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醒來的時候,天果然已經亮了。
揉了揉眼睛,她看着眼前精緻漂亮的白色小洋樓。
一旁的陸衍澤看着她醒了,笑着揉揉她的頭髮,握住她的手,“豬窩,先醒醒,我們進屋去,你再好好睡。”
星空困頓的點了點頭,隨後開了車門走下去,坐了一夜的車,她的腿有些血液不暢,走起路來有些困難,再看陸衍澤,他也一樣,下車之後迅速的掏鑰匙去開門,進了屋就往衛生間跑,朝她擺着手喊,“你先坐一下,我要憋不住了!”
揩星空裹着他的大外套,揉揉凍紅的鼻頭,笑了笑,他這人倒是犯傻,想去廁所卻不去,偏要等她醒了再開門。
她抿了抿嘴脣,看着這被打理的乾乾淨淨的二層小別墅——一樓基本上沒有什麼裝飾,除了一排白色的大沙發之外,到處都是畫板,每個畫板上都夾着紙,上面完整或擱淺的,都是他的畫作。
星空走到窗前,窗紗是白色的布簾,看出去,是藍色的天和廣闊的海。無需開窗都可以清晰的聽到海浪漫上沙灘的聲音,這麼早,海鷗叫的聲音格外清脆。
摔她怔在那裡,心和思想都慢慢放空。
腰上一緊,灼熱的呼吸落在耳畔,陸衍澤將下頜抵在她肩上,抱着她,輕輕的叫她,“要不要再去睡覺?看你的眼睛,還很腫。”
星空按了按自己的眼皮,哎了一聲,靠着他溫暖的臂膀,擔憂的問,“你這樣跑出來沒問題嗎?你的家人,還有學校,他們會找你的……”
陸衍澤在她頸窩蹭了蹭,“誰找我?我經常玩這套,沒靈感了就一個人四處遊逛,我家人都習慣了,我消失一年他們也不會想起我。”
星空苦澀一笑,她消失十分鐘就會有人來找她——
她一夜沒回去,她知道爺爺一定擔心死了,但是沈之曜應該有辦法糊弄過去,她不想知道是什麼方法,她只知道,她不想再回到有他的地方去。
陸衍澤在身前握住她冰涼的雙手,放在手心裡溫柔的包覆起來,輕輕地說,“就當是度假來了——你不是說你沒機會出來玩嗎?這次我陪你玩個夠。”
星空點點頭,覺得身邊有他,格外的踏實,靠着他,倦倦的說,“好,你陪我。”
陸衍澤輕笑,擰了擰她的鼻子,“那麼,先去睡覺,看你的眼睛,難看的像金魚。”
星空努努嘴,被他突然橫抱起來,他帶着她上樓,一路進了房間,把她放到柔軟的大牀上,扯了被子給她捂得嚴嚴實實,撫摸她的頭髮,“睡吧,我去給你弄吃的,醒了就有飯吃。”
星空看着他眼底的血絲,拉住他,“你也睡下吧,你開了一夜的車。”
陸衍澤眨眨眼,撐在一邊看着她,“那我也睡這裡?這裡很冷的,我怕凍壞了你。”
星空的臉微微一紅,不自然的嗔怒,推他,“滾外面去!”
陸衍澤看她害羞,低頭擰了擰她的鼻尖,“好啦,你睡吧,我去收拾一下,好幾個月沒來。等下我給你煮飯,叫你吃的更肥。”
星空抓着被子,看着他溫暖的笑臉,眼角有些溼,點點頭,在他溫柔的撫摸下閉上了眼睛。
陸衍澤看着她睡了,才起身出了門。
下了樓,他先去把橫七豎八的畫板靠邊堆好,隨後又到廚房裡看了看缺了哪些調料。
出門的時候,他想着要快點回來,他怕她醒了找不見他。
陸衍澤把雙手踹在運動服的口袋裡,哈着白氣快步的往海鮮市場跑去,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不會離開了誰,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這樣的牽掛其實不是好事,但是他又擺脫不出來。
他其實心裡有着擔心……
陸家的宅子非常的隱蔽低調,外觀看起來只是大,卻不至於奢華,外面的白色圍牆很高,裡面種了蔥鬱的樹,茂密的樹冠探出來,充斥了滿眼的綠色。
車子停在門口,Amanda放下電話,看了眼身邊神色凜然的沈之曜,有些擔憂,“先生,這就是小澤家,小澤太太是中國人,每年都會回國來住一陣子——只是這次,不知道爲什麼,連她家的公子也會一起回來。”
沈之曜已經恢復了一身的西裝筆挺,只是眼底有掩蓋不住的疲倦和怒意,他側頭看着窗外有些莊嚴的院落,微微眯起眼——
Amanda看着他,“和小姐一起露營的那個人,中文名字叫陸衍澤,他是很有名的少年畫家,小姐要找的幾本的畫作,就是他的作品。他是中日混血,他的族姓是‘小澤’。”
沈之曜心裡念着這個熟悉的姓,眉頭蹙起。
?星空喜歡的,就是那個人的畫?
想着,他緩緩攥起拳頭,眼底恨意幽深。
“老闆,小澤家在日本,是有一半黑幫背景的,家族裡有人從政,有人經商,關係脈絡很複雜,我們也有部分的生意和他們重疊,要不要再覈對一下,這樣過去,有些危險。”Amanda看着他嚴肅的表情,有些擔憂。
沈之曜沒有停頓,直接拉開車門,步伐穩健的往門口走去,側頭看着緊張跟過來的Amanda,眉頭微蹙,“我又不是送死,什麼表情。”
Amanda眼神一凝,下意識的按住他的手臂,“老闆……”
寡淡的扯起嘴角,沈之曜按下門鈴,聽着鈍重的類似鐘響的鈴音,神色愈發暗沉,“我來找我丟失的東西,誰也不能阻攔我——”
【還有一更,大概要早上七八點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