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和元年(B92)‘春’正月下。
‘春’寒料峭,新年的氣氛還留着一絲尾巴,華陽街兩邊的東市、西市卻已經熱鬧起來。九步寬的側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穿着鮮亮衣衫的公子哥們顧盼自雄,到處找着熟悉的人,呼朋喚友,滿面‘春’風,得意非凡。而穿着短打,卷着袖子的工匠們扛着剛做出來的陶器,不停的吆喝着,小心的躲閃着眼睛只看着街道旁樓上窗戶的公子哥,生怕不小心撞上去,觸了黴頭。
衛風早早換上了新做的‘春’裝,帶着貼身家丁李維,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不時的停下來到旁邊的店鋪裡看一眼。他沒有什麼實際的目標,就是閒得無聊上街閒逛逛,免得在家裡總被老孃‘逼’着讀書。
“公子,‘挺’熱的,我們去喝酒吧。”李維皺了皺鼻子,咂吧着嘴。
衛風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又饞了?”
“沒有。”李維嘴裡否認着,眼睛卻四處‘亂’看,一邊隨口說道:“我聽說西域酒坊最近又新制了一種什麼瓜片酒,香甜可口,據說好多貴‘婦’人都喜歡喝呢,我們買一點回去給老夫人喝,她一定會誇公子你孝順的。”
“你少糊‘弄’我,想喝酒就想喝酒,別拿老夫人來說事。”衛風擡腳踹在李維的屁股上,李維閃在一旁,若無其事的笑着,連屁股上的腳印都沒撣掉,就拽着衛風向前走去。
西域酒坊就在華陽街的中段偏南一些,離中間的亭不遠。這間酒坊是西域胡人開的,自從博望侯通西域以來,不少胡人來了長安,他們帶來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事,吸引了長安有錢人的眼光。西域酒坊的酒與大漢的酒不一樣,還有很多西域獨有的下酒點心,在長安城獨樹一幟,生意火爆,沿待的兩層樓每天都坐得滿滿的,很少有空座。
西域酒坊的生意好,酒好是一方面,點心獨特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西域酒坊的招待與衆不同。
西域酒坊的招待是個胡‘女’,名叫媚姬,年方十六,長得金髮碧眼,深目高鼻,容貌俊俏,因爲身材豐腴,所以衛風給她起了個外號,媚豬兒。
眼下,這個與衆不同的胡家‘女’正挽着袖子,‘露’出豐腴潔白的兩截手臂,手腳麻利的從酒甕裡倒出一壺酒,腳步輕盈的向樓上走去,長長的裙襬拂動,象一隻快樂的蝴蝶。
“豬兒,我家公子來了,還有座嗎?”李維大搖大擺的走到‘門’口,嬉皮笑臉的伏在‘門’口長長的櫃檯上,向媚姬打了個招呼。媚姬臉‘色’一寒,瞪了李維一眼,隨即嘴角含笑的向他身後的衛風看去。
酒樓裡的熟人不少,衛風剛一踏進‘門’,就有不少人拱手作揖,招呼聲不絕:“衛公子來啦――”
“喲,四公子,這邊坐!”
“衛公子啊,今天又不用唸書啦。”
衛風哈哈大笑,團團作了一揖:“諸位吃着喝着,一會兒衛風來和諸位暢談。”
“哈哈哈……公子忙着,我們就不打擾你了,要不啊,媚豬兒生氣了,下次來沒得座啊。”
笑聲四起。
長安城裡有點頭面的都知道,這個眼高於頂的媚豬兒眼裡只有衛家四公子,這都眼巴巴的等了快兩年了,衛家四公子雖然見了面免不了要沾些便宜,卻一直沒有開口帶他進‘門’,甚至沒有‘私’下里會個面。都知道衛家四公子有點瘋,可是這一點讓人很不解,哪有送上‘門’的‘肉’不吃的,何況還是這樣一塊別有風味的胡‘肉’。按說衛家雖然敗了,早已不復當年一‘門’五侯的威風,可是有長公主在那裡鎮着,招個胡‘女’做妾,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有人都在說,衛四公子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許有什麼暗病之類的也說不清。
“公子――”媚姬俏臉含‘春’,款款上前給衛風施了一禮:“樓上請,老位置。”
“多謝。”衛風笑了笑,跟着媚姬上樓。媚姬走在他前面,纖細的腰肢比霸橋的柳條還軟,‘挺’翹的嬌‘臀’在衛風面前晃來晃去,象是逗引獵物的‘誘’餌。衛風跟上前去貼着媚姬的脖項嗅了一口,伸出手指在媚姬的俏臉上颳了一下:“豬兒,今天又是用的什麼胡香?和上次不一樣啊。”
“上次,上次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媚姬撅着嘴‘脣’嗔道:“虧公子還能辨得出來與上次不一樣呢。”
“當然,我家公子是有名的聞香識美人。”李維跟上來笑着打趣道。
媚姬引着衛風進了雅間,跪在地上整理了一下,拿出一張‘色’彩絢‘豔’的新席墊在案前。她跪在地上的姿勢看起來‘誘’‘惑’力十足,軟軟的腰肢塌着,渾圓的‘臀’部越發的翹‘挺’,衛風頓時覺得嘴有些幹,他咳嗽了一聲,伸出手在媚姬嬌‘臀’上‘摸’了一把:“妖‘精’,不要挑逗公子,小心公子收拾了你。”
“你有那膽嗎?”媚姬眼光如水,掃了衛風一眼,散發着濃烈的雌‘性’荷爾‘蒙’的年輕身體蹭了過來。
衛風捏了捏鼻子,把頭閃到一邊,揮了揮手:“快去給公子上酒,公子渴了。”
媚姬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垂下了長長的睫‘毛’,起身出去。
“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李維吸着口水,眼饞的看着媚姬的背影。
“你別傻了,這妖‘精’的心大着呢。”衛風搖了搖頭,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才發現好象重新裝修過了,就連身上的這張席都是特製的,與大漢用的藺席不一樣,這席是‘毛’製成的,特別軟,坐在上面特別舒服。
“管她呢,公子如果用了不滿意,到時候賞給我就是了。”李維無所謂的說道:“我反正不在乎的。”
“去你孃的。”衛風擡手給了李維一巴掌,笑着罵道:“你怎麼象條發了情的狗似的,看到‘女’人就興奮?總有一天你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李維尷尬的笑了,沒再吱聲。
沒過一會兒,媚姬端着酒和點心上來了,她倚在衛風的身旁,翹起蘭‘花’指,倒了一杯酒,雙手遞到衛嘴邊,衛風剛要去接,她卻又閃開了,眼‘波’一橫,示意要餵給衛風。衛風嘻嘻笑了一聲,伸手攬過媚姬的纖腰,湊過嘴去,就着媚姬的手抿了一口,細細的品了品,讚了一聲:“好酒,果然入口綿甜,香氣淡雅,怪不得這裡的生意還是這麼好的。”
“那當然,我們這裡又增加了三個新品種呢。”媚姬得意的笑着縮在衛風懷裡,放下酒杯,伸出兩隻手指,撿起一料碧綠的小乾果,撅起紅‘豔’‘豔’的嘴‘脣’,吹去了上面的梗,這才塞到衛風的嘴裡,細膩的手指在衛風的嘴‘脣’上停了片刻。
“香!”衛風哈哈大笑,又嗅在媚姬的脖頸處嗅了嗅:“香,果子香,酒香,人更香。”
媚姬咯咯的嬌笑起來,豐滿的身體在衛風的懷裡扭來扭去,煞是撩人。李維口乾舌燥,不敢再看,低下頭端起酒一頓猛灌。衛風也不理他,兩隻手沾着便宜,嘴裡喝一口酒,嘗一個果子,美人美酒,美得不亦樂乎。但他調笑歸調笑,沾便宜歸沾便宜,不該說的不說,不該‘摸’的地方,絕對不‘摸’。
媚姬嬌嗔的眼神裡有些幽怨,怨恨衛風還在刻意的保持着理智,不過她也習慣了這個樣子,能將這個四公子‘侍’候得開開心心,她也就心滿意足了。她相信,自己的付出總有一天會得到想要的回報。
正喝得開心,旁邊的雅間忽然傳出一聲巨響,象是一隻大錘砸到了案上一般,杯盤噼哩啪啦的掉了一地,接着聽到一聲中氣中足的爆喝,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欺人太甚,以爲老子沒錢嗎?我要的酒半天也不送來,卻在那裡陪着什麼死公子活公子的打情罵俏,白晝宣‘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