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的郊區無憂無慮的度過了十天悠閒的日子,我和洛天佑商量着,這兩天去市區逛逛景點,也當一會觀光客。
這日,我正拿着手機,查閱着各種旅遊攻略。白色的桌子上面,攤着一個小小的筆記本,和一隻精巧的鋼筆。時不時的還細心的坐下筆記,比如說哪家的食物好吃,哪個地方的海鮮比較實惠之類的……
然而,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從國內打來的電話,打亂了全部的計劃。
洛天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那張帥氣的面容瞬間沉了下來。
等到他掛斷了電話之後,那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了一起,捏着手機,面色沉重的走到我的身邊來。
我看着他那沉重的表情,心裡也有些不祥的預感,趕忙問道:“怎麼了?是誰打來的電話?”
洛天佑目光如炬,沉聲說:“是影視公司打來的電話。”
“都說些什麼了?”我緊張了起來,手中的鋼筆放在了一旁。
“劇組負責人打電話來說,拍攝《我的娘子來自外星》的男主角沐辰出了意外。他在拍攝一場爆破的戲中,突然道具爆炸了,男主角的臉被炸傷。”
“什麼?!臉炸傷了!?”我驚訝的出聲。
情緒很是激動……excuseme?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我皺着眉頭,擔心的問着:“人有沒有事情?嚴不嚴重?到底是什麼原因,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洛天佑說:“現在沐辰是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已經送往醫院治療了。事故責任是劇組的爆破組,他們說,是炸藥的分量沒有安排好,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胡鬧,真的是胡鬧!”我倏然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連忙對洛天佑說:“我們不能再在這裡呆了,必須得趕緊回國,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你在這裡修養,我回去處理。”洛天佑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語氣不容置喙。
“不,不行。”我想都沒想,果斷麻利的搖頭拒絕:“我也要回國。”
“你現在有身孕,不能操心。”
“可是你一個人回國,把我留在這裡,我自己一個人更會胡思亂想,更加心神不寧。”我抓着洛天佑的手,緩緩地擡起。手指摩挲着他手上的那枚婚戒,淡淡的說:“你忘記我們結婚時候的誓言了麼?”
你往那裡去,我也往那裡去。
你在那裡住宿,我也在那裡住宿。
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風雨同路,同舟共濟。
我望着面前的洛天佑,目光也絲毫不退讓。
見我堅持,洛天佑反握住我的手,似乎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真拿你沒辦法。”
“這才叫做夫唱婦隨嘛。”我露出一個笑臉來,可是笑意並未達到眼底。我很清楚,這次回國,肯定又是一大堆的麻煩等着我們去處理。
當我們將要離開的打算告訴喬安娜和米修醫生的時候,他們兩個都表現的很是不捨。再三挽留未果之後,只得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爲我們踐行。
長長的餐桌上面,鋪着白色的蕾絲花邊桌布。桌子上面擺着燭火架臺,擺着銀質的餐具,還有豐盛的美食,烤牛排,燒雞,沙拉,意大利麪,沙拉……
喬安娜還拿出一瓶梅子酒來,給我們每個人都滿杯。
她高舉着酒杯,不捨的目光從我和洛天佑的身上掃過,聲音有些哽咽:“祝你們一路平安,小欣和阿佑。”
“乾杯。”
“cheers!!”
四個盛滿了香甜可口的梅子酒的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嚐了嚐杯中的梅子酒,果然酸酸甜甜的,果酒的度數都不高,適量的飲一些酒,倒是對腹中的孩子沒什麼影響。
不得不說,這酒實在是對我的胃口,很是開胃。
一杯酒下腹,這一頓午餐,我吃的更多了。
等到吃過這一頓飯之後,我和洛天佑從樓上拿着行李,就準備要離開了。
這一回,安娜和米修醫生一起送我們。
讓我沒想到的是,當我和洛天佑走出莊園的時候,卻在門口瞧見我們的鄰居們。
他們一個個都是一副不捨得的樣子,有的手裡拿着鮮花,有的手裡拿着一些水果之類的……
喬安娜在一旁解釋着說:“大傢伙知道你們要離開,都來送你們。”
我心裡一暖,走上前去,輕聲說道:“謝謝,謝謝你們這些天的照顧,認識你們很開心。”
巴洛特夫人手中拿着一籃子包好了的蘋果餡餅,遞給我:“真可惜,你們這麼早就要走了。我那一瓶樹莓醬還得過些日子才能嚐嚐呢。”
小天使愛麗也跑到我身邊,親暱的搖了搖我的腿,眨巴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軟萌的聲音簡直令人心情大好:“你就要走了麼?小欣姐姐。我不捨得你。”
我摸了摸她那金黃色的捲髮,微笑着說:“我會回來看你的,我保證。”
“真的嗎?”愛麗問着我,又將懷中的小小玩偶勞拉舉起來,單純的說:“以後我看到勞拉,都會想起你的。”
“我發誓,當着上帝的面發誓,我會再回到這裡,看望你們每一位的。”我舉起手來,鄭重的說着。
跟大傢伙一一擁抱之後,我和洛天佑便上了車,直接開往機場去了。
我趴在窗戶上,看着窗外那疾馳而過的風景。
在這裡不過短短的十天的時間,卻早就將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踏過了。想起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對這裡充滿了好奇和陌生。現在轉瞬要離開,又是百般的不捨得。
風兒溫柔的吹着,像是一隻柔軟的小手饒癢癢似的。
我的頭髮也被吹的亂七八糟,卻懶洋洋的,不想伸手去整理,就隨着它這樣隨便吹。
車子上面播放着法國本地的流行歌曲,浪漫的節奏,輕柔的女聲,在車廂迴盪着,很是好聽。
我聽得有些入迷,對這裡越發的不捨得了。
我想起前不久,我剛讀過的一本捷克小說《生活在別處》,裡面有一句話,用來描述現在的心境,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時代,可惜我們都不擅長告別。但人生有很多境遇無法選擇,無論我們多留戀一些人或一些事,我們都必須學會告別。
而我更願意相信,每一次的告別,都是爲了下次更好地相遇。
米修夫婦將我們送到機場,互相擁抱告別了一番之後,我和洛天佑攜手登上了下午四點五十三份的國際航班,從法國巴黎飛往a市,十九個小時的航班。
透過那被夕陽染紅的絢爛雲朵,我從窗戶往下看,瞧見機場越來越小,瞧見整個城市越來越小,最後小的只能看見一塊塊分割整齊土地。
aurevoir,paris!!
再見,巴黎。
再見,米修莊園的那些可愛人們,有緣再見。
當飛機平緩的在a市機場降落的時候,窗外是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從飛機一出來,一股子寒意就席捲而來。
國內,一月份的天氣,寒冬臘月,在這不南不北的地域,冷空氣最爲可怕。
簡直就是魔法攻擊,滲入骨髓的寒意。
洛天佑拿着大衣給我披上,伸手攬住我的肩膀,幫我遮着風雨。
萬萬沒想到,從溫暖如春、陽光明媚的法國回到國內,竟然是這樣淒冷的天氣,這可真的是赤裸裸的對比啊!
我哆嗦着,和洛天佑一起取了行李之後,便趕緊坐上車,趕回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屋子裡面,十天沒在家裡,感覺都積了一層灰似的。當然,這是洛天佑這個處女座潔癖的看法。
對我來說……不過十天而已,好像並沒有什麼差別好麼。
在我跑到浴室洗了個熱水澡的功夫,洛天佑也沒閒着,將屋子裡面快速的收拾了一遍。等我出來,屋子裡面又恢復到了一塵不染的地步了……
“先在牀上躺着,我爐子上面熬了薑湯,喝完再休息。”洛天佑將雞毛撣子放在一旁,淡淡的叮囑着我。
“啊……薑湯。”一想到那種怪怪的味道,我就忍不住直皺眉。
可洛天佑說要喝的東西,基本我是很難逃掉的,比如說上次月山旅遊時的雞湯,就是一個再鮮明不過的例子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捏着鼻子幹下了那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又往嘴巴里面連塞了好幾塊蜜餞,才勉強遮住那種味道。
不過我必須得承認,薑湯實在是暖胃驅寒,一碗湯下去,整個人的身子,從頭到腳都是暖烘烘的。
腦袋一沾上枕頭,就控制不住的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完全是因爲蘭姐的一個騷擾電話。
我睏倦的摸着手機,放在耳邊,懶懶的喊了一聲:“誰啊?大半夜擾民,我要報警的啊。”
電話那頭傳來蘭姐清晰無比的大嗓門:“唐欣,你們竟然偷偷的回來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被蘭姐這麼一嗓子吼了一下,我整個人都清醒了一半。
再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