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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天河看着萬航,問:“怎麼了?這麼糾結?”
萬航聞聲擡頭,看着月天河,忽然問道:“侍鬼,幹過很多壞事吧?”
“當然,如果你要追溯到失落之戰時期,侍鬼可是屠殺幾十億人的直接元兇,他們作爲火星人軍團的軍官單位,給整個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如果你很想了解這方面的事情,可以試着修煉一下,說不定會遇到失落之戰時期的記憶碎片呢。”
萬航作爲新秀,最多能回溯到古代一個叫元的朝代,再往後的記憶碎片,他現在接觸不到。既然能回溯到元朝,那回溯失落之戰時期的記憶碎片自然不在話下,如果對那個時期特別感興趣的話,也許真的能碰見。
於是萬航對月天河唐克勤兩人說:“那請允許我回溯一下,看看那時候的影像。”
唐克勤提醒道:“不管你現在打算做什麼,我都要提醒你,時間很緊迫,我們現在把你弄到這裡來,其實也是在保護你,你得好好感謝月天河委員長。”
萬航點點頭,然後直接啓動了玄機,進入了基因記憶的世界。
這一次他沒有和牆對話,直接開始回溯記憶。
第一個碎片在萬航面前展開。
看到呈現在面前的景象的瞬間,萬航心裡咯噔了一下。
記憶的主人可能是躲在箱子之類的地方,他正通過小小的縫隙向外窺視,外面是燃燒的街道,無數汽車殘骸堆積在寬闊的道路上,獻血琳琳的肢體從破碎的車窗中伸出來,彎成各種奇怪的形狀。
還有更多的屍體躺在已經融化的路面上,保持着最後的姿勢。
突然,記憶的主人呼吸急促起來,下一刻帶着一頭酷似鬆狼的大型獸類的侍鬼出現在萬航的視野裡。侍鬼一邊前進,一邊掃視着周圍,突然,他掀開一輛車的後備箱,馬上尖叫鑽進萬航的耳朵。
侍鬼把手中的戰戟插進後備箱,尖叫戛然而止。
緊接着侍鬼用戰戟,把箱子裡的東西挑出來。記憶的主人差點叫出聲,他用雙手死死的堵住自己的嘴巴,淚水直流。
戰戟上挑着的是個小姑娘,可能七八歲的樣子,還穿着花格小裙子。
侍鬼盯着小姑娘看了幾秒,隨手把屍體甩給身旁的巨獸。
巨獸直接用嘴接住,開始大快朵頤。
強烈的仇恨在萬航心中涌起,恨不得把所有侍鬼殺之而後快的凜冽殺意充斥着他的腦海。
於是這記憶的畫面飛快的破碎,化作進化之力融入萬航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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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突然感覺到強烈的恨意,她有種衝動,想要砸碎周圍的一切。
忽然來到的強烈情緒,讓莎莎有些喘不上氣。
——怎麼回事?等等,這和剛剛建立連接那個晚上情況一樣,是那個人類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嗎?
突然,莎莎發現,自己喘不上氣是因爲自己的雙手在掐着自己的脖子。
她鬆開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同時毛骨悚然的寒意順着她的脊柱一路竄上她的後腦勺。
不好的預感,攫住了她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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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連看了一系列失落之戰時的記憶碎片,侍鬼的兇殘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回到了現實世界——奇怪的是,回溯過程中他體驗到的那些強烈的情緒,會在吸收了進化之力之後立刻變得緩和,這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同時,莎莎那邊共享過來的她的思考和感受,讓萬航產生了一個猜測:莎莎在分擔修煉中他獲得的精神壓力和情緒。
——也就是說,只要莎莎還活着,即使她對我恨之入骨,她也必須繼續爲我分擔精神壓力。
就在這時候,萬航發現剛剛播放自己被栽贓的影像的牆壁,開始播放新的內容。
畫面上是城市的廢墟,死狀悽慘的屍首。
月天河說:“幾天前侍鬼襲擊了一個還沒疏散的城市,這是我們的救援隊抵達之後拍下的畫面。”
萬航沉默着,看着那影像。
“侍鬼們不但大肆屠殺,還把投降的人,當作給荒獸的獎勵,我們在現場許多荒獸的糞便中,找到了沒有完全消化的人骨。”唐克勤代替月天河解說道。
萬航搖了搖頭。
——你是侍鬼,我是人類。
——這已經不是我個人的事情了,侍鬼必須被消滅,暴行必須被停止。
——我沒有出賣侍鬼,因爲我不是侍鬼,我是個人類。
這樣想的剎那,萬航感覺到了,又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強大的存在注視着。
儘管面前的月天河也是強大的存在,但萬航還是擡起頭,看着天花板。
他忽然發現月天河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疑惑產生的同時,月天河看着萬航開口了:“你要習慣被注視。”
萬航皺着眉頭,猜測着月天河這句話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時靈的事情?他也能感覺到時靈?
——習慣被注視,這難道是一個過來人的告誡?
唐克勤則狐疑的來回看着萬航和月天河。
終於,他開口催促道:“如果有想到什麼能證明你無罪、又有衝擊力的證據,請儘快提出來。就算此時此刻,對你的仇恨也在網絡上發酵着,不想事情變得無法收拾,就得儘快採取行動。”
萬航這邊,他看明白了一點,這個月天河,看來是想保他萬航一把的,現在把他帶到雲臺這個完全由月之民掌控的地方,估計是月天河的主意。原本還以爲賽詩會上給月天河留下的印象並不太深,看起來事實並非如此。
於是萬航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我有自證清白的辦法。而且極具衝擊力。”他頓了頓,在唐克勤開口想要催促的當兒,繼續說道,“我和侍鬼接觸過了,以荒獸的形態。我從她那裡,得到了侍鬼馴化荒獸的秘密,並且探聽到了侍鬼氏族目前大本營所在地。”
唐克勤眼睛瞪得像銅鈴,耳朵豎得像天線,一拍桌子站起來:“此話當真?”
萬航點了點頭:“當真!”
唐克勤興奮得繞着沙發踱步,步子還邁得又大又快,一下子繞着沙發轉了幾圈。
“太好了,太好了,這是大功一件!”
萬航接着說:“不過因爲我帶着小貓咪——就是我的部下逃走了,侍鬼們應該馬上會轉移。”
“明白,你給我座標,我馬上派出偵察機!”唐克勤磨掌擦拳,“然後讓別動隊集合!”
“那,我怎麼辦?”萬航問,“難道我要一直呆在這雲臺直到襲擊成功?”
月天河搖了搖頭:“沒這個必要,今天讓克勤發佈一個調查報告,說這個消息存疑,你當時不在那個位置,先把輿論穩一穩,等大捷的消息傳來,自然一切懷疑都煙消雲散。這個過程中,你依然可以正常的生活,害怕正常生活受到干擾的話,回去做你的馴化荒獸項目,也不是不可以。”
萬航點頭:“那我把侍鬼大本營的位置,標在地圖上發給你們。”
萬航拿出手機,操作了一下,把從莎莎腦海裡得到的位置,標記在電子地圖上。
“我……該發送給誰?”萬航忽然想起這個問題,便問道。
“直接發給神統委我的聯絡郵箱吧。”月天河一副隨意的口吻迴應道。
發送完畢後,只見月天河拿出手機,操作了一下,嘀咕了一句:“居然在這裡。克勤,這個就交給你處理了。”說着月天河直接把自己的手機扔給唐克勤。
上海衛戎司令接住手機看了一眼,馬上扔回給月天河,然後拿起自己擺在小茶几上的帽子往頭上一扣,急匆匆的出門去了。
月天河看了眼萬航,笑道:“你現在,是準備回家,還是繼續呆在這?”
萬航伸了個懶腰:“實際上,這兩天都以荒獸的形態潛伏在侍鬼的獵殺小隊裡,有點不記得人類是怎麼睡覺的了,請允許我回家享受自家柔軟的牀鋪。”
“好吧。不過老朽還有個問題,你倖存下來我沒什麼疑問,你的小妹妹部下是怎麼倖存下來的?”
萬航聳了聳肩:“她當時騎在我背上,侍鬼肯定想要搞清楚,她是怎麼做到讓荒獸這麼言聽計從的,畢竟他們那邊可是通過獨門秘法才做到同樣的事情。”
“你是說他們想要把你的部下帶回去拷問,對嗎?嗯,很合理的解釋,你可以走了。”
月天河做了個送客的手勢,馬上萬航這邊就有人打開了會議室的門。
與此同時,透明的牆壁變成了不透明的狀態,月天河的身影從萬航視野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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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作棟此時此刻正在自己家的書房裡,等待着事情的最新進展。他雙手抱胸,背對着書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燈。
突然,他手機響了。
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林作棟微微蹙眉——看來這不是他在等的人的電話。
但他還是按下通話鍵:“是我,什麼事?”
然後林作棟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偵察機?給劃定了偵查區域?好的,我知道了。”林作棟回到書桌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雙手支在桌面,十指交叉。
他思考了足足五分鐘,正好這時候他等的電話到了。
“喂,情況怎麼樣?你說什麼?萬航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回到了林公館?好的,謝謝。”林作棟掛上電話,蹙眉沉思,這次他用了十秒就做出了決定。
他在手機的通訊錄裡翻找了好一會兒,然後撥出了一個不常用的號碼:“喂,是我啊,林作棟。哈哈哈,以後有空一定,一定。我想問你個事,剛剛臨時決定要派出的偵察機起飛了沒?沒有?駕駛員和偵查員是誰?我想和他們通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