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姜太行微微低頭,沉默了很久,劍一也不催促,只是平靜的看着他,顯然是在等待他的選擇
良久之後,他猛地擡頭,眼中佈滿了血絲“師尊,既然你說殺它,是爲了人族大義,那你爲何不出手?你鎮守這裡,不就是爲了防止神棄森林裡的異族動亂的嗎?”
“沒錯,我鎮守這裡,確實是爲了鎮守異族動亂,但是,我鎮守的,只是那些沒有靈智的異族,像是小白這種,靈智健全的,而且修爲低下的,我不方便動手”劍一平靜的看着他“你真的覺得神棄森林裡的一切外人都無從得知嗎?事實上,這裡發生的一切,一般人或許不知道,那是那些神境存在卻是一清二楚,當年神棄森林創建的時候,很多異族神境都非常不滿,畢竟這裡供我們試煉的可都是它們的同族,可是因爲這些異族當年確實對我們人族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所以他們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頓了頓,他接着道“只不過,在他們看來,做錯的是當年的那些異族,可那些異族的後輩是無辜的,人族卻讓那些異族的後輩都世代被囚禁,世代爲奴,甚至抹除靈智,爲了此事,它們已經與我們人族的神境大能交涉多次了,只是一直沒談妥罷了,不過,如今終於出了一個擁有完整靈智的,有機會帶這裡的異族脫困的傢伙,它們自然會緊盯着神棄森林,我若動手,雖然能殺死小白,但是那些關注這裡的神境異族必然會憤怒,倒時此事很有可能成爲引線,讓它們與人族神境發生衝突,你想想,兩族神境若是發生了衝突,那結果是什麼?很有可能就是爆發第二次萬族大戰,到時會有多少犧牲你想過嗎?所以這種事情我是不允許它發生的,至少,不能因爲我而引起第二次萬族大戰”
“那我殺就沒事嗎?”姜太行聲音沙啞的問道
“沒事,你的境界與小白相同,若在公平決鬥中殺了它,誰也說不出什麼,甚至是那些異族神境也只能幹看着,最多就是對你變得非常厭惡罷了,不過異族而已,再厭惡你也是無妨,它們又不敢對你動手”劍一耐心的給他講述着爲什麼自己不動手,反而要讓他動手的理由
這些道理姜太行都聽懂了,但他還是不願動手,小白畢竟是自己的朋友啊,一人一獸這些年裡經歷了那麼多,自己怎麼可能說動手就動手,不過,爲了人族大義,他又有些猶豫,自己若不動手,那小白真的有朝一日帶領神棄森林的異族脫困,到時乾元世界的人必然會死傷無數,那些死掉的人又由誰來負責?
猶豫了良久,他死死的盯着劍一“師尊,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的出現是你算計好的嗎?用我殺了小白是你算計好的嗎?收我爲徒是不是你刻意爲之,就是爲了助我修行,好讓我殺了小白?”
對於姜太行的懷疑,劍一併沒有生氣,他輕輕搖了搖頭“你想多了,收你爲徒,只是因爲你的劍道天賦很高,非常適合劍修這一體系,因爲惜才而已,助你修行,這就更不用說了,師尊幫助弟子這不是理所應當嗎?至於讓你殺小白,並不是我算計好的,你來這裡是意外,我也沒有想到,只能說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命吧,你的出現證明了那隻異族命數該絕,這怨不得別人”
“那要是沒有我的出現那?沒有我的出現,師尊你要如何?總不能親自動手吧?”姜太行連忙問道
“我自然不會親自動手”劍一淡淡的道“若是你沒有出現,我會等,等到神棄森林開啓爲止,小白想要成長起來,帶領這些異族脫困,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下次神棄森林開啓,我會找人殺了它,只是這是下下之策,不過,如今你出現了,自然要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畢竟,下次神棄森林開啓也需要一些年月,誰也不知道在這期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只能讓你出手了”
沉默片刻,姜太行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可是師尊,你一直說小白多厲害,但我看小白實力並不怎麼樣啊,甚至整個神棄森林裡,同境異族基本都能打得過他,你確定這樣的小白能成長起來,並且帶着神棄森林裡的異族脫困?會不會是師尊你搞錯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它的實力既然這麼普通,爲什麼可以在神棄森林裡生活這麼多年,並且還能吞吃不少的天材地寶?那是因爲守護寶物的異族最多就是將它擊退,沒有異族會擊殺它,因爲他們不能,也不敢”劍一淡淡的道“而且,你之所以吃了那麼多天材地寶都不會突破境界,那是因爲有我幫你壓制修爲,可小白那,它吃了那麼多天材地寶,之所以無法突破境界,那是因爲這神棄森林冥冥中的力量在幫它,如今它的積累已經達到了恐怖的程度,只等有朝一日它突破修爲,便會突飛猛進,實力更是會得到瘋狂的提升,到時,同境之中,怕是隻有神子級別的強者才能與它一戰了”
沒想到,小白若是突破的話,竟然會這麼強,這要是放在平時,姜太行一定會爲它感到高興,可現在,他只是感覺到深深的無力,若是小白沒有那麼強,或許還能想辦法拿它的實力說是,爭取不殺它,可它既然會變得那麼強,那它怕是必死無疑了
見他這幅樣子,劍一平靜的問道“殺與不殺,你做好決定了嗎?”
“必須要殺嗎?”姜太行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和不甘,可惜他的實力太弱,什麼都做不到,若是此時他已經有了神境修爲,那直接自己把小白單獨帶走就是了,根本不用殺,可自己沒有那麼高的修爲,至於那些神境,小白對他們來講不過是區區一個異族,殺了纔是最好的選擇,把它帶出去,憑什麼?
“它必須死,但殺與不殺,全在於你,你若不殺,也會有其他人來殺它,我之所以讓你去殺它,那是因爲殺了它,你會得到天大的好處,而且,既然你和它是朋友,那由你親自殺了它,總比別人把它折磨死要強吧,要知道,很多人對異族都抱着變態的心理,他們都會在異族死前瘋狂折磨異族的”
本來,這根本就是一個不需要糾結的問題,自然是不能殺,那畢竟是自己的朋友啊,可是,爲了人族大義,爲了未來不會有那麼多無辜的人死去,同時也爲了讓小白不會被那些變態折磨,姜太行雙眼血紅的看向了劍一“我殺!”
聽着他的回答,劍一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纔對,爲了人族大義,犧牲一個異族又算得了什麼,你放心,等你殺了它之後,我會拿着你的戰功去龍谷爲你換取一份神境精血,到時等你的如龍徹底完善了,你也算是多了一份保命手段”
說完之後,劍一擡手輕輕一劃,一道裂縫頓時出現“好了,去吧,小白就在那邊,既然你們是朋友,那就讓它走的安詳一點,讓它走的沒有痛苦”
姜太行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鑽進了裂縫之中,當他再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神棄森林裡,而小白正在他不遠處睡覺,此時聽到動靜,連忙警惕的擡起了頭,當發現是姜太行的時候,它頓時興奮的叫了兩聲,連忙跑到了他的身邊
只不過看着姜太行血紅的雙眼,小白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和擔憂,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想了想,它連忙跑回自己睡覺的地方,在地上刨起了土,沒過一會兒,它便挖出了一個沾滿泥土的東西,這東西看似普通,但小白卻像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把它叼到了姜太行的面前
沒有理會小白的舉動,此時的姜太行眼中充滿了掙扎,心中更是無比痛苦,這些年裡,這一人一獸實在是經歷了太多太多,尤其是最後的一年,這一人一獸近乎形影不離,因爲孕劍術的原因,姜太行每次在戰鬥的時候都不能出劍,所以小白都會幫他挑選一根筆直的,長度與骨鋒最接近的樹枝,當戰鬥結束後,小白又會像獻寶一樣把摘採的寶物叼到姜太行的面前,可以說,這些年裡,這一人一獸早就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見姜太行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說話,小白疑惑的汪汪叫了兩聲,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姜太行的迴應
突然,姜太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聲音沙啞的開口“對不起”
話音落下,他猛的睜眼,骨鋒瞬間從他的右手出現,劍心和劍意同時涌動,再加上孕劍術所帶來的一倍加成,這一劍的威力堪稱恐怖,可以說,除了如龍以外,這是他能使用的最強一劍了,小白的境界雖然也是極境,但對於姜太行來講並不是特別的厲害,哪怕不動用劍心,他都有把握贏,此時不過是爲了加快進度罷了,爭取兩劍直接結束戰鬥