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段柒柒都很安分,她有悄悄趁皇甫雲逸不在的時候去看了段氏的賬單,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了,皇甫雲逸的房間裡有一個保險櫃,段柒柒猜想是放在那保險櫃裡了也說不定。
皇甫雲逸自從那天和公司的幾個股東吃了頓飯,不知道爲什麼又去上班了,而且總是忙到很晚纔回來。
段柒柒聽說他現在成了副總裁,每天幫着韓軒處理集團那些事,之前韓軒根本不怎麼懂,就算後來學了點皮毛,集團最近也虧損了很多,特別是一些在外面的投資,各種失敗,皇甫雲逸忙的腳不沾地,看見韓軒都沒好臉色。
韓軒自知理虧,而且皇甫雲逸雖然有趕走自己的心思,但是現在自己好歹的總裁,雖然皇甫雲逸擁有集團30%的股份,但是皇甫雄臨走的時候也已經交代律師辦好了手續,把自己名下35%的股份轉給了韓軒,這樣一來,皇甫雲逸就沒有什麼理由來擠兌自己了。
韓軒想的很好,但是卻不知道皇甫雲逸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皇甫雲逸其實對於雄城集團雖然有野心,但是也沒有那麼大,最近自己的KO集團在市裡越來越活躍。
雖說是什麼KO集團,其實也就是明擺着的黑幫。
東城一整條街的娛樂會所都是皇甫雲逸名下的,皇甫雲逸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查看進賬金額而已。
穆牧自從那次車禍之後也沒有再和皇甫雲逸碰面,而是繼續安分守己的幫着皇甫雲逸管理集團,他就是集團的二當家,再怎麼溫順都掩蓋那一身獵豹的本質。
皇甫雲逸正對着一個項目焦頭爛額,西城有一塊地皮被西城集團投標投中了,花了五千萬買了下來,這樣就抽走了公司大部分的流動資金,皇甫雲逸打算在該地皮修建一座遊樂園,該地旁邊就是中小學和商業區,人流量很大,所以皇甫雲逸很有把握,但是韓軒卻不同意,他提議興建住宅區,和皇甫雲逸的想法背道而馳。
皇甫雲逸覺得雖然現在房價很高,但是大興土地的開銷和遊樂場簡直就是兩回事,而且遊樂場的前景更好。
爲此公司召開了董事會,皇甫雲逸和韓軒在會議上互不相容,幾乎鬧得打起來。
股東們都只會看兩個人的臉色,就算有點建議,現在也不好站隊,只能都默不作聲。
皇甫雲逸本來簽下合約開始動工,也不管韓軒是怎麼想的,但是皇甫雲逸沒有想到的是,韓軒突然又進行了大量的海外投資,幾乎把公司的流動資金抽了個乾淨。
皇甫雲逸知道了也不管總裁秘書的阻撓,直接衝進了韓軒的辦公室。
韓軒坐在老闆椅上翹着個二郎腿,嘴裡叼着雪茄,臉色暗沉。
皇甫雲逸推開大門走進去,眼底黑氣翻涌,兩個人對視片刻,有種風雨欲來樓欲摧的效果,眼神在空氣中廝殺,跟在身後慌慌張張的小秘書本來想跟着進來給韓軒解釋一下,看這
架勢只能悄悄的退了出去,順便幫助兩個人把門給關上了。
韓軒把雪茄放在菸灰缸上,等它自己慢慢燃,煙霧繚繞,皇甫雲逸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韓軒這張臉,自己回來幫他,他倒好,和自己使性子。
“你把公司資金都抽走想過後果嗎?”
皇甫雲逸穩住情緒,不想表現的太過惱火讓韓軒得意。
韓軒此時站起來,臉色也不善。
“我是總裁,我不可以投資嗎?”
“投資?你覺得你這樣做是在顯示總裁的威風嗎?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皇甫雲逸壓抑着憤怒,拳頭緊緊的捏起來。
韓軒繞過辦公桌走過來,跨下一小級臺階,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了皇甫雲逸的面前。
他和皇甫雲逸不相上下的高矮,即使皇甫雲逸氣勢逼人,韓軒也不甘示弱。
“副總裁,你這樣對我大呼小叫公司的人知道了我還有一點威嚴嗎?”
“威嚴?呵呵。”皇甫雲逸冷笑,盯着韓軒的臉,目光燒盡了他每一寸肌膚,“你就盡情的玩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個什麼名堂,這次的事情老爺子很快就會知道,你好好想想該怎麼解釋才能掩蓋你犯下的這麼幼稚的錯誤吧!”
皇甫雲逸說完凌厲的尾光已經掃了過去,韓軒看着他的背影,憤怒漸漸砍光了每一條理智。
“你以爲你自己有多了不起!”
“……”皇甫雲逸停下了腳步。
韓軒看他停下了,反而是冷笑了一聲,兩個人都站在原地沒有用:“你那麼了不起爲什麼爸爸把股份都給了我?你以爲你就是全世界嗎?你以爲你能隻手遮天嗎?你看看你自己那個媽,你知道我爸有多少次在我面前說想念我媽嗎?你知道段柒柒總是躲在房間裡哭嗎?你知道全公司的人只不過是畏懼你纔對你這麼死心塌地嗎?其實你什麼都沒有,你只有你那顆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和優越感,有一天這集團變成了我的,你就什麼也不是。”
韓軒說到後來止不住的笑起來,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開心。
皇甫雲逸慢慢的轉過身來,他眼裡剛纔燃燒的憤怒突然就那麼唰的一聲不見了,變成了一種讓人心悸的幽深和黑暗,好像一個什麼都會吸走的黑洞,帶着無盡的壓迫感朝你襲來。
韓軒靜靜的看着他,皇甫雲逸一步一步跨到他的面前來,他們就這麼互相直視着,能看清對方眼球上自己的倒影,韓軒有點慌,可是也告訴自己要鎮定。
“優越感嗎?自尊心嗎?你以爲我爲什麼有這麼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你以爲我爲什麼有這麼強烈的自尊心?因爲這些都是我憑着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掙回來的,我十八歲站在董事會的最頂端的時候你還在街頭和一羣小混混喝啤酒呢,我二十二歲站在公司總裁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你還在每天伸手跟皇甫雄要錢呢,是啊,他把公司給了你,
把後路都留給你,但是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他知道你無能你懦弱,你沒了他沒了公司纔是什麼都不是,你離開他的庇佑在我面前就只是一隻卑微的螞蟻,我要捏死你就像呼吸一次那麼輕而易舉。”
皇甫雲逸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冰,像是冬季裡的初雪,片片微小的雪花夾雜着冬日裡最凌冽的寒劍,擊垮了韓軒最後一個藏身的壁壘。
菸灰缸上的雪茄早就已經自動熄滅了,泛着一律小小的輕煙。
韓軒癱坐在沙發上,看着落地窗外如岑天大樹一般聳立的幢幢高樓,白雲藍天,卻怎麼也看不見鳥兒飛過。
韓軒想起小時候的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那時候自己和母親住在地下室裡,房間逼仄而潮溼,帶着一股淡淡的黴味,總是弄的鼻子癢癢的,那時候房子已經面臨拆遷,可是韓軒的媽媽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搬出去,她每天出去打四五份小工,才賺回來幾十塊錢,有時候甚至是十幾塊錢。
那時候的韓軒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每天纏着媽媽要好吃的,因爲缺乏營養他面黃肌瘦,笑起來的時候左臉上有一個大酒窩,寒冷的冬天地下室裡冷的像冰窖,無論韓軒怎麼蹦跳都沒有一絲的暖意,寒意像是潛伏在每一面斑駁的牆面上,緩緩的壓過來,壓得人連呼吸都牽扯出肺部的灼熱感。
偶爾韓軒從地下室的那個小天窗看出去,天窗剛好在地上,所以韓軒只能看到下過雨後地上的積水,噁心的泥濘還有行人擡起又落下的腳後跟。
皇甫雲逸從韓軒的辦公室裡出來之後反倒變得很冷靜了,他一言不發的穿過走廊,坐電梯向下一個樓層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路上看見公司職員還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假裝忽略那些人眼裡的詫異和驚喜,始終保持着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皇甫雲逸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秘書小王就推門進來了,小王是個男生,二十幾歲但是辦事很穩重,也跟了皇甫雲逸兩年了,此刻皇甫雲逸看到他走進來,突然就招了招手。
小王在原地杵了一下,還是有些疑惑的上前走到了桌子前面和皇甫雲逸面對面,邊說邊把手裡的文件遞過去:“總裁,我這裡有個……”
“你跟了我多久了?”皇甫雲逸突然開口。
小王這下有點愣了,也不知道皇甫雲逸是什麼個意思,總覺得用跟這個字眼好像有點歧義啊,小王差點笑場,又憋回去了:“我在您身邊工作兩年了。”
“那你怕我嗎?”皇甫雲逸放下手上的鋼筆,把文件拿起來翻,好似不經意。
“有點……”小王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皇甫雲逸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小王一看這架勢,嚇得就有點哆嗦,“總裁,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我有點敬畏您,我那什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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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編不下去了,皇甫雲逸也聽不下去了,一張臉跟鍋底一樣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