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村落,一株通天柳樹輕輕搖擺。
焦黑的樹榦早已恢復如初,無數根晶瑩的柳條自枝幹上抽出,隨風飛舞,充滿生機與活力。
“老師,你醒了。”
石昊將星辰草送入百草園後,悄悄來到村口。
“恭喜你踏入銘文境,聽聞你去了北海鯤鵬巢,可曾得了鯤鵬法?”
柳樹輕輕搖曳,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祂心情不錯。
“回老師,我還找到了鯤鵬遺物。”
石昊儘量簡潔地將鯤鵬巢之行從頭到尾敘述一遍,又將鯤鵬的殘骸與隨身戰兵天荒取出。
“鯤鵬爲十兇中的速之極境,一身鯤鵬法無人能及,鯤爲陰,鵬爲陽,日後你倒可試試走陰陽轉換的路子。”
柳神品味完鯤鵬法,以祂的境界高屋建瓴地點撥石昊。
這才幾年的功夫,十兇寶術就已集齊五門,饒是柳神爲無上巨頭,一時也有些心神恍惚。
只是當其注意到鯤鵬戰兵與遺骨時,又陡然沉默下來,良久,這才幽幽道:“鯤鵬啊......”
“保存好它們,日後可將其轉交給鯤鵬存世的子嗣。”
柳神意興闌珊地交代一句,不再多言。
“老師,我還尋到了一截昆木,或許就是您此前提到過的世界樹,仍有生機殘留。”
石昊取出那截龍紋古木遞上。
“仙古那株世界樹的殘骸?還帶有本體的幾分氣運,或許還有涅槃的可能,讓我來看看......”
一根嫩綠柳條垂落,捲起那截龍紋古木。
無法言喻的朦朧仙光迸發,盡數融入龍紋古木內,有偌大光團爆發,將其盡數包裹,急劇變幻收縮。
仙光散去,那是一株巴掌大小的晶瑩樹苗。
每一片葉子皆青翠欲滴,虛空中絲絲混沌氣垂落,有無數道朦朧的光溢出,那是這方天地的大道碎片。
混沌至寶,世界樹幼苗!
“嘖,好東西啊,你這好運的小傢伙。”
“隨着九天古界的崩潰,仙古的那株世界樹也隨之轟然倒塌,不復存在。位格空缺,理論上來說,所有植物系祭靈都有進化爲世界樹的可能,當然絕大部分皆永生無望。”
“這株繼承本體幾分氣運的幼苗,或許最有機會成長爲新一代世界樹,屆時執掌世界樹幼苗的你,少說也將會在紅塵中超脫,舉霞飛昇。”
柳神託舉着那株巴掌大小的幼苗,凝視自己的弟子。
石昊卻知,柳神之言並無可能實現。
那位出身帝落時代名門的神秘金髮女子,執掌黃金樹隱居幕後數個紀元,早已成長爲準世界樹,只等九天古界再度完整,就能實現那終極一躍。
還有十冠王,石昊懷疑十冠王手中的那株世界樹幼苗,也應該是部分世界樹的殘骸涅槃而來,論氣運濃郁程度,可比自己剛剛誕生出的這株要濃郁多了。
一個完整的古界,只能有一株真正意義的世界樹。
位格一旦被佔據,就代表前路已斷,其他所有行走在這條道路上的生靈就是再強,也只能稱爲準世界樹。
所以無論怎麼論,都論不到他。
柳神自然不知自己弟子的心思,只是道:“這株世界樹幼苗剛剛涅槃成功,還太過虛弱,先放在我這裡蘊養吧。”
轟隆隆的一陣悶響,地面裂開數道口子。
只見黑漆漆的地底,正鎮壓着一汪滋養萬物的泉眼。
泉眼之上有縹緲靈霧蒸騰而起,仙氣朦朧,仿若孕育着天地間最爲本源的神聖物質。
正是柳神紮根的那口仙泉眼,世界樹幼苗被置於其中。
“仙眼泉?我說不過短短數載歲月,你的修爲怎會恢復如此之快,只差一步就能迴歸仙道領域。”
“原來是它,蘊含濃郁仙道精粹的仙泉眼。”
這時,一個不過拇指大小的潔白小塔搖搖晃晃地飛出。
不知爲何,小塔的話語之中,有着一股子不加掩飾的貪婪與渴望。若不是顧忌有巨頭在場,怕是會瞬間一頭扎進入。
“過去我在沉睡,倒是懶得理會你。怎麼?一直藏匿於我這弟子身上,現在終於捨得現身了。”
柳神輕語,對潔白小塔的出現並不意外。
小塔苦笑:“道兄,你觀我這模樣又能做什麼?”
以目前兩者間的實力差距,柳神恐怕能將其意識瞬間抹去,打落塵埃。
“這倒也是,仙古年間,你曾顯化數次,如今卻如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這神秘小塔本有九層,如今卻只剩下四層,另外五層塔身必然是於某場驚天大戰中遺失,實力下跌得嚴重。
“......往日之事不必再提。道兄應該知曉我的來意,可否許我借用這口仙泉眼,恢復些許力量?日後若是有應,道兄可儘管吩咐。”
小塔沉默片刻,澀聲說道。
“我能有什麼應求,倒是你,若要尋回剩下的塔身,恐怕還要藉助我的力量,麻煩得很。”
柳神大笑,倒是拿捏住神秘小塔的要害。
小塔爲神聖古器,戰力嚴格依賴塔身,一日不尋回剩下的五層塔身,便一日無法迴歸巔峰。
小塔:“......”
這一刻,小塔無疑是懵逼的。
它求柳神的事情千千萬,而柳神卻無慾無求,這特孃的還咋談判?打又不打過!
“也罷,與你結個善緣,許你暫居數載。”
正當小塔絕望之際,一道猶若天籟般的聲傳來。
“多謝道兄!日後還請道友隨意差遣!”
小塔頓時狂喜不已,立即化作一道白芒遁入仙眼泉內,嗅着那黏稠如實質化般的仙道精粹,有陣陣來自靈魂深處的愉悅傳來,它虛弱太久。
轟隆隆,地面的裂縫再度恢復如初。
“老師,高啊!”
目睹這一切的石昊,異常欽佩對柳神比了比大拇指。
什麼叫老怪物?什麼叫談判技巧?這就是啊!
小塔原本可能只需要幫柳神出手一次,即可還了因果,現在沒個百八十次怕是走不了的。
況且小塔棲居柳神根部,還不得看大佬眼色行事。
“去,那頭九頭獅子甦醒,你這做主人的怎能不去看看?失職。”
柳神的回答也很簡單,一鞭子就將石昊抽入村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