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潘鈞說,樑琛和董仁輝在一起了,只用了三十天不到的時間,放話邀請一衆人等願賭服輸,挑個良辰吉日去酒吧穿女裝。沈良雖然知道樑琛不是個省油的燈,可也沒料到他居然真的百發百中,不禁埋怨潘鈞當初爲什麼要打這個賭,臨死還要拉個陪葬的。
潘鈞倒一直笑吟吟的,對他來說,即使輸了,也是賺了,借刀殺人這一招他用得很是得心應手,原本還有些擔心沈良和董仁輝舊情復燃,這下連苗頭也扼殺在搖籃裡了,能不容光煥發嗎?
酒吧門口的停車位都滿了,潘鈞把車停在離酒吧不遠的一個地下車庫,和沈良步行過去,沈良心情不佳,覺得是奔赴刑場,又不是玩Cosplay,扮個僞娘像什麼樣子!
潘鈞充老好人說:“不止你一個,還有我和倪衛寒陪你呢。”
“你當是演金剛芭比啊?”沈良真想臨陣脫逃。
車水馬龍的街頭,有手拿扇子穿白汗衫的大爺散步走過,也有一家三口牽着小狗嬉笑漫步,更多的是時尚男女三三兩兩並排而行,到了紅綠燈的斑馬線,沈良用手肘拱一下身旁的潘鈞,潘鈞問:“幹什麼?”
沈良伸出手指了指前方,“那個好像是……董仁輝,旁邊是琛哥嗎?”
潘鈞順勢看過去,前面一排等過馬路的人羣中,的確有兩個男人靠得比較近,身高相當,“樑琛又染髮了?”
“那就是了?我們跟緊點。”沈良一直很喜歡看偵探小說,幻想自己是福爾摩斯。
潘鈞也不覺得幼稚,很有興趣地說:“再過去點,聽聽他們說什麼。”
兩個人偷偷摸摸擠到身後,剛能聽清說話,綠燈亮了,潘鈞掏出副墨鏡戴上,又從包裡找出鴨舌帽扣在沈良頭上,儼然“我們正在做壞事”的架勢。
沈良把帽子擡高一點,免得遮住眼睛,問潘鈞:“我們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潘鈞邊拉着沈良走,邊低聲說:“這叫專業!”
沈良不再說話,以免打草驚蛇,路上人很多,距離近到貼身跟蹤也不是難事,樑琛的手一直時不時若有若無的碰一下董仁輝的手,開始都只交談一些生活上的事,快到酒吧的時候,樑琛撒嬌地說:“老公,你呆會兒一定不要拆穿我,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回去你想怎麼樣都行,我一定好好補償,好不?”最後一個音向上翹,顫得厲害。
董仁輝像是點了一下頭,樑琛高興地環住董仁輝的手臂,也不管這是在大街上。
沈良和潘鈞對看一眼,喜出望外,差點沒激動得跳起來,這下可精彩了,原來是偷樑換柱呢!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啊。沈良和潘鈞同時放慢了腳步,這個意外收穫真是一份厚禮,心意相通的兩人對視一笑,葫蘆裡賣的當然不是什麼好藥。
到了酒吧,倪衛寒和麥晃也在,卻不見樑琛和董仁輝,潘鈞問:“樑琛還沒來?”
倪衛寒顯得有點悶悶不樂,灌了一口酒說:“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倪衛寒今天居然栽在樑琛那小子身上,真是沒面子!”
麥晃沒戴眼鏡,一雙眼睛看起來明澈如湖水般清亮,濃密的長睫毛眨了眨說:“沒看見。”
潘鈞笑着拍拍倪衛寒的肩膀,“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我理解你。”
“那你笑這麼開心?不會有易裝癖吧?”倪衛寒誇張地喊。
沈良不管潘鈞和倪衛寒的爭吵鬥嘴,跳到麥晃旁邊,一把摟住麥晃的肩膀,“最近暑假過得怎麼樣啊?還在那公司實習?”
麥晃扭了扭身體,頭倚靠到沈良手臂上說:“是啊,都沒時間去旅遊了。”
“你可以利用畢業之前多出去轉轉,以後正式上班了,機會可就更少了。沒辦法,勞動人民苦啊。”沈良控訴道。
麥晃說:“我還沒跟你一起出去玩過,以前我上學沒空,等我有空了,你又工作了,今年國慶我們一起出去趟吧?”
沈良笑說:“好啊,不過你捨得不把你們家那口子帶上?
麥晃動了動頭,尋找到更加舒服的位置,說:“那就四個人一起好了。”
沈良和麥晃的關係和以前沒什麼不同,要說真有什麼差別,那就是麥晃卸下心理包袱,更加問心無愧的喜歡膩歪沈良了。沈良則更多把這當作是一份特別的獨一無二的感情,誰也替代不了。不是愛情,卻甚是愛情,或許對於麥晃,也是如此。
從旅遊聊到體育,從體育聊到娛樂,你一言我一語,樑琛牽着董仁輝出現時,四張嘴同時合上,四面八方而來的視線對焦到一起,樑琛扭了下腰,坐到沙發上,又扯過董仁輝坐到身旁,女王樣十足地開金口道:“你們還都挺積極的,真讓人拭目以待。”
倪衛寒的臉很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到了這地步,死豬還怕什麼開水燙?
潘鈞表情優雅,泰然自若地說:“不重新介紹一下旁邊這位?”
樑琛笑得尤爲撩人,完全一副熱戀中的小女人姿態,“董仁輝,我男朋友。”
董仁輝舉止得體地說:“大家也都有過幾面之緣,算半個熟人,不用跟我客氣。”
“我給Karen姐打過電話了,她們應該快到了,衣服來了你們可就要去換咯。”樑琛自得溢滿地說。
潘鈞和沈良交換一下眼色,潘鈞說:“樑琛,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你說你是1,我相信,因爲我瞭解你,但沈良跟你相識的時間不長,在家裡的時候還對你產生質疑,我想說服他一定承認你,不過你看……你還是想辦法證明一下,有真憑實據,他才能心服口服。”
沈良想不愧是潘鈞,拖人下水的瞎話也能說得這麼條理清晰,頭頭是道,樑琛肯定會認爲他是個表裡不一,背地裡愛好嚼舌根的大嘴巴了,果然,樑琛說:“L哥,我平時對你不薄啊,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我今天算是認識你了。”
“琛,琛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沈良侷促不安地解釋。
“1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你們這些小0是不會懂的。”樑琛繼續打腫臉充胖子,“我也不可能上牀的時候拍了DV給你們看,是吧?不過你們可以問仁輝,他最清楚。”
潘鈞將信將疑問:“真的?”
董仁輝含糊道:“呃……”
樑琛有些慌了,小動作不斷,“仁輝,你說呀!”
董仁輝剛想圓謊,潘鈞出聲制止:“不對。”
樑琛惴惴不安地問:“哪,哪裡不對?”
倪衛寒彷彿看見一線希望,也跟着發問:“什麼不對?”
潘鈞緩緩道:“稱呼不對。”
樑琛更迷惑:“什麼稱呼?”
“你不是應該叫老公的嗎?”潘鈞反問。
樑琛支吾道:“你……你怎麼知道?”
“剛纔來酒吧的路上你們在前面走,我和沈良碰巧跟在後面,你們沒察覺?”潘鈞像個惡魔一樣笑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那女裝你還是留着自己穿吧!”
樑琛見計劃失敗,也沒了剛來時的霸氣,對沈良道歉說:“不好意思啊L哥,我剛纔的話都是爲了製造效果,呵……呵……我以前真的是純1,可仁輝說他只接受我0,我不得以才獻身的。”
倪衛寒算是揚眉吐氣了,對着樑琛一陣奚落:“樑琛,你啊你,人又不聰明,學點什麼不好,學騙人,不是自取其辱嗎?哈哈哈,不過我對你的女裝扮相可是期待已久啊,我再打個電話給Karen。”
話剛說完,就見許愷和Mary手挽手走了過來,Karen手上拎着個大袋子,Mary手上拿了個化妝箱,兩個人打完招呼,問:“誰要化妝?”
幾個人齊齊把手指向樑琛,樑琛破罐子破摔道:“我長這麼漂亮,扮女人還不是小case!”
許愷笑着說:“原來你這麼急着三催四請讓我們來,是給自己搭線呢,我們還特意準備了三套女裝,你是怕不好看,想要多幾個選擇?”
其他人捂着嘴偷笑,樑琛帶頭往小房間走,“知我者Karen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