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龐主任快步來到二組辦公室。
推門一看,見只有胖子和小樑在,辦公室的門也沒關,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
“周法醫還沒來?”
小樑趕緊起身,“周法醫來了,剛剛去三樓病理檢驗科了。”
“大徐,你是中心的老人兒了。
要提醒着周法醫,緊迫起來,局裡很重視這件案子。
你們那個案件,進展情況如何啊?”
胖子將手中的小半個肉夾饃,全都吞下去,差點兒被噎死。
眨麼了半天眼睛,一臉不解地看着龐主任。
“哪個案子啊?”
龐主任氣得眉毛都哆嗦着跳動起來,擡手指着胖子徐彪開喊。
“哪個案子!
不就是6.11專案嗎?
你們經手了什麼案子都不知道?”
胖子恍悟般點點頭,尷尬地抓着頭髮。
“哦!
您是問6.11專案啊!
昨天晚上已經破了,嫌疑人已經招認!
我還以爲我們組又接什麼案子了。”
龐主任的臉上從盛怒,到滿是驚訝。
“破了?”
“嗯!
破了。
從案發到嫌疑人交代,不到四十八小時。
劉大說,周法醫給出的兇手刻畫,相當的精準。
還說給要我們二組請功呢!”
胖子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讓龐主任渾身冒火。
一個毫無頭緒的謀殺案,能夠在四十八小時內破案,這簡直可以稱之爲奇蹟。
龐主任點點頭,儘量讓臉上的褶皺顯得舒緩些。
“破了,不彙報?
你們抓緊將報告補齊,完善案件的卷宗。”
龐主任說完不等胖子回答,快步出了二組的辦公室,腳步聲不斷遠去。
除了四、五兩組全體去學習,剩下幾組的人員全都在。
二組敞着門,所有人將剛剛的事情聽得一清二楚。
胖子眼中多了一絲狡黠,他就是讓這些想要看熱鬧的主聽聽。
跟着周海工作,真TM解氣。
小樑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剛要張口,就被胖子塞了一個肉夾饃堵住嘴巴。
******
二十分鐘後,周海拿着各項報告書,從病理科曾大姐的病理檢驗科出來往樓下走。
樓道中迎面碰上高法醫,周海微微點頭,給高法醫側身讓路。
高法醫並未如同往常一樣急着走過去,擡手攔住周海。
“周法醫,聽說你們那個6.11專案,四十八小時內破案了?”
周海一頓隨即點頭。
“嗯,破了!”
高法醫看着一臉淡然的周海,拍拍他肩膀。
“你這個小海歸,很厲害嘛!”
周海客觀地說道:“作爲法醫,我們能做的不多,主要刑警那面給力。”
高法醫大笑起來,“你小子不錯。
這個年紀能有這份沉穩和冷靜難得,有空咱們坐一起聊聊。”
說完,高法醫上樓了。
周海知道,這是高法醫伸出的橄欖枝。
雖然周海不善交流,還長着一張面癱臉,可所有的事兒都他都看在眼裡。
來中心半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在觀察自己。
如今6.11專案,初戰告捷,纔有了今天的寒暄。
周海快步回到辦公室,小樑趕緊關好房門。
那二人壓低聲音,繪聲繪色地將龐主任過來興師問罪的情形,講述了一遍。
周海點點頭,“那就抓緊整理報告,今天弄完交上去。”
胖子和小樑瞬間垮了臉,胖子一臉苦瓜相,掰着手指頭說道。
“啊!
海子前天是凌晨出的現場,昨天弄完也都快十點纔回家。
今天要是將報告全部整理完畢,不是還要加班?”
周海沒有擡頭,已經坐到電腦前打開文檔。
“抓緊整理,明天有活動。”
胖子和小樑,互相帶着疑問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啥活動啊?”
“不是你要請吃飯嗎?”
周海的一句話,胖子啞了火,砸吧砸吧嘴。
“啊~
哦~
那好吧。”
******
翌日,夕陽西下。
東南市植物園門前的海灘上,全部都是燒烤攤位,烤海鮮、烤肉串、冰啤酒,生意非常紅火。
隨着夜色的降臨,海灘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三人坐在一張圓桌上,吃着烤海鮮,喝着東南啤酒。
去掉一半硬殼的牡蠣,被放在燒烤架子上,隨着炭火的烘烤不斷收縮起來,微微冒着泡。
周海夾起一隻牡蠣,用小刀將附着在光滑內面的閉殼肌輕輕剝離,蘸了一點兒海鮮醬油送入口中。
面癱臉上,似乎只有享受美食的時候,纔會看到一點兒表情。
胖子是個食肉動物,一直朝着羊肉串進軍,面前已經散落着一堆竹籤。
看着周海的吃相,胖子舔了一下嘴脣。
“海子,烤的牡蠣,真的有那麼好吃?”
周海點點頭,“鮮美。”
胖子伸手抓了一隻,燙的他差點兒將牡蠣殼丟到沙灘上,痛呼着鬆開牡蠣殼,跳起來手指摸向耳朵。
“我去,這也太燙了。”
小樑學着周海的樣子,夾起牡蠣用小刀割斷肥厚的閉殼肌,蘸着海鮮醬油吃了一口。
“嗯~
烤的剛剛好,肥美多汁,我還不知道牡蠣烤着這麼好吃。”
“我小時候,就經常來在這片兒趕海。
就地取材,什麼都丟在爐子上烤了吃。
不過要想吃好魚類和貝類,要了解它們的解剖結構,這樣能吃的更完美。”
胖子擡手捂住周海的嘴。
“海子你牛,現在是休息時間,不要在吃東西的時候提解剖可以嗎?”
周海聳聳肩,夾着小樑給他剝好的牡蠣。
蘸着辣辣的燒烤料放入口中,一股汁液在口中爆開,那感受無法描述。
“好吃,不過我更喜歡吃羊肉串。”
小樑拿起來一串肉聞了聞,有用刀割開看了一下。
“這是羊肉嗎?
看新聞報道,說是很多羊肉都是用豬肉、鴨胸肉、狐狸肉饞着羊油賣的。
這個肉顏色太深,肌理更纖細,不像羊肉。”
胖子丟下手中的肉串,憤恨地看着小樑。
“小樑,你得到海子真傳了~”
周海難得笑出聲。
“海哥,你爲啥學法醫?”
周海沉吟了片刻,“這是我父母的遺願,所以我轉系,學了兩個專業。”
“啊~”
小樑一陣懊惱,未等他再說什麼,海邊不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
“有醫生嗎?
這裡有人被水母蜇傷了~”
周海抓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手套,快步跑過去。
藉着燈光,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趴在沙灘上,不斷呻吟着,他的後背上還有一隻殘缺的水母,不斷掙扎着,傷人的代價就是死亡,這隻水母也夠悲催的。
“我是醫生,按住他別動,我將水母取下來。
胖子去找冰。
還有找老闆要幾瓶蘇打水!”
周海的話,讓騷動的人羣安靜下來,幾個吃飯的男客人趕緊將這個中年人按住四肢。
他帶上一次性的手套,快速將那水母扯下來。
藉着燈光將他身上殘餘的觸角用一把小刀刮乾淨,胖子和小樑已經跑過來。
接過一瓶蘇打水淋在此人後背上,一陣氣泡破裂的聲音,那人似乎沒那麼難受了。
“好了用衣服包着冰,敷在傷處,然後快點兒去醫院吧,還需要脫敏治療。”
一個女人朝着周海鞠躬,“謝謝大夫!
您是哪個醫院的?”
周海摘下手套的動作一頓,側身瞥了一眼那個女人。
“我是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