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麓下。有間小木屋。也不知是誰家的看墳人的住處。
屋檐下掛着一條條的冰柱。冷風子木隙中吹進去,冷的就像是刀。在這種天氣裡,誰也無法在屋裡呆個半個時辰。
屋子裡有九個人,分別是中原八義剩下的七人,和中原八義老大的翁天傑的遺孀。一個獨眼夫人。最後一人正是鐵傳甲。
過了半晌,屋外傳來一陣的沙沙聲。
這時,一個樵夫立刻握住了斧柄,沉聲問道:“是誰?”
邊浩說道:“我回來了。”
這時一位獨眼婦人說道:“好!今天人都到齊了。”
“我邊浩生平不做虧心事,也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不敢見人。今日我等聚集在此就是爲了替翁大哥報仇血恨!”說道了最後邊浩怒目圓睜的盯着鐵傳甲看去。恨不得當場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這時一個麻子怒道:“三哥,你還跟他廢什麼話。趕快開了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肺來,以祭奠大哥的在天之靈!”
這時,邊浩擺了擺手說道:“我們不但要先將話說清楚。還要來找個外人來主持公道。若是人人都說他鐵傳甲該死。那時再殺他也不算遲。”
這時瞎子說道:“不錯!我們既然已經等了十七年,又豈在乎多等這一時半刻?”
這時,獨眼夫人問道:“那你打算請誰來呢?”
邊浩說道:“第一個就是江湖號稱‘鐵面無私’的趙正義趙大爺。第二個就是那‘大觀樓’的說鐵板快書的老先生。第三位和第四位就是現如今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年輕高手之一。‘神機先生’張正間和他的夥伴,有着‘風花雪夜,神刀無敵’之稱的白雪冰柱。如若他們四人都說這鐵傳甲該死,那麼……哼!”
這時有着‘赴湯蹈火’之稱的西門烈詢問道:“那麼他們四人呢?”
“現如今,就在門外等候。”邊浩說道。
這時在場衆人都已聽見外面三人的腳步聲。其中的兩道呼吸聲,確實有武功。
另一個腳步很重,卻很浮,走進來時,還在輕輕的喘着氣,這人就算是身上有武功,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另外倆個。他們卻沒有感受到呼吸聲,難道是死人。但是死人又如何走路。這時,他們都明白,來人的本領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這時,瞎子站了起來。高聲說道:“爲了在下等人昔年的恩怨。連累諸位的大駕,已是不該,又害的諸位在風雪之中苦候多時,更是該死,但請諸位恕罪!”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高昂,但是不疾不徐,冷冷清清。任誰也聽不出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意存譏諷。
鐵傳甲聽到這時。心存疑惑‘怎麼就連張先生和白雪姑娘,都到了這裡?’
只聽又是一個很蒼老,卻又清朗的聲音回答道:“老朽雖然只不過是一個說書的,但是早就仰慕江湖俠客的快意恩仇。平日裡說的最多的就是江湖行徑。今日承蒙諸位看的起。能到這裡來,更是三生有幸。”
這時,瞎子說道:“只望下回去之後,能將這件事的曲曲折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我們兄弟幾個就得益匪淺了。”
獨眼夫人詢問說道:“怎麼還差一人。老三你不是說還有趙正義嗎?”
“這個……或許有什麼事耽擱了。用不用在等等?”邊浩疑惑道。
“足下不用在等了。‘鐵面無私’趙正義大爺。已於昨夜晚在興雲莊宣佈退隱江湖,從此不問世事。安心在家裡當個富家翁。”張正間笑着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麼就開始吧!”獨眼夫人不以爲意的吩咐道。
這時,中原八義和衆人道出了當年鐵傳甲出中原八義的翁老大。導致翁老大被人害死的真相。
“如此,三位覺得此人該不該死?”麻子說道。
這時,說書先生嘆道:“唉!老朽也講過三國,說過嶽轉。但像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不忠不義之人,只怕連曹操和秦檜還望塵莫及。”
“即是如此,那麼三人都覺得此人該死?”麻子說道。
說書先生道:“該死!”
這時,張正間笑道:“我倒是覺得鐵傳甲他不該死。”
“什麼!張先生,我沒有聽錯吧!不要以爲你綽號‘神機先生’就能顛倒黑白。可別忘了你的上頭還有‘天下第一異人’平湖百曉生呢。”獨眼夫人冷聲說道。
“平湖百曉生?他算是個什麼玩意。只不過是假清高罷了。早晚我就會讓江湖上的人知道。百曉生他不如我!但是,就算是他在這裡也要說一句鐵傳甲不該死。”張正間不屑說道。
“哼!足下好大的口氣。老三你看看這就是你找來的人。不分黑白是非。真是妄稱‘神機先生’!”瞎子冷聲道。
“張先生,莫非你和鐵傳甲是一夥的?”邊浩驚呆道。
“不!我和他不是一夥的。只不過我和小李探花的關係很好罷了!實在不忍心這麼一條漢子,含冤而死。”張正間嘆道。
樵夫聽了張正間的話怒道:“他不該死!我現在就要殺了他!”
說完拿起板斧朝着鐵傳甲劈去。這一板斧劈下來,就算是鐵傳甲練了鐵布衫的功夫。也要被劈成兩半。
“鐺!”
白雪冰柱在關鍵時刻,拔刀攔住了這一擊。
獨眼婦人說道:“好快的刀!白雪神刀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你若是真想帶走鐵傳甲。須得從我等八人的屍體上踏過。”
這時,鐵傳甲面帶痛苦的說道:“張先生,你快走吧!既然我死有餘辜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唉!鐵兄,你真的寧死也不說出真相嗎?”張正間嘆道。
“等一下,張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這裡還有什麼隱情我等不知道嗎?”瞎子問道。
這時,中原八義的金白鳳打斷他的話說道:“張先生你不要說了。大嫂,張先生他說的事情,也許我知道是什麼。”
“你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獨眼夫人皺眉說道。
“翁大哥對朋友的義氣,天下皆知。大家都知道。只要有朋友找他,他幾乎是有求必應。所以開銷一向是很大。但是,大嫂你應該知道。家裡一直不像是有錢吧。”金鳳白緩緩道。
金鳳白繼續說道:“所以他就在暗中想辦法在彌補虧空。”
樵夫說道:“你是說,大哥在暗中做……”
金鳳白道:“不錯,這件事我一直不忍心說。但是,大哥他下手的對象,卻必定是罪有應得。他雖然對不起王法。可是卻沒有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瞎子臉色發青,沉聲問道:“那麼姓鐵的和此事又有什麼關係?”
金鳳白臉色蒼白似是不願意在說下去。
這時,張正間卻說道:“正好,查案的人是鐵兄的朋友。所以,鐵兄就故意和翁大哥結交。等查明瞭纔好動手。鐵兄我說的對不對。”
緊接着張正間又說道:“鐵兄一直不肯吧這件事說明。爲的就是翁大哥對他確實是不錯。他也認爲翁大哥是個好朋友。若是說出這件事,豈非對翁大哥的英名有損。所以他一直在逃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把這件事說出來。”
“別的話不用我在多說了吧!是殺是放你們自己決定!”說完,張正間轉身走出了屋子。白雪冰柱跟着身後。
“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一個人若能堂堂正正、問心無愧,就算是死又何妨!”
一個人只要死的無愧。那麼死,在他們說來,簡直就不算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