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彩兒潸然淚下,痛不欲生,有如千百支箭直刺她的胸口,“我做不到啊,只要一閉上眼晴,全是你的影子,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讓我怎麼割捨這段感情?”
滕天陽鐵石心腸,一點都不心軟,“那你讓我怎麼辦?看到你就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和我父親纏在一起的場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就算不愛,也是相伴了多年的女人,他感受到背叛的滋味,很不爽。
換了個男人,他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但偏偏那個人是爹地,他最尊敬的人。
他唯有眼不見爲淨,從此了斷這段孽緣。
姜彩兒淚如泉下,發出一聲悽慘至極的叫聲,心底全是絕望。
她和他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明明每一步都精心算計過,卻落到如此不堪的下場。
想愛的人不能愛,卻要陪在一個不愛的老傢伙身邊?忍受着公衆異樣的眼神?受着巨大的屈辱?
不,她受不了!
她心底全是不甘,全是恨意,“溫子薰,我恨你,跟你誓不兩立。”
她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將所有的錯都怪在別人身上。
滕天陽微微蹙眉,“她只是自衛。”
話一說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他忽然想到,如果那晚上是子薰……他打了個冷戰,想都不能想,一想就會瘋。
姜彩兒看着他發呆的樣子,怒火攻心。“你到了現在還幫着她說話?你說句實話,在你心裡,她到底算什麼?”
滕天陽吃軟不吃硬,特別反感她的語氣,“這不關你的事。”
他轉身就走,一刻都待不下去。
姜彩兒流下絕望的眼淚,跪倒在地,“你真的不愛她?”
她對這一點始終耿耿於懷,無法釋懷,女人就是這麼的奇怪,最愛計較這一點。
天陽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開口,直直的離開了。
綠樹成蔭,曲徑幽幽,亭臺閣樓錯落有間,一條玉帶般的小河碧綠清澈,九曲橋彎彎轉轉,頗有韻味,兩岸景色如畫。
子薰沿着河流慢慢走,邊走邊看,欣賞着景色。
“媽咪,快來。”
子薰順着聲音看去,只見兒子和赫連昭霆坐在不遠處的亭子中,石桌上擺着茶點。
子薰衝他們揮了揮手,快步走過去,看似不遠的路,卻隔着無數個轉彎。
近在咫尺,卻一時之間走不到他們身邊。
一個身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迎面撞上,“不好意思。”
“沒關係。”子薰擡頭一看,不禁愣了一下,“咦,怎麼是你?”
周清遠清秀的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真巧,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你。”
是挺巧的,子薰微微一笑,笑容清淺,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忽然耳邊傳來驚恐的怒吼聲,“子薰,小心。”
“媽咪,快閃開。”
子薰猛的回頭,驚見姜彩兒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手拿着一個杯子,將裡面的液體灑過來。
她嘴角掛着古怪的笑,那麼陰森,那麼恐怖,“溫子薰,你去死。”
子薰措手不及,來不及閃躲,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不明液體灑過來,下意識的抱着臉,“啊。”
赫連昭霆站的遠,救之不及,嚇的魂飛魄散,狂奔過來。“子薰,子薰。”
但還是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着姜彩兒像個神經病般的攻擊。
子薰閉着眼晴,感受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咦,感覺不到痛意?
耳邊傳來痛叫聲,“啊啊。”
子薰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僵硬,不知所措。
赫連昭霆撲過來,將子薰拉入自己懷裡,緊緊抱着不放,滿臉的急色,“子薰,子薰,你還好嗎?有沒有怎麼樣?”
一顆心怦怦亂跳,完全亂了方寸,嚇出一身冷汗。
子薰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瓶子摔在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音,姜彩兒被一名保鏢扭住胳膊,拼命掙扎。
周清遠後背衣服被腐蝕,疼的滿頭大汗。
“我沒事。”子薰如夢初醒,忽然醒悟過來,是周清遠在關鍵時刻撲過來救了她,“周清遠,快快脫下外套,快啊。”
周清遠疼的面容扭曲,想脫也脫不了,子薰想上前幫忙,卻被赫連昭霆一把推開,他親自上前,幫着周清遠脫下衣服,西裝外套,白襯衫,背心全都破了,露出通紅的皮膚,還冒着白煙,腐蝕力好可怕。
赫連昭霆倒抽一口冷氣,後怕不已,差一點點,子薰的臉就毀了。
他怒從心起,就是一巴掌拍過去。
“啪,你這個瘋女人,居然用硫酸潑人。”
他盛怒之下,力氣極大,打的姜彩兒飛起來,重重摔倒在地。
姜彩兒嘴邊溢出一絲鮮血,掙扎着爬起來,臉腫了,眼中的恨意觸目驚心。
“溫子薰,你的運氣真好,這樣都能被你躲過。”
她被那個男人拋棄,心灰意冷,卻看到溫子薰幸福快樂的模樣,這讓她怎麼能不恨?
那一瞬間,她只有一個念頭,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她得不到的東西,誰都休想別得到。
她得不到的幸福,溫子薰也休想擁有。
小傢伙緊緊抱住子薰的大腿,渾身發抖,驚嚇過度。
子薰心疼壞了,彎腰抱起兒子又親又哄,讓孩子看到這一幕,確實太殘酷了。
她越發的生氣,狠狠瞪了姜彩兒一眼。
赫連昭霆想掐死姜彩兒的心都有了,整一個賤人。
他直接下令,“先送這位先生去醫院,不惜一切代價救他。打110,找我的律師,直接告她,讓她在監獄裡待上一輩子。”
姜彩兒兩眼赤紅,滿眼兇光,“溫子薰,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總有一天我會滅了你。”
子薰氣的不輕,“你簡直是瘋了,害人害已,有意思嗎?”
做事太瘋狂了,全然不顧後果,只圖眼下痛快。
姜彩兒這些日子受了極大的壓力,精神早就在崩潰的邊緣,又被滕天陽拒絕,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已經被你毀了,你也別想好過。”
被她毀了?子薰深感可笑,到底是誰害誰?
剛想開口,一道驚惶失措的聲音響起,“子薰,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是滕天陽,他得知這一消息時,眼前一黑,一顆心全被恐懼佔據,慌亂的像天都快塌下來了。
這一生,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他一雙眼晴緊緊的看着子薰,左看右看,緊張壞了。
姜彩兒氣的渾身發抖,他的眼裡只有溫子薰嗎?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滕天陽心裡真正愛的人是溫子薰!
這怎麼可以?
她惡從心來,“天陽,對不起,我沒有完成你交待的任務,是我沒用。”
滕天陽呆了呆,還沒有反應過來,子薰就勃然大怒,“任務?你跟她是一夥的?是你安排的?”
她驚魂未定,整個人都不好了。
滕天陽這才明白過來,狠狠瞪了姜彩兒一眼,這個女人太狠了,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要將他拖下水。
“子薰,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卑鄙的人嗎?”
子薰根本不相信他,“難道不是嗎?”
他連她的父母都害,更不要說別人了。
滕天陽深情的看着她,眼神痛楚,“我從來不想傷害你。”
他對她的感情,只有自己知道,當初明明可以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卻沒捨得下手……
姜彩兒受不了如此溫情脈脈的滕天陽,他對她好殘忍,卻對別人好溫柔。
“天陽,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所有的事情我一個人扛,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等我出來後,讓我跟在你身邊。”
滕天陽腦中的一根筋徹底崩斷了,重重揮起胳膊,“啪啪,胡說八道,姜彩兒,你真的瘋了。”
像瘋狗,到處亂咬人。
姜彩兒破罐子破摔,反正沒希望了,那就讓所有人都不痛快。
“你打吧,乾脆打死我,我也不想活了。”
她的臉都被打腫了,卻始終不肯認錯。
滕天陽沒想到她偏激至此,心中發寒。“姜彩兒。”
姜彩兒狀若瘋狂,忽然撲過來緊緊纏着他不放,可憐兮兮的流淚,“天陽,我真的很愛你,願願爲你做任何事情,包括殺人放火。”
滕天陽拼命推開她,這都什麼人呀?“我沒有,子薰,你一定要相信我。”
“天陽。”姜彩兒一激動,眼前一陣發黑,暈了過去。
一陣兵慌馬亂,全亂套了。
子薰坐在手術室門口,心情很緊張,寶寶坐在她懷裡,小手緊緊抱着她的脖子,別提有多乖巧了。
赫連昭霆攬着她的肩膀,一顆心總算落到實地,後怕不已。
他生平不知遇到多少驚風駭浪,卻遠沒有今天來的嚇人。
在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她對他意味着什麼。
他寧願以身相代,也不願意看到她受半點傷,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是他身體的部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比他的命更重要!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叫着她的名字,“子薰,子薰。”
彷彿這樣就能安心點。
子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衝他安撫的笑了笑,“我在。”
夕陽照進來,將兩條人影拉的很長很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如一個人。
手術室的燈亮了,子薰連忙站了起來,赫連昭霆接過寶寶,一手攬着她,跟到病房。
周清遠的意識很清醒,面色很蒼白,額頭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子薰感到很抱歉,“你還好嗎?”
他是代她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