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皮的死沒有在社會上引起波動,一個爲惡逞兇的古惑仔死於內鬥的話題媒體即便有意報道,也會有來自其他方面的阻力。
作爲毛皮之死當日的三名受害人,黃裡奇次日就獲悉了毛皮死亡的消息,這讓他感到驚訝,又有些恐懼,因爲在這之前,毛皮應該只與他們三人接觸過,並且有利害關係,他怕毛皮的大哥飛機深究死因,然後牽扯到他們頭上來。
雖然黃家利一再強調毛皮是死於內訌,並非仇殺,但黃裡奇不信,別看他平日裡吊兒郎當的,若論頭腦,他比蘇真和鄭小敏更加聰明。
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剛剛被薛塵教訓的六人,按照人的本性而言應該是同仇敵愾,更何況他們還是無所不用至極的古惑仔,黃裡奇第一個想法就是會不會是薛塵所殺?
有這個想法的依據很簡單,薛塵的身手了得,面對六位無論是體格還是氣勢都強的古惑仔,他一隻手就能瞬間解決掉,如果他要殺他們的話,估計也是易如反掌,再則黃裡奇並非傻子,他看得出薛塵出手幫助僅僅是因爲鄭小敏,而六人中恰恰只有毛皮曾對鄭小敏進行過拉扯。
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但這只是黃裡奇心中不安的猜測,他要去找薛塵,不是去質問,而是獲得保護。
薛塵工作的地址很容易就得到了,黃家利的那張名片依然保存着。
“塵界電影公司。”
黃裡奇擡頭看着用楷體字書寫的司牌,旁邊是位漂亮的女孩,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應屆畢業生,面見老闆的話需要在她這裡進行預約,所幸薛塵的工作內容單一,平時也沒有客人到訪,黃裡奇很快就進入了公司,見到了薛塵。
“你好。”
黃裡奇顯得有些拘謹,這種拘謹是伴隨着他腦袋中那種不安的想法所產生的,和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放肆大相庭徑。
薛塵放下員工的工作報告,冷着副臉看着對面的少年,他沒有了第一次的囂張,第二次的怯弱,這一次反倒像個犯了錯的學生在面對老師時的不安。
“有事嗎?”
薛塵的口氣有些冷,但聽得出他對黃裡奇並沒有不耐煩,說到底他們這也是第三次見面了,薛塵是相信緣分存在的,茫茫人海中能夠接二連三的碰到,這不得不說就是緣分。
“那個昨天你替我教訓了毛皮,謝謝你。”
黃裡奇鞠了一個躬,真誠的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算正常,看來就事論事,他從心底還是感謝薛塵的。
“不用謝,我並不是救你,只是不想被你連累的無辜人受到傷害。”
薛塵的意思無疑是否定了黃裡奇某些方面的人品,他不會深究黃裡奇爲什麼會輸給毛皮那麼多錢,對於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學生而言,賭博已經超出了他們合理的社交活動,更何況數目還是如此巨大的。
彼時的新港的平均年薪大概是十二萬左右,黃裡奇的債務卻高達八十萬,相當於七倍年薪,如果毛皮單單只是找黃裡奇的麻煩,他是不會出手的,他是沾了鄭小敏的光。
黃裡奇聽到薛塵的話,額頭明顯有汗珠留下,他很緊張,倒不是怕薛塵對他如何,而是怕薛塵已經對他產生了惡感,那麼自己所來的目的還能夠成功嗎?
“我知道錯了,我已經給小敏和蘇真道歉了,我也告訴了我爸爸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發誓在也不玩牌了。”
黃裡奇自顧自的說着,薛塵卻沒有在理會他,兩人的並不是很熟悉,加之沒有利害關係,黃裡奇對於薛塵而言,沒有絲毫的用處,即便有心交流,也找不到着力點。
“恩,我知道了,還有事嗎?沒事就回家吧。”
薛塵下了逐客令,他看得出黃裡奇似乎還有事情要說,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事情,所以遲遲不敢開口。
“薛大哥,我能夠向你學習武功嗎?我怕他們再來找我的麻煩,我不想再被人欺負了。”
黃裡奇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的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喊出,連稱呼都變成了尊稱,這一聲,只怕辦公室外的員工都聽得真真切切。
薛塵心中好笑,昨天薛塵教訓毛皮等人的身手確實超出了一般人所能達到的範圍,黃裡奇能第一時間想到拜師學藝,也還算機靈,可他難道不知道他在薛塵心中的定位?
本性不惡的紈絝子弟。
這就是薛塵對黃裡奇的評價,薛塵沒打算過在現實中收徒,一則是深受電影中教派的影響,收徒不是隨性而爲的事情,收了就要負責,認認真真的教導,因爲這關於到你個人和教派的榮辱,二則他怕自己所傳授的力量會導致社會的混亂。
就比如昨日那件事,如果薛塵教會了黃裡奇武功而沒有教他幻術,那麼他是會當街殺人,還是事後報復?亦或者教訓毛皮一番,然後等着毛皮的報復?
周而復始,肯定會越來越亂,最後牽扯到薛塵也是遲早的事情。
“我每天還要上班,哪有時間教徒弟,你還是好好讀書吧,好啦,其他話就不要再說了。”
黃裡奇聽着薛塵的答覆感到很沮喪,他是聰明人,知道糾纏的話反而會惹得薛塵產生惡感,來日方長,就像電視劇中所拍攝的那樣,他要用自己的誠心感動薛塵。
黃裡奇的拜訪也給薛塵敲響了警鐘,不要小看他人,即便是還未進入社會的孩子,或許黃裡奇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所以纔有了今天的拜訪。
“看來以後得更加註意了。”
薛塵倒不是畏懼別人明白自己有力量後會對自己不利,而是怕破壞這來自不易的安穩,在電影世界,幾乎每時每刻都要打起精神,提防暗處的威脅,而這裡卻可以全身心的放下。
或許有人會說爲什麼不直接變化成高層人員,享受更加特權的生活呢?
薛塵會告訴他,那就不是他薛塵了,整日生活下假面具下的人格久而久之也會產生分裂,薛塵可不願意到了後面還得和傳說中的心魔做鬥爭。
黃裡奇的插曲過後,生活依然繼續,大家寫劇本的熱情隨着第一波的高漲過後,也漸漸消退,仍然在堅持的只有趙亞芬和夏奇,看得出他們兩人是真正的喜歡寫劇本,或許給予它們機會也未嘗不可。
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薛塵回到房間,準備就緒後,又再一次摁下了胸前的鑰匙,而這一次,又會是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