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華燈初上時(十四)
時至今日,他和她相識13年,2003年的時候,陳奕迅的一首十年火遍了大江南北,她一個人去古城寫生,他尾隨而去,她坐在一家叫轉角的皮鼓店裡和那個打鼓的中年男子學着皮鼓,學的就是十年,她穿着長長的印尼風的刺繡長裙,長長的墨發上綁着銀鈴的絲巾,本就有着絕世的容顏,不一會兒,皮鼓店門口圍滿了大量的人羣,或許是因爲那一首歌,但是江瀝北知道,大多數人更是因爲坐在皮鼓旁邊一邊清唱一邊打着皮鼓的女子。
一曲畢,有遊客忍不住上前合影,她有些微的不自然,卻看着前面的情侶,最後卻還是答應了合照,那個時候的她笑得很開心。她說,希望十年後的你們,有一個幸福的家,走一輩子。
話語平淡,女孩甜甜的笑着,說道:“謝謝。”
那一天,有人問她,期待十年後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江瀝北一直記得她的回答,南紓說:“十年後,我希望有家,有他。”
可是,他終究是沒有給她。
若是她沒有那樣的一個母親,若是他沒有那麼輕易的放手,他們的今天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她便不會吃那麼多的苦?
這世間,沒有如果。
江瀝北望着平靜的江面,卻聽得到清晰的流水聲,手機短信響起,他拿起手機打開一看,是馬克發來的信息,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結果出來了,配型不成功。”
江瀝北呆滯的看着手機屏幕,只聽見砰的一聲響,手機掉在水泥地板上的聲音是那麼響亮。
紹凱和柳傾白到江邊的時候,江瀝北就那麼坐在長椅上,只聽得到江水流動的聲音,漆黑的一片和那孤寂的身影相輝映,紹凱靜靜的看着,心中涌出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柳傾白似乎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緩緩的走到了江瀝北的身旁坐下。江瀝北看了她一眼,眼圈發紅,柳傾白把包放在一旁,遞了一瓶水給江瀝北,問道:“想說什麼?這麼晚的喊我來這荒郊野地,我可不想喂蚊子,趕快說完回去睡覺,我困死了。”
“傾白,我記得那一年你說南紓去醫院是你陪着她去的。”
“是。”柳傾白點了點頭,微微蹙眉回道,“怎麼了?”
“傾白,我那麼相信你們。”江瀝北的目光滲人,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神情,他只要一想到,因爲這個孩子,南紓差點死了,他的心一陣一陣的疼,似乎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
“江瀝北,你什麼意思,朋友這麼多年,我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真的以爲南紓沒有了孩子只是你一個人痛嗎?你不問青紅皁白,你逼着她拿掉那個孩子的時候,你還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又可曾看見,她從手術室裡面走出之後臉色蒼白,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江瀝北,那個時候,你在哪兒?我只是去打包個午飯的時間,我就弄丟了她,我愧疚了這麼多年,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樣,可是你現在問那些陳年往事,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