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很容易認出,周邊幾處屋舍,具是靜悄悄的,只有一家大紅燈籠高高掛,彩紙、紅花布滿大門內外,鞭炮啪啪作響,門口木然站立着幾人,目不轉睛,眼中無神。
門可羅雀,此時的朱家便是這樣,除去幾個木樁,根本無人前來。只有他們幾人,在機械的放炮、灑彩紙。
“便是一個親戚也無?”蕭戰皺眉,這朱家以前名聲不錯,雖然現在不得已做了些錯事,但他一直剋制着不傷及無辜,除去前幾次無意牽連幾人,此後十餘次,都是在尋找流浪者與無親的青壯年。現在門口這麼冷清,送禮湊熱鬧的都無,難道都懼怕到了這種地步?親朋好友都不過來捧場?
“公子啊,他們家結了這麼多次親,便是家中有些錢財的都送窮了,再說,現在朱家死了這麼多人,在他們眼中,這裡早就成了凶宅,再有朱家大小姐在側,他們生怕會被連累,就是有親朋好友,這麼多次,也不得不推諉了。”綠蘿歪着小腦袋,掰着手指,一點點指出道。
蕭戰啞然,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小姑娘倒是挺聰明的,舉一反三,片刻便能點出這麼多重點。
小姑娘感覺到蕭戰的眼神,頓時羞紅了臉,低下頭,捏着衣角,不敢擡頭與蕭戰對視。蕭戰無語,這小姑娘也太容易害羞了,就是用眼神誇誇她,竟然都會這樣。
蕭戰站在幾個門衛身前,晃晃手掌,幾人眼神機械的轉了轉,而後陷入平靜,蕭戰搖頭:“本來還想禮貌一下,讓他們先行通知的,這幾個人太過僵硬,說話都是問題,看來,只有直接進去了。”
少女們不知,她們不曾接觸到武道,對那些玄之又玄的事物不會理解,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對於她們疑問爲何門衛如此無禮之事,蕭戰說道,九州之內皆兄弟,這裡的主人是想要衆人不要見外,來時可直接進入,畢竟這裡客人稀少,他們來此,就是給朱家增添人氣來了,怎麼還能耽擱他們?
這話拿來唬小姑娘倒還行,她們似懂非懂的點頭,童老卻是不信的。他看了兩眼便知道不對勁,僕人的身上隱約有些腐爛的味道,雖然撒上些松香粉,但他修煉神功,還是能夠聞到,並且他修煉的秘法,完全感受不到他們的靈魂。他對傀儡印象頗深,加之童相曾傳與他關於傀儡秘法的信息,是以他第一感覺就是懷疑,這些人,都是傀儡!
看到蕭戰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明白,這朱家,故事不少。
幾人徑直進入到宅院之內,一路過去,只看到僕人來回忙碌,但是卻清一色的灰色僕袍,一個外人也無。那些人,對蕭戰等人視若無睹,只是匆忙而過,完成自己的事情。
“你們是誰,竟敢進入到朱家之內?”幾人還在尋找主廳堂,這裡有些大,又有無數奇形怪狀的樹木林立,轉過一個林子,又是另一個,尋了片刻,蕭戰索性呼喚玉牌,根據她的指引前進,不大會,就看到了那喜慶、隆重的廳堂,寬敞而又明亮,門口立着幾根華麗的木柱,並有衣着各色的人在來來往往。
此時有人遠遠發現幾人,出言呵斥,他們並未刻意閃躲,聽到有人大喝,反而有種驚訝之感:“進來半天,終於有個活得了。”
童老當然知道蕭戰所說的活着是什麼意思,綠蘿幾女以爲是終於有人開口說話的意思,進來了許久,遇到了不少人,但無人與他們說話,好像看不見他們似得。
“是你!”那人臉色一變,頓時發現蕭戰就是不久前將其同伴一招重傷的年輕人,連大公子都要回避的武者,他心中忐忑,厲聲喝道,“你來朱家作甚?今日是朱家大喜之日,外人不得隨意進入,快快離去,否則後果自負!”
蕭戰悠然問道:“那你可要好好跟我說說,會有什麼後果,我倒是有些期待呢。”蕭戰似笑非笑,卻讓那人禁不住顫抖一下,之前見過他的實力,知道再來十個他也不是對手,他不過是仗着在大本營之中色厲內荏罷了,蕭戰不吃他這一套,確實讓他一時啞口無言。
“朱家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蕭戰淡然說道,“我們可都是朱家女婿的親朋好友,此刻來,是爲喝喜酒而來。就這樣要將我等趕出去,怕是於理不合吧?”
“親朋好友!”那人不是疑問,更多的是驚駭,他臉色當時就白了,哆嗦着身子,顫聲說道,“怎麼會,他不是流浪漢嗎?還醉的稀裡糊塗的,那樣子哪像是有朋友之人。”
蕭戰搖頭說道:“誰告訴你他是流浪漢來着,他是我蕭家的客人,我們都是在外遊歷到此,他一時興奮,多喝些酒而已,卻被你們強行搶走,做了這朱家女婿,不過他年紀不小了,既然有這天大的緣分,也就順水推舟,成了這事。作爲他的好友,總得喝些酒水吧?”
“蕭家?”那人臉色再變,額頭上開始流着冷汗,“哪個蕭家?”在整個揚州,衆所周知的,以蕭家名聲最盛,蕭戰一說蕭家,他自然而然想到揚州之主,這裡雖然挨着禹州,但還在揚州範圍之內,是以他驚恐了。
“你說呢?”這一句最要人命,蕭戰不直接肯定也不否認,留下懸念,叫他胡思亂想。
“你們暫且稍等,我去稟告家主。”那人急忙就要離開,他覺得大事不好,搶到硬點子了。
“不必了,大喜之日,家主想必很忙,不能耽誤大事,我們自便就是。”蕭戰越開那人,直接走去,那人阻止不及,在後面苦着臉吊着。老劉還未清醒,此刻卻是閉上了眼睛,在鼾聲大睡。他被人扶着,胸前戴着大紅花,正要與身邊的女子上拜高堂,兩人都像是傀儡般,一人主動些,一人一直點頭,睡得很香。上方坐着兩個老人,都是五十多歲,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應有的喜色,反而憂心忡忡。四周分別散坐着其他年級不等的朱家之人,有的是無知孩童,在拍手高興,有的是妙齡女子,帶着好奇之色看着那二人。整個廳堂只有那些年少之人才能帶來些生氣,其餘之人,都是面無表情,淡漠的望着,廳堂中,都是朱家自己人,蕭戰等人一進來便引起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