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航猛的剎車。
三蛋和小貓咪一起驚呼:“這個時候你慫了?”
萬航扭頭盯着三蛋,通過呂曉寒那邊建立的精神通訊連接對三蛋說:“幫我爭取五分鐘!”
三蛋二話不說縱身一躍,利用她的高壓水流推進和水繩索在高樓之間蕩着前進,衝向獸羣。
一個水團在三蛋前衝的同時包裹住小貓咪,把她也拉了上前——距離拉得太開三蛋就沒法維持對小貓咪的保護了,所以只能這樣。
小貓咪的聲音帶着哭腔,鑽進萬航的耳朵:“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早知道這樣,至少在出發前給我弄一套堅固的動力裝甲啊!”
萬航維持着荒獸的形態,停在原地,進入基因記憶的世界中——他維持荒獸形態並不消耗進化之力,而且問鼎森羅只有在變形過程中才處於技能發動狀態,變形完畢後就不算髮動狀態了,所以在荒獸形態下冥想,理論上並沒有問題。
在荒獸狀態下冥想,被人偷襲了倖存的機率比人形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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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蛋在樓房間盪來盪去,用高壓射流攻擊當面的敵人,同時把其他技能在手裡攥得緊緊的。
地面上有小型荒獸打算直衝萬航,三蛋從百寶箱裡召喚出滔天巨浪,直接把整個路面都沖刷了一遍,把所有的小型荒獸都吹出了視野之外。
緊接着她啓動控溫術,把路面上的水凍結,於是下一波衝上冰面的荒獸全都打滑摔倒在地上。
這時候一隻鬆狼高高躍起,向着三蛋掃出威力十足的爪擊,然而三蛋瞬間在這鬆狼的身體和側面的樓房之間製造了一條“水橋”,然後凍了上去。
鬆狼的攻擊戛然而止,不過爲了停下它龐大的身軀,冰橋顯然也承受了巨大的衝擊力,一道粗大的龜裂出現在冰橋上。
但是三蛋有辦法,她靈巧的躲過另一隻飛撲上來的鬆狼,在它撞到冰橋的瞬間把它凍了上去,這樣就能依靠鬆狼的身體補強冰橋的結構了。
三蛋一面嫺熟的戰鬥着,一面祈禱自己的控溫術模塊不要在這個時候突然罷工。
“罷工”以後雖然她還能利用高壓射流大範圍的收割人頭,火樹銀花不夜天在攻擊鬆狼之外的目標時也想必會有不錯的效果,但是用遊戲的術語來講,這兩個技能都不是控制技能,要“控場”,三蛋還真就只有這個控溫術可以用。
至於用大量快速的殺戮來阻止敵人給萬航爭取時間什麼的,三蛋想都沒想過,因爲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戰鬥力根本做不到那樣系統有效的殺傷敵人。
尤其是在敵人當中還混着侍鬼的情況下。
三蛋釋放出閃電,命中了向自己飛撲過來的三名侍鬼,然後用水盾擋住了從遠處的侍鬼那裡射來的某種能量攻擊——三蛋記得,侍鬼中有專門覺醒遠程能力,轉職遠程騷擾的“兵種”。
侍鬼是兵器,所以在設計上每一個種類都有專門的職責,這種職責分配,天選者這邊一概稱作“兵種”。
遠處更多的侍鬼向三蛋射擊,而擁有體能強化和震盪拳之類近戰能力的侍鬼則趁着三蛋被牽制迅速接近。
三蛋一邊利用高層建築機動避免自己被合圍,一邊活用自己的技能殺傷敵人,同時還不忘往地上灑水和凍冰面阻止侍鬼和荒獸接近萬航。
越打她越佩服自己。
——老孃現在真的在以一人之力和上千侍鬼周旋!老孃太牛逼了!
這樣想着,三蛋把裹着小貓咪的水團當作重錘,砸在迎面嚎叫着衝向她的侍鬼身上,把侍鬼拍牆上,然後用控溫術把他凍在牆壁上——
突然,三蛋覺得自己的玄機有點異樣,緊接着損壞的控溫術模塊就這樣被彈出了玄機。
“啊!”三蛋失聲交出來。
突然,三蛋看見前方有個侍鬼站在廢墟頂端,向她投出了標槍一類的東西,那標槍脫手的瞬間就突破了音障,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
三蛋馬上形成水牆,結果第一道水牆一下子就被穿透,然後是第二第三第四道——三蛋在這零點幾秒的時間裡形成的全部水牆水盾都被標槍擊穿!
——不應該啊,我的水牆可是有坦克裝甲程度的防護能力!
這時候三蛋看清了那矛的矛尖。
矛命中了她,貫穿了她的左肩,眨眼間三蛋整個左肩、左手還有半拉左胸都消失了,心臟都露出來了一點點,血從斷掉的血管中狂噴不止。劇痛差點讓三蛋昏厥過去,但是她的衣服馬上給她注射了興奮劑,維持了她的神志。三蛋啓動外掛的再生模塊,心臟部分的血管首先再生完畢,然後是左胸和左肩。
小貓咪大聲問:“那矛怎麼回事?”
“矛尖是一枚古代的脫殼穩定長杆式貧鈾穿甲彈!”三蛋言簡意賅的回答,“我們撐了多久?”
“早過了五分鐘了!”
“阿萬!”三蛋一面全力躲避接踵而來的攻擊,一面聲嘶力竭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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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大拿過一根新的長矛,擺出了投擲的姿勢。
雖然他是近戰專精的侍鬼,但是他研究過直立猿的武器,然後獨創了這種離經叛道的使用自己的能力的方法。
每次在大巫或者大長老面前使用這種戰鬥方法,都必然會被罵,但是好用的方法就是好用的方法,嚴格遵守時靈給所有人的職責劃分什麼的,太蠢了。
阿古大瞄準在石頭森林中左搖右晃的獵物,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突然,他想,如果我向在路上發呆的那頭荒獸投擲這長矛會怎麼樣呢?那母直立猿明顯是在保護它嘛。
雖然阿古大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一個荒獸會有什麼值得直立猿拼死保護的價值,但是……
——這個想法值得一試!
他把目標轉向荒獸。
——說不定能引誘那母直立猿主動趕來防禦這一發呢!
阿古大再一次將自己的肌肉爆發力強化幾百倍,對着目標投出了標槍。
標槍突破音障時的巨響,聽起來就像炮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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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進入基因世界,沒有理會牆,就直奔機緣去了。然而機緣的場景還和以前一樣,他不得不看着朱元璋先躲元朝官軍,然後反向跑,在村莊對被處死的父老鄉親們磕頭,然後進入破廟倒地,再被兩個乞丐救了,喝了大半鍋泔水湯。
萬航急火攻心,他明明覺得自己已經抓到了關鍵,怎麼還是這一套流程沒變化呢?
難道是因爲自己太心急了。
仔細想想,可能還真就是自己太心急火燎了。於是在場景開始播放第二次的時候,萬航選擇原地盤腿坐下,開始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深呼吸了幾十次後,萬航感覺自己重新找回了平靜,然後他開始在內心默唸《橋上的賀雷修斯》,重現剛剛在現實世界他的心路歷程。
無辜慘死的父親,破碎的家庭,哭泣的少女。
被蹂躪的城市,被撕裂的幸福。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在蠻夷鐵蹄下破碎的山河,痛苦的平民。
——必須改變這一切!
——必須終結這一切!
——平民的天,就由我萬航,來爲他們撐起!就由我,來爲他們創造能夠安居樂業的極樂淨土!
鐵肩擔道義!
萬航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場景徹底的改變了,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旌旗招展,一眼看不到邊的軍隊在草原上列陣。
軍陣中央,帥旗迎風而立,帥旗下在機緣中見過的那個落魄的敗軍之將身穿華麗的戰甲,寶劍掛在腰間,胯下一頭口中噴着火焰,雙眼閃着紅光的戰馬。
等一等?
萬航突然發現,眼前的軍隊不是一般的軍隊,它的騎士騎着凶神惡煞的怪獸,它的步卒手持造型誇張的盾牌和兵器,看上去很像展開的玄機。
什麼情況?
這時候,朱元璋開口了:“驚訝吧?我大概是鐵木真之後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能集結這樣的神話軍隊的人。如果不是末法時代,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萬航驚得說不出話來。
朱元璋看着萬航,嚴肅的問道:“我問你,北方邊患是否已經平定?宦官大臣專權謀私的問題是否已經解決?現在又是什麼在踐踏我的江山?”
萬航咬了咬牙,如實回答道:“你的國家已經滅亡,你的江山已經徹底變樣,綠色的樹海吞噬了一切,人類只能苟延殘喘。”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我果然應該多花功夫去突破到大師境啊。”
“不過,超人類的時代正在迴歸,綠海的復興已經開始,而我,將建立一個不輸給你的大明的國度。”
朱元璋盯着萬航,沉下表情問道:“你能保證永遠爲黎民百姓着想嗎?”
“我儘量。”萬航回答。
朱元璋哈哈大笑:“好一個我儘量!我就喜歡這種不造作的實誠回答!”
說着,他輕輕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萬航:“來吧,拿着它,我這無雙的軍隊,暫且借你一用!”
萬航上前,伸出手——中途他改成兩隻手一起伸過去,接過了玉佩。
在他指尖碰觸到玉佩上的雕龍紋飾的瞬間,洶涌澎湃的進化之力衝進他的基因之中,迅速改變着他的基因的結構,力量源源不斷的灌入他的身體,澎湃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