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到中午,黃少宏邀請喬安娜和威根斯共用午餐,前者要留在這裡學武,自是欣然答應,後者可能覺得自己顏面掃地,便藉口有事,先回船上去了,但任誰都能看出這貨一臉的不爽。
用過午飯,林雲凱開始教喬安娜練習基本功,一同學習的還有十三姨和牙擦蘇。
豬肉榮帶着民團的人把火器都帶了回來,長短槍都有,長槍是英國的‘Lee-Enfield步槍’也就是李氏步槍,短槍則是‘6輪連發左輪手槍’也就是英國產的‘韋伯利左輪手槍’。
據喬安娜說,‘韋伯利左輪手槍’已經是英國正規軍裝備的手槍了,就連威根斯這樣的雜牌軍都沒有資格裝備,當然這主要是相比燧發短槍來說,價格太貴。
黃少宏是真沒想到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左輪槍,當即不由得大喜,左輪手槍使用方便,而且轉輪就等於有了彈夾,六連發又便於隱藏,用於刺殺什麼的再好不過了。
這些槍械連同子彈足足裝了二十幾個大箱子,另外還有兩個單獨的大木箱,裝着兩挺‘馬克沁重機槍’。
跟隨豬肉榮而來的歸屬於英國坎普家族的管事,是一個叫做‘愛普寧’的中年洋人,看上去一副市儈的模樣,這貨對黃少宏直言道:
“如果不是喬安娜小姐,我們是絕不會賣給你這些武器的,畢竟這個訂單實在太小了!”
“另外還要提醒先生,這些火器本來都是要賣給你們大清政府的,因爲喬安娜小姐的要求,臨時從大清政府的訂單中挪用了這些武器......”
“所以別的武器還好說,這兩挺‘馬克沁重機槍’短時間內,最好不要使用,如果走漏消息咱們都會很麻煩的!”
黃少宏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這兩件東西可是買來對付你們這些洋鬼子的,當然不會輕易使用。
等雙方驗貨確認無誤之後,愛普寧算了一下帳,連槍帶彈藥都計算了一遍,把價格寫在一張收據上遞給黃少宏。
黃少宏只瞄了一眼就嚇了一跳,這些武器對方竟然開價八十萬銀元,就這還說是打折之後的價格。
他真想擼胳膊挽袖子,問問對方弄啥嘞?尼瑪......明搶是怎麼着?
這一瞬間,黃少宏甚至有種想要把這些洋人都幹掉黑吃黑的衝動,他把那價格單拿過來仔細一看,發現最貴的就是‘馬克沁重機槍’一挺機槍就要20萬銀元。
這還不包括彈藥錢,據說這槍一分鐘能射出600發子彈,簡直就是燒錢的機器。
那軍火販子察言觀色,見到黃少宏看到重機槍的價格時,臉色不大好看,當即笑着道:
“你不買也沒關係,當年你們大清李鴻章中堂來我們大英帝國訪問的時候,就曾看中了這‘馬克沁重機槍’當時他也說太貴,最後只買了3挺回去研究,聽說大清的‘金陵製造局’早就開始仿製......”
“不過聽說仿製出來的東西毛病太多,所以已經停產,但還剩下一些成品,你要是想買便宜的,看在喬安娜小姐的臉面上,鄙人可以幫您聯繫一下,購買那些殘次品!”
“尼瑪,你都說殘次品了,還讓我買這是赤果果的鄙視啊!”黃少宏當然不能慫了,這東西他確實需要,當即一咬牙:“誰說我不買,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給你拿錢!”
回身進了自己房間,將行囊裡的銀元整理了一番,五十二萬多銀元都裝回原本的三個大箱子裡,整理好了才叫豬肉榮、林雲凱等人進來搬錢。
等三個大箱子搬出去後,黃少宏肉痛的把那裝金條的紫檀匣子也取了出來,盤算着這些應該夠了,結果現實是殘酷的,銀元加上金條還是不夠。
黃少宏只得把寶芝林兩代以來多年的積蓄都貼補進去,這才勉強湊夠了錢數。
看着愛普寧指揮手下人帶着錢離開,黃少宏心中暗罵英國人太奸商,這些錢若是再現代,跑到美帝那邊估計都夠買一排火箭筒了。
讓豬肉榮領着民團的人先撤了,趁着十三姨和喬安娜一起學功夫的當口,他也不拆箱,把這些武器全都放入行囊之中。
收起了武器,黃少宏坐在花廳之中,眼睛看着外面堂院裡學武的幾人,心中想着是不是再打掉幾個幫派充實腰包的時候,寶芝林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就見那個新上任的提督大人,帶着一隊清兵衝了進來,正在教授武術的林雲凱,連忙回身阻攔:“你們想幹什麼?”
提督大人得意的笑道:“有人舉報你們寶芝林私購火器,本大人要搜查寶芝林!”
他眼睛一掃,見到喬安娜時不由得一怔,然後微微躬身,又見到花廳中安坐的黃少宏,當即大笑着走了過來:“黃飛鴻,我要搜查你的寶芝林!”
說話間那股妥定的樣子,就好似吃定了在寶芝林一定能搜到火器一樣。
寶芝林的人都驚慌失措,因爲他們都知道黃少宏購買武器的事情,林雲凱更是在武器架上抽出一杆紅纓槍,長槍一抖,槍尖亂顫:“我看誰敢搜!”
提督大人臉色一沉,他不去看林雲凱,反而看向黃飛鴻,陰沉的道:“黃飛鴻,你們寶芝林想要造反嗎?”
黃少宏淡然的拿起身邊的茶盞,飲了一口,才朝着林雲凱說道:“讓他搜!”
“飛鴻!”
“師父!”
十三姨和林雲凱都驚呼出聲,他們弄不清黃少宏到底怎麼想的,火器明明就在花廳後面的院落裡,這要讓清兵搜查豈不是人贓並獲麼!
黃少宏這個無語,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不過他也知道怨不得十三姨他們,畢竟他們都認爲火器就在後面。
喬安娜上前道:“這位大人,我也是寶芝林的弟子,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
她說的是英文,提督大人卻也是個會洋文的,自然聽得清楚明白,臉上陪笑道:“這位小姐,這是我們大清國內部的事情,您身份雖然尊貴,卻也不能阻撓官府辦案啊!”
黃少宏朝着喬安娜一擺手:“不用阻攔,讓他們搜好了!”
提督大人怕喬安娜橫加阻攔,藉着黃少宏的話頭一擺手:“給我搜!”
他手下的清兵立時都衝了進去,短短時間就將整個寶芝林翻得亂七八糟,卻什麼也沒有搜到。
提督大人不斷接到手下彙報,整個寶芝林也沒找到什麼火器。
他自信得到的消息絕對可靠,自然不信手下人的說法,親自去搜查了一番,結果令他大吃一驚,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也沒有火器的蹤跡。
提督大人最後狠狠瞪了黃少宏一眼,然後朝一衆清兵道:“走!”
“慢!”黃少宏上前一步,擋在提督大人的前面,後者怒聲問道:“黃飛鴻,你想做什麼?”
黃少宏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然後淡淡的道:“提督大人說辦案,我打開門讓你搜查,可你什麼都沒有搜到,就證明黃某無罪是不是?”
提督冷哼道:“話別說的太早,有罪無罪,本官得先好好調查一番!”
黃少宏笑道:“那之後暫且不說,就目前提督大人掌握的證據來看,黃某還是清白之身,這個對吧!”
提督大人被人這麼尋問,有心發飆,卻有想到了還有國際友人在場,轉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英國貴族小妞正看着這邊,而旁邊那個四眼齙牙正在給她翻譯着他與黃少宏的對話。
當即對其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然後纔回復黃少宏:“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黃少宏這才指着寶芝林的各處說道:“既然黃某是清白的,那大人這些手下亂翻一氣,打碎了花瓶茶盞,弄壞了房門桌椅,這些損失是不是要賠償之後再走呢?”
“笑話,朝廷辦案哪有賠償的道理!”提督大人理直氣壯的冷笑說道。
黃少宏轉向喬安娜:“徒弟,回頭你將今日所見所聞,發給你們英國的報館,讓外國友人也看看咱們大清的官員是個什麼德行!”
聽着牙擦蘇的翻譯,喬安娜先是一怔,隨機意會,笑道:“是,師父,等我回去就將這件事宣揚出去,讓我們歐洲社會也看清大清官員的真實面目!”
“你......”提督指着黃少宏,恨得都說不出話來,半晌,從袖子裡取出一張銀票甩了過來:“留着買棺材吧!”說完扭頭就走。
黃少宏接過來看着上面‘五百龍洋’的數目滿意的收了起來,然後朝匆匆離去的提督喊道:“放心,我買了棺材給你留着住!”
那正要出門的提督頓時一個踉蹌,若非被其親兵扶住,說不定一個跟斗就栽到這了!
喬安娜等提督走了之後上前說道:“師父,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我的人透漏的!”她絲毫不懷疑自己家族那些手下人的忠心。
黃少宏點點頭:“不用猜了,定然是威根斯做的!”他轉頭看着碼頭的方向自語道:“威根斯,這筆賬咱們慢慢算,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