一抹凝重,李軒的話中雖有挑撥離間的嫌疑,但見識過之前生生吞噬朱元璋大半龍氣的奇景,卻讓他心中不免生疑,更何況事關自身未來命運,哪怕是劉伯溫也不敢等閒視之。
“先生以後自知。”李軒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對朱元璋道:“帶着皇帝的屍體,你們可以滾了。”
霸道,蔑視,侮辱
此刻的朱元璋等人心中,面對李軒的霸道,卻無可奈何,只能將這份屈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發誓回去後抹兵瀝馬,他日戰場之上,再一雪前恥。
“先生放心,他日元璋必會聚起十萬雄兵,迎回先生!”朱元璋目光看向劉伯溫,指天發誓,這一刻,心中對於李軒的恐懼,已經被拋之腦後。
“你等不到這一天了。”李軒冷冷一笑,斜睨了朱元璋一眼冷聲道:“再不滾,就不用滾了。”
朱元璋心底一寒,死死地捏緊了拳頭,卻又緩緩鬆開,沒有再看李軒等人一眼,帶着一干手下,沒有去理會七王爺的屍體,帶着滿腔悲憤離開了大殿。
“我們也走吧。”看着朱元璋等人離去的背影,李軒冷冷一笑,這份仇恨,註定不會有結局,揮了揮手,帶着李山等人以及面色不愈的劉基,揚長而去,大殿再次恢復了死寂,只留下滿地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